“那幾位大人準備何時離開小鎮,小鎮現在多留一會,便多一分危險……這個……我也是爲了幾位着想,實在不願看到幾位就這樣客死他鄉。”吳藥悲切關心的說道。
吳泰與鋼猛一陣冷笑,前面還想着早點脫身,現在倒是想拉着他們,做免費保鏢。
“我們何時走與你無關,你只要將我們帶去醫館即可。”吳泰冷笑說道。
“幾位就算去了醫館,恐怕也早已人去樓空,現在小鎮上,早已經人跡罕至,哪裡還有哪個醫師會留在此地等死。”
“就算醫師沒了,總不能連藥鋪都搬空吧。”方雲淡然說道:“你只管帶路便是,只要你跟着隊伍,我保你性命便是了。”
保命?你以爲你是誰,小鎮上那些大人物每次都保證,能夠保護鎮上居民的安全,每次都保證能夠剿滅那些惡魔。
可是結果呢,還不是第一個跑掉,要不就是連自身都難保,更別提保護他們這些普通人。
吳藥早已對別人保證失去了信心,這羣惡魔除非天神下凡,親自收了他們,不然的話這世上沒有人能夠對付的了這羣惡魔。
只是,如今刀架在脖子上,吳藥雖然有心反駁,卻也不敢說出口。
只能默默的在前面帶路,眼角始終左右徘徊,吳藥與鋼猛兩個可都是老江湖,如何會不知道,這老小子在想着如何逃跑。
“前面就是小鎮上唯一的醫館,幾位大人……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吳藥指着前面不遠處。
衆人擡頭望去,的確是掛着醫館的牌匾,不過早已關門歇業。
“若是你想尋死,那便走吧,別到時候又逃回來。我們可不管你死活。”吳泰冷哼一聲。
吳藥猶豫一陣後,終於咬牙離去,只剩下方雲一行人,看着吳藥的背影嘲笑。
如果他們這一行人都保不住吳藥的話,那麼也是他命不該絕。
“吳泰。”
“大人。”吳泰連忙到車廂前,恭敬等候方雲的吩咐。
“去吧這個護符給那人,告訴他如果他遇到危險,就將這個護符丟地上。能保他一命。”方雲從車廂內遞出一個護符。
“大人,那人有眼無珠,何必浪費氣力去管那些閒事。”
“我剛纔說過,保他一命。雖然他不信我,可是我也不能失信。”方雲淡然說道。
吳泰接過護符,放在手心看了兩眼,一股莫名的能量在他手心中流動。
吳泰心頭一跳。這可是好東西,雖然不明白這個護符的用法。可是光是從其中流動的能量,就已經可以確定,這是一件至寶,更何況這個護符出自方雲之手,恐怕已經超出它本身的價值。
吳泰雖然滿臉的不甘。可是還是追上吳藥,吳藥眼見吳泰追來。立刻飛奔的逃竄。
“草!”吳泰猛追上去,一把抓住吳藥:“你跑什麼,老子還能吃了你嗎?”
吳藥立刻拿出那一錠銀子,哭喪着臉看着吳泰:“大人,這錢我不要了,還給您。您翻過我吧……”
“幹你孃的,老子不是要搶回錢。是我家大人看你可憐,給你這個護符。”吳泰狠厲一聲,將護符丟在吳藥手中:“拿去,記得小心保管,我家大人說了,你要是遇到危險,就把護符丟在地上,自然能保你一命。”
吳藥一愣,不是要搶錢,反而給自己這個護符,不由得將護符拿在手中揣摩,看了半天也沒發現,這是什麼材質,索然無味下,只是隨手塞入懷中。
不過吳藥表面功夫還是做的十足,滿臉討笑:“多謝大人。”
“謝個屁,還不快滾,最好死遠點,免得礙眼。”吳泰冷啐一聲,掉頭就走。
吳藥連忙行禮,灰溜溜的逃走,眼神裡滿是不忿。
自己沒欠你什麼,憑什麼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不就是手中拿着一把刀嗎,要是我手中也拿着一把刀,一樣敢在你面前橫。
不過他可不敢把自己心裡的話說出來,看了看天色,此刻天色剛到午時,心裡也就安心許多。
只要自己小心一點,總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吧。
小鎮四面環山,出入的岔口數不勝數,吳藥常年行走於附近幾個小鎮,對於這附近的岔路如數家珍,所以要想找一條偏僻的岔路,並不算困難。
馬車聽在醫館前,鋼猛已經先一步推開醫館的大門,大門的鎖頭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醫館內顯得有些陰森,或許是裡面的主人已經離去許久的緣故,而藥鋪內的櫃檯、藥架似是被人胡亂翻弄過,藥草散亂的到處都是。
“嗯?我聞到死人的味道,好難聞,都快爛掉了。”小知探頭進來,看了看內部陰暗的藥鋪。
方雲已經在吳泰的攙扶下,緩緩的步入其中,只是剛踏入醫館內,眉頭就皺了皺。
“有血腥之氣。”方雲摸了摸鼻子,說道。
“這有血跡。”很快,吳泰與鋼猛的一個手下,發現在藥鋪的一個角落,有一滴血滴。
這血滴極其隱蔽,如果不是細心的人,幾乎無法發現,就算是方雲,也只是聞到血腥味,並未發現血跡。
方雲記得那個漢子叫做碑天,是吳泰手下最出色的探子,這一路上就是靠着他,避開許多沿途山匪設置的路障。
碑天指頭抹了抹血跡,放在鼻息前嗅了嗅:“看起來已經有七八天的時間,血跡乾涸,不過卻透着幾分怪異的氣味,像是有什麼東西,讓這血跡沒有徹底的凝固。”
“你們幾個誰懂得草藥的,幫我按照藥方上,找幾味藥出來,吳泰、鋼猛,你們兩人陪我去後面看看。”方雲說道。
吳泰與鋼猛帶的人裡,的確有一兩個精通醫術,在沙盜團裡的時候,偶爾也充當一下醫師。
小知無所畏懼的跟在方雲身後,不時的撿起地上的草藥放在嘴裡,不過很快就把草藥呸呸的吐掉。
幾人來到後院,看到後院更是凌亂,像是在這裡發生過一場極其慘烈的戰鬥。
不過在方雲的眼裡,這裡發生的不是戰鬥,而是掙扎。
一場無法勝利的對決,地面上留下一條被拖拽的血痕,一直通向後院內的臥房之中。
吳泰與鋼猛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一些痕跡,地上那條血痕,還有十指抓住地面,留下的指印。
可是又被對方冷酷無情的拖入屋內,那是什麼樣的絕望?
那個人在恐懼的嘶吼着,可是一切都是徒勞的,內屋臥房的門檻撕破那人的衣服。
小知已經先一步走入臥房內,眉頭不由得一皺:“好浪費。”
方雲跟在小知身後,臉色微微一寒,裡面是一地的碎肉與滿屋四濺的鮮血,早已將小小的臥房變成了人間地獄。
這種場面更像是一隻毫無理性的野獸,肆虐過後的景象,一個活人活生生的被撕成碎片。
先前方雲對吳藥的話,還有所懷疑,可是此刻再沒有一絲懷疑。
如果對方是野獸,方雲也只是嘆息這人的命運,可是他卻是被同類蠶食。
就算是野獸,也不會同類相殘,何況是人類。
不論對方出於什麼目的,都已經超出了方雲容忍的底線。
吳泰與鋼猛先後走入屋內,可是下一刻已經掉頭衝出屋外,同時傳來乾嘔聲音。
就算是這兩個常年刀頭舔血的強盜,也無法忍受這種慘絕人寰的慘劇。
突然,牀頭的下方傳來一個響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撞到牀板。
小知上前兩步,單手直接將牀板掀開,那是一個滿頭亂髮,面黃枯瘦的少女,強捂着嘴巴,滿臉淚痕驚駭的看着單手提着牀板的小知,充滿了恐懼驚駭。
方雲已經看出,這個少女已經不知道多少天沒有吃過東西,一直的躲在牀下,不敢出來。
剛纔發現門外的動靜,驚嚇中撞到下方的牀板。
“不……不要……不要吃我……”少女已經崩潰,顫抖的聲音,祈求的看着小知,似乎是將小知看作那羣野獸的同類。
她親眼看到那一夜發生的一切,而她是這個三口之家,唯一的生還者。
這幾日以來,即便那羣野獸已經離去,驚弓之鳥的她依然不敢從牀底下出來,忍受着枯寂與飢餓。
若不是方雲等人到來,恐怕真要餓死在下方。
“我不吃你,你不好吃。”小知嘟嘟着嘴巴:“你要不要出來?還是繼續躺在那裡?”
“出來吧,我們不是殺死你家人的那些人。”方雲溫和的招了招手。
“你……你們是誰?”方雲的聲音稍稍的讓少女感到一絲安寧,可是又有一些猶豫,恐懼之色一黯未褪。
“我們是路過此地的,本來想醫館抓一些藥……”方雲沒有說他們是強行破門而入的,免得嚇到這個已經六神無主的少女。
“小知,你身上有吃的嗎?”方雲瞥了眼小知。
小知立刻搖着頭:“沒有沒有……我身上沒有三塊肉膜餅,今天吳泰與鋼猛給我的十塊肉膜餅我全吃完了。”
“小知,你像不像吃大餐?”方雲微笑的看着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