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雲滾滾而動,在夜色深沉的天幕涌起好大一片雲濤波瀾,而狼嚎之聲更是越來越淒厲,刺的人雙耳發麻。
“奎木狼?”
虛日白與張月納蘭對視一眼,眼中皆有驚疑之色。
吳哲則是皺眉問道:“奎木狼?怎麼回事?”
虛日白解釋道:“老大,你有所不知,這奎木狼乃是曾經的八大妖族之一,性格兇殘狂暴,但五十年前卻因故惹怒剎那鳳皇,慘遭驅逐出界,這纔有了後來的參土猿一族進入八大妖族之列。傳聞這奎木狼一族已然近乎滅絕,怎麼可能忽然出現在紅土平原之上?”
吳哲卻是心中一動,當日他在煙波江畔曾大戰所謂的海狼一族,不知與這奎木一族可有關聯,於是便仔細詢問虛日白這奎木狼一族的外形樣貌,兩相一對照,竟然差相彷彿。
他心中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卻又不敢肯定。
就在此時,那青幽之色的妖雲翻涌的越來越厲害,幾乎遮蓋了半邊的天空。
虛日白卻是喃喃的說道:“奇怪啊,這裡離妖皇的涅槃宮殿雖說是幾萬裡之遙,但以剎那鳳皇‘咫尺天涯’的身法,不過轉瞬即到,這奎木狼又怎麼敢在這裡如此放肆?難道忘記了五十年前滅族除名的慘禍了?”
這裡的紅土平原是流沙谷之後的地域,距離火焰河不過是一水之隔,而過了火焰河,再行數千裡便是九幽妖界的聖地,歷代妖皇盤踞之所——涅槃神殿。
吳哲卻皺眉說道:“這妖雲如此濃重,只怕一會兒將有意外發生,你們隨我都上命運紙牌上來。”他長袖一揮,幾張命運紙牌劃破虛空而出,見風便漲,很快便化作五米大小,懸在空中。
衆人同時躍上命運紙牌,破空而行,紙牌的去速極快,風馳電掣一般,很快便來到青幽色的妖雲之下,衆人朝下凝目一看,同時心底一涼。
紅土平原之上,正匯聚了一大批青皮紅目的壯碩狼形妖獸,一個個爪牙鋒利,面目猙獰,正對着命運紙牌上的衆人齜牙咧嘴低吼,狼羣足有數千之衆,這聲聲低吼匯聚起來,不啻悶雷一般沉響,傳入人的耳中,隱隱覺得有些頭昏目眩。
虛日白卻是勃然變色的說道:“這是奎木狼一族的‘眩暈狼嚎’,大家快將耳朵堵起來。”
無奈這狼嚎之聲卻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幾乎是無孔不入,即便衆人捂住耳朵也無法抵擋音波的侵襲,就在此時,婆娑魔纖手一揮,捏成一個法訣,一股琉璃色的罩子在半空隱現,將衆人圍在其中,那狼嚎之聲便漸漸弱了下來,眩暈也好了許多。
“琉璃明心罩?”
銀簪姥姥的見識非同小可,一看這琉璃色的罩子心中便有所領悟,傳聞這琉璃明心罩乃是失傳千年的佛門絕學,能夠明心靜智,讓人心生安寧之感,是一等一的定心法咒,有此法咒相助,運功之時便不用擔心走火入魔之劫,想不到卻被眼前這個美豔無雙的女子使了出來,不禁讓她對這個女子的身份隱隱感到一絲好奇起來。
衆人之中,出去吳哲之外,便以張月狐一族的目力最爲深遠,她忽的一指羣狼之間,驚呼道:“你們看,狼羣裡有人。”
衆人順着張月納蘭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洶涌的羣狼之中,一方紅色方石之上,安然坐着一個偉岸的身軀,身軀之前,還匍匐着一隻正在劇烈掙扎的巨大野豬,只不過那野豬渾身遍體鱗傷,四隻修長的獠牙也給拔斷了三隻,正被鎖鏈捆住,任憑它如何掙扎就是脫不了鎖鏈盡頭偉岸身影的掌控,只能嗚嗚咽咽不住的淒厲低吼。
虛日白看了卻大吃一驚,目齜欲裂的大吼一聲:“小灰。”
這頭巨大的灰色野豬妖獸不是旁人,正是當日吳哲與鬥月牛王驚天一戰中失去的虛日白的坐騎,吞天巨豬,想不到卻在相距黑水潭萬里之遙的紅土平原出現,而且是以如此悽慘的方式。
這吞天豬與虛日白乃是一母所生,本就是至親骨肉的存在,如今慘遭他人虐待,虛日白不啻感同身受,頓時便要衝出去與對方拼命,不料卻被一隻手掌按住肩頭,其勁重若千鈞。
“在這裡等着,我出去替你奪回小灰。”
未等虛日白反應過來,一抹銀色的光華便閃過眼角,細看之時,吳哲的身影有若經天長虹,在暗夜之中劃出一道殘影飛向狼羣之中。
“轟”
吳哲的身形一落地,便發出極爲剛勁的罡氣波旋,一圈圈凌厲的罡風以吳哲爲中心,呈圓形四散震盪,罡風之勁烈剛猛讓周圍齜牙咧嘴的奎木妖狼紛紛倒捲入半空,然後打着旋轉如同陀螺一般摔落到極遠之處,踉蹌不起。
只是落地的剎那,吳哲方圓五十米內便乾乾淨淨,不復一隻狼妖。
剩下的奎木狼羣也只是遠遠的圍在五十米之外,低吼着卻不敢靠前,妖獸天生對力量最爲敏感,吳哲身上散發出的強者氣息直接貫穿到它們的靈魂深處,使之顫慄不休。
吳哲拂了下衣衫,一步跨到偉岸身影的近前,淡淡的說道:“將這頭吞日豬放了。”
偉岸的人影卻是盤坐在紅色的方石之上,眼角低垂,靜默無語。
吳哲眉頭微蹙,這才發現對方居然有着一張秀氣如女子的嬌婉面容,雙眉如遠山一般修長入鬢,鼻如懸膽,脣角鮮明如棱形,紅豔似火,臉頰上還有着淡淡的絨毛,一頭板寸黃髮根根豎立,頗添幾分硬朗風采。
男子身形修長,筆力均勻,盤膝坐在方石之上,就如同一座完美的雕塑般,讓人爲之迷醉,只是吳哲卻清楚的很,這男子渾身卻散發着一股極爲危險的氣息,站在他的近前,一股如同雷霆一般狂躁暴虐的妖力瀰漫在四周的空氣之中,讓人覺得威壓極重。
這也是吳哲身具九星斬魔尊者之能,換了旁人,實力稍遜一籌的只怕都會忍受不了這等有若實質的妖力威壓。
吳哲輕呼一口氣,笑着說道:“好吧,原來你是個啞巴。”
話音響起的同時,一股如同山嶽般凝重的封魔之力透體而出,颳起一陣無形的罡風,罡風所過之處,鎖鏈碎成粉靡,那吞日豬脫了鎖鏈的束縛,立時發足狂奔,可未曾等它跑出幾米遠的距離,一股大力便涌來,將它拋飛至半空命運紙牌的方向。
半空中的命運紙牌之上自有虛日白接住翻滾而來的吞日豬。
而就在這個時候,四野之中忽然響起一股如同金鐵交鳴一般的聲音:“你可是吳哲?”
聲音脆響驚裂,傳來的方向正是方石之上的偉岸男子。
吳哲笑着點頭,“正是在下”。
就在此時,方石之上的男子驀的睜開雙眼,一雙黃燦燦的瞳孔急劇收縮如針,霎時間,精芒暴射,咄咄刺人。
“吳哲,納命來。”
平地一聲爆喝,方石之上的男子騰空而起,雙手裹帶着烈烈霹靂閃電,直朝吳哲襲來,而天空之上,更是霎那間風捲雲涌,一股股兒臂粗細的雷霆直擊而下,劈在二人處身之地。
轉眼之間,紅土平原之上便被雷霆之光照耀的亮如白晝,白晝之中,騰空而起的男子頭頂隱現一隻紫色妖氣凝聚而成的巨大電光雷豹,豹身裹滿細碎的雷霆閃電。
而男子的一雙電光包裹的拳頭更是在一瞬間撕裂虛空,數十米的距離一掠而過,帶起一道呼嘯的殘影直逼吳哲雙眉之間,快若奔雷!
其勢如雷,其速如電,這一切也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