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櫻蘭雖然平日裡沉默寡言,可是不代表她就是溫柔賢惠。
同樣的黎媚這位深淵魔界的女皇,能夠穩住自己的地位,靠的也不是親切與美貌。
那可是靠着鐵血與高壓的手段平息戰火,消滅一切反對自己的敵人。
寒風凜冽,就似在預奏着兩人不可抑止的心火。
方天垂頭捂臉,一臉的無奈,這場對決看來是阻止不了了。
納蘭櫻蘭與黎媚身上的氣息都在瞬間爆發出來,雖然還未正式交手,可是兩人的眼神已經點燃了她們的忿怒。
當然了,即便是此刻心中怒意已經熾燃,可是她們依然不忘自己的儀容。
“姐姐,您可要手下留情哦,呵呵……”
“妹妹真是愛說笑,該手下留情的應該是妹妹纔對。”
雖然嘴上是這麼說,可是兩人可沒有打算手下留情,不論什麼理由,都讓她們有足夠的絕心,戰勝對面這個女人。
納蘭櫻蘭深吸一口氣,雙目綻放出一道光彩,充滿了豔彩。
霎時間,風向變得搖曳不定,風中開始散落的飄零下,一朵朵粉色的櫻蘭之花。
這些櫻蘭之花,俱都是能量的具現化,並非真正的花朵。
可是這些花卻真實無比,不論是形態還是香氣,讓人難辨真假,美麗同時又充滿着夢幻的場景,飄零在偌大的廣場中。
即便是黎媚,都無法在這樣美輪美奐的場景中升起警惕心,這些花朵就如它的形態般,讓人陷入一種難以自拔的意境之中。
黎媚的暮光變得靡離深邃,像是在回憶着什麼美好的過去。
她想起了與方雲的相遇相知,想起了生芸兒時候的痛苦與快樂。想起了許多過往記得的,或是已經忘記的往事。
完全忘記了所面對的納蘭櫻蘭,這不單單只是實力的對決,而是意境的對決。
如果只是單純的實力對決,她們可以更直接的手段決一勝負。
不過這顯然不能滿足她們,她們想要用更加深層的方式決一勝負,她們要徹底的擊潰對方,徹底的打擊對方的勇氣與信心。
這是一場心境之間的對決,誰的心境先一步崩潰。就意味着對方將會率先取得勝利。
當然了,這場對決最關鍵的地方,不在於誰更強大,而是在於誰更具決心。
一縷紅髮飄零而下,黎媚那完美到極致的臉頰上。微微露出一絲血痕。
不知何時,那看似毫無殺傷力的櫻蘭之花,居然如狂風驟雨般墜下,每一片花瓣,都如利刃般透骨鋒寒,令人防不勝防。
花與劍,這是納蘭櫻蘭這招的名字。花乃令人憐愛之物,而這櫻蘭之花更是情愛之花,代表的是愛,劍則是鋒寒刺骨。代表着殺伐,乃是憎恨之物。
愛與恨的交織,本是爲方雲所準備的一招,如今卻是應驗在黎媚的身上。
納蘭櫻蘭從未想過。自己這招會用在方雲以外的任何人身上,可是在那一瞬。她突然覺得這招施展的對象,黎媚應該是最適合的。
所以在霎那,納蘭櫻蘭將所有的恨,都傾注在黎媚的身上。
是因爲她是自己仇人的妻子?
納蘭櫻蘭沒有想過,只是在見到她的那一剎那,心中的恨意就無法遏止的瀰漫整個身心。
實際上這招的威力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強大,不過對於一類人卻是非常的可怕,那就是至情至性的人。
這種人一旦陷入花與劍中,就再難以自拔,情愛這東西就如蛇一般,只要纏上身心,就再難以自拔。
當劍鋒悄然靠近的時候,失潰的心防再難以去抵擋藏於花後的劍鋒。
方天想要阻止,不過又不知道如何阻止,身在局外的他,自然是將現場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可是他亦知道,這種對決最是兇險,並非施術者停止,就代表着完結。
除非一方真正的敗北,或者是平息雙方的心結,不然的話,這場對決是不可能真正結束的。
就在這時候,真正的殺機無聲無息的接近着,漫天飛舞的櫻蘭之花,突然凝結成一把劍。
這把由無數花組成的劍鋒,看似散亂無形,卻透着一股難掩的殺機。
鮮血悄無聲息的滴落,本該毫無反應的黎媚,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清明。
嬌柔無骨的指尖凌空輕輕一點,花中劍鋒瞬息間粉碎,凌亂的花瓣漫天飛落。
納蘭櫻蘭的臉色一變,臉上露出一絲不相信:“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清醒過來?”
作爲這招花與劍的創造者,這招可謂融入了她的一切心念神髓,對於這
招的理解,也是再清楚不過。
當她施展出這招的時候,對手要麼陷入其中無法自拔,要麼就根本不受影響。
絕對不可能出現如黎媚這般,先陷入花與劍中,隨後又自行清醒過來。
花就是這招的神髓所在,當局者迷,嘗過情愛之人,更是難以脫身。
可是黎媚卻能抽身而出,顯然讓納蘭櫻蘭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妹妹的這招果然神妙非凡,姐姐差點便要一招敗於你手中。”黎媚輕輕抹去臉頰上那道淺薄的傷口,抹去血跡之後,卻不留半分痕跡,就似根本就未受傷過一般。
納蘭櫻蘭臉色嚴峻異常,凝視着黎媚:“姐姐說笑了,我這等淺薄道行,如何能與姐姐媲美。”
雖然嘴上依舊談笑風生,可是納蘭櫻蘭知道,自己攻完之後,便輪到黎媚了。
“不過妹妹有一事不明,望姐姐能解我心中之惑。”
“妹妹但說無妨。”
“姐姐是如何破解我這招花與劍?”這是納蘭櫻蘭心中最大的困惑,本該完美無缺的神來之筆,怎會被黎媚如此輕易破解。
要知道,這招是納蘭櫻蘭集十年心血所創,她自問就算是對付方雲,也有把握讓他敗於這招之下。
可是如今先嚐到這招滋味的黎媚,卻輕易的破解了話語間,讓納蘭櫻蘭更是無法接受。
“花與劍,真是將這招之神髓表達的淋漓盡致,花者愛,劍者恨,若非愛至深處,絕難恨至極點。”黎媚笑容中帶着幾分調侃。
即便是隨意一笑,都帶着傾城傾國的絕代芳華,納蘭櫻蘭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是男子,也會被她迷的神魂顛倒。
“破你這招花與劍的,並非我……而是他!”
黎媚的笑容更加肆無忌憚,顯然,納蘭櫻蘭聽到黎媚如此說,臉色更是難堪。
“你說他是什麼意思?”
她當然知道,黎媚口中的他是誰,可是這場對決,絕對容不進第三人,又如何能說是他破了自己這招呢。
黎媚沒有更多的解釋,不過她能破解這招,倒的確是有方雲的緣故,不過更多的還是靠她自己。
她當年被方雲製成旱魃,如今的修爲更是已經到達金屍境界,對於血的掌控力,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
而她自身的鮮血,更是她的力量源泉,可以說她的每一滴鮮血,都充滿了無窮的力量,每一滴都能夠在血族之中,創造出一個強大的子裔。
花與劍的完美就存在於在發動真正攻擊前,都只是試探性的攻擊,是不會真正的傷及敵人的。
可是試探性的攻擊,卻正是喚醒黎媚的真正原因,一滴心血的流失讓黎媚瞬間感應到身體的變化,也因此才擺脫幻真幻滅的回憶。
納蘭櫻蘭可能永遠都無法知道,自己小心的試探攻擊,居然成了自己落敗的最終原因。
“既然妹妹攻擊過了,那這輪便由我來試一試妹妹的手段。”
黎媚的笑容依然燦爛如花,依然只是輕輕指向納蘭櫻蘭,指尖一彈,一滴鮮血飛射而出。
那滴鮮血已經渺小到根本就無法發現的地步,就算納蘭櫻蘭都無法感知到的地步。
可是納蘭櫻蘭卻本能的感覺到,一種威脅的逼近。
嗤——
那滴鮮血印烙在納蘭櫻蘭的額頭,納蘭櫻蘭的身軀向後微微一仰,連續向後倒退數步。
額頭留下一道纓紅的血印,卻毫無受傷的感覺,納蘭櫻蘭的臉色變幻了幾次。
“你……”
“我剛纔射出的那滴是心中之血,可以燃盡你身上的一切血液。”黎媚微笑的說道。
“弟媳,你們只是切磋比試,勿要傷了雙方和氣。”方天在一旁乾着急,又無可奈何。
“哥哥說的是,黎媚也是這麼認爲的,所以請哥哥不用擔心,這招其實很好破解,只需將我那滴心中之血逼出體外即可,不會有任何損傷,亦不會留下什麼傷病。”
納蘭櫻蘭將黎媚的話都聽在耳中,可是她絕不相信,事情就這麼簡單。
黎媚既然如此直言不諱的指出自己這招的破綻,就勢必有什麼不爲人知的功效,讓她更是不敢大意輕敵。
黎媚見納蘭櫻蘭有所遲疑,微笑道:“這心中之血其實只是我無聊時的玩物,不過在我的家鄉,那裡的土著都將此稱之爲燃情血,解除之法要麼燃盡心中愛恨,忘卻舊日之情,要麼焚身而亡,爲情爲愛而慾火焚身。”
納蘭櫻蘭的臉色順便,黎媚依然自顧自的解釋道:“妹妹只需將自己自己心中所念之事催動心血,便可以逼出這滴心中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