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人羣就象鼎沸的開水般,炸開了鍋,一個個爭先涌後的往頭前擠去,吳哲只覺得眼前的景象何其的熟悉,就跟地球上的追星族一般,一個個奮不顧身,勇往直前。
“天女轉世,是天女轉世啊,大家聞聞這香氣,聞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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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中任玉劍不耐熱鬧,獨自留守在外,吳哲與陳風笑、移剛卻是有些好奇,擠開人羣走上前去,發現在一處近水的樓閣前,一個身軀肥碩的中年人正指着身側一個戴着面紗的女子大聲的叫嚷:“諸位,諸位,這是我家小女,不,現在應該稱作‘天女’,諸位聞聞,這天香之味,豈是這世俗之物?”
衆人紛紛嗅鼻而動,只覺得空氣之中繚繞着一股極爲淡雅的薰香之氣,這香氣與世俗所謂的香水花露之味截然不同,神秘淡雅,聞之讓人怡然心醉。
人羣裡就有人大聲說道:“空口無憑,就憑着一些香味你便敢自稱‘天女降臨’,那我們家的黃臉婆抹上香油豈不是娘娘下凡塵了。”
人羣中頓時有人哈哈大笑,凝重的氣氛一掃而空。
那胖子冷笑一聲,一抖錦繡衣袍的下襬,大聲叫嚷:“各位,各位鄉親,各位鄉親,你們之中有不少乃是本地住戶,知道我陸胖子的事,本人雖說稱不上富甲一方,但在這天子腳下也是有數的富戶,本人家中不說有金山銀山,起碼也是一輩子穿金戴銀,難不成我還寄望小女拋頭露面給我掙來天大的富貴不成?”
衆人聞言紛紛將視線從“天女”的身上轉移到胖子身上,只見中年人的確十分的富態,面色紅潤,身寬體胖,一身綢緞綾羅織成的錦緞繁花似錦一般耀眼,做工精良合體,十個手指上各戴了一個極大的鑽戒,珠光寶氣映襯的他氣度非凡。
“這不是陸家員外麼,他家裡可是有良田萬頃,牧牛千頭,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富翁啊。”
“是啊,是啊,聽說他還經營綢緞生意,生意都快做到了半個風瀾大陸呢,這樣的人會缺富貴麼?”
人羣中一時竊頭私語,議論紛紛。
陳風笑和移剛看的聚精會神,兩人也暗自議論起來。
“陳師兄,你看這女子是不是真的‘聞香天女’?我看她渾身掩藏在一襲青紗之內,根本看不清楚,雲裡霧裡的,真是讓人心裡癢癢的難受,總覺得有些虛。”
“笨蛋,你懂什麼,我看這女子八成是真的,天子腳下,誰敢弄虛作假,你再聞聞這味兒,你以前聞到過麼,不是和你吹,你陳師兄我也聞過不少女人的味兒了,就連咱的副統領韓三娘子身上的味兒都沒這個香,我看,八成有譜。”
一旁的吳哲看着陳風笑說的搖頭晃腦的模樣,心中便有些想笑,移剛剛好看到吳哲的古怪神色,便嚷着說道:“吳恩主,不,吳師兄,你給評評理,到底是真是假?”
吳哲漠然一笑,笑言:“真假倒不好說,不過……”
陳風笑和移剛見吳哲頓住,紛紛探頸相望,一個勁的眼巴巴望着吳哲,期望能夠聽出下文,豈料吳哲卻閉口不言,只是神秘的一笑。
陳風笑頓感百爪撓心,一旁的移剛也是如此,陳風笑仗着和吳哲的交情,上去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不依不饒的說道:“吳師弟,這便是你的不對了,哪有你這樣吊人胃口的,話只說一半,真當我和移師弟猴兒耍呢。”
吳哲給陳風笑拽着袖子,脫身不得,只能笑着轉過身來說道:“陳師兄,你別拽了,這衣服都快給你撕壞了,好吧,我說就是,你們難道沒發覺羣裡面幾個帶頭起鬨的人,無論質疑的還是應承的大多和這個胖員外有眼神交流麼?這是其一,你再想想,如果真是‘天女’降臨,又何必放在這鬧區之中,應該靜坐家中,閉門供奉起來不是?”
陳風笑與移剛頓時恍然大悟,拍腿相贊,陳風笑更是捋起袖子就想衝進人羣中找那胖子的麻煩,幸虧吳哲一把拉住,好言相勸,說這胖子非等閒之輩,後面定然有好戲看,陳風笑這才氣呼呼的作罷。
人羣之中咋咋呼呼的,紛紛圍着胖子與他那攏在青紗中望不見真容的女兒觀看,就在此時,忽的一聲聲沉重的馬蹄踏落地面的聲音響起,衆人一時臉色凝重驚訝,紛紛散落了開來。
街道的盡頭,高大的轅門之下,一隊隊身穿金甲的武士騎着高頭大馬走了出來,手中長槍橫挺,隊列整齊,就連馬踏地面的蹄聲都幾乎一致,衆人望着這一對身穿精美鎧甲的騎士,只覺一股霸道森然之氣迎面撲來,一個個同時跪倒於地,高聲疾呼:“我主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隊列正中央,十匹尤爲高大的紅色烈馬正套拉着一隻黃金色的巨車緩緩而行,這些烈馬鬢毛如火,體格幾乎有騎士胯下馬屁的一倍大小,肌肉虯結有力,就連噴嚏之間,也是隱隱有火星迸射而出,而那黃金色的車轅之上則雕滿了華麗的花紋,但落在有心人的眼中,卻是另外一番光景。
“烈焰馬、鍛文赤金車?”
吳哲眉頭一皺,頓時看出這車馬的不凡之處來,烈焰馬乃是一種被馴服的妖獸,本身攻擊力無甚出奇之處,但貴在形態威嚴,奔行如電,乃是司儀之中最爲合適的馬匹,而那鍛文赤金則是用萬載玄金匯聚以極爲高明的摩羅咒法歷經九九七十二年方能鍛造而成,堅若精鋼,牢不可破,是第一等的防禦材料,即便放在斬魔界也是極爲稀有之物。
能將這兩樣物事聚在一處,旁邊又有山呼海嘯的“萬歲”之聲,吳哲等人就算再愚昧也明白所來何人了。
“哼,天地迷茫,虛無生翼,極光羽翼給我開!”
吳哲一聲斷喝,背後悄然衍生出一對幽暗至極的修長雙翼,將三人籠在一處,頓時便如同透明人一般消失了蹤跡。
斬魔者向來桀驁,也有可以不用下跪的特例,但斬魔之人向來視皇權如虛無,連拜見都是懶得去做了,因此吳哲纔會施展幽暗極光羽翼將三人包了起來,而至於那躲在人羣之外的任玉劍,則早就消失了蹤影。
此時那火焰馬拖就的鍛文赤金車剛好路過三人隱身之處,虛空之中只聞聽一聲驚疑之聲響起,兩股凌厲如刀的眼神便射向了吳哲等人的存身之處,只是那眼神雖然凌厲,但凝視了片刻之後卻毫無所獲,無奈之下只能驅車離開。
馬車之上,端坐了一個身形偉岸,鬚髮盡白的昂藏老者,目光凌厲如刀,手持馬鞭,就象是山神一般雄偉,在他身後,則端坐着一個面罩青衫的妙曼女子以及龍袍加身的當今大楚帝皇。
馬車行過街道,兩邊的路人紛紛下跪拜伏,偶有一些斬魔者藏於其中,不是遠遁而去便是施展神通藏去了行跡,但大多數以前者居多。
就在此時,那自稱女兒是“聞香天女”下凡的胖子商賈連爬帶滾的來到馬車之前,五體伏地,放聲大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小命陸富貴,今日有女被‘聞香天女’附身,特來覲見皇上。”
馬車之上的高大老者面容一整,大喝一聲:“哪裡來的刁民,竟敢擋皇帝御駕,還不快滾開!”說罷,長臂一揮,就待將巨大的軟鞭揮落而下。
就在此時,卻忽的聽聞車中錦鑼帳中響起一個威嚴的聲音。
“無妨,鐵奴,且讓他將‘聞香天女’帶近前來一觀,是真是假,一目便可瞭然了。”
那灰髮老者轉身就欲攔阻:“皇上,這裡人多且雜,只怕會有宵小之輩欲行不軌,到時老奴只怕照顧不來,一旦傷了陛下的萬金之軀,老奴萬死難辭其咎。”
那頭戴九龍帽的中年男子卻不以爲然的揮了揮手,笑言:“鐵奴你真是過慮了,今日乃是‘聞香節’,普天同慶之日,何來不軌之徒,更何況如今四海昇平,皇恩挾披寰宇內外,還會有誰不服?鐵奴,我知你忠心耿耿,但實在是多慮了。”
灰髮老者還欲勸阻,卻見男子一副意興闌珊的神色,頓時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低頭說道:“是!”
於是那陸姓商賈便帶着他的女兒,一步三顫的來到皇帝車轅之前,納頭便拜,唯有那被“聞香天女”附身的女兒依舊俏盈盈的立在那裡,一襲青紗罩體,難窺其蹤。
那車轅中中的皇帝只覺得神秘感十足,便擡手說道:“既是天女降臨,何不掀開面紗來!”
站於車轅之下的“聞香天女”便依言緩緩的掀開了遮面青紗,霎那間,一股極爲濃郁的香氣瀰漫了整個天地之間,讓人聞之筋骨都爲之鬆軟,心神爲之盪漾。
而在青紗之後的女子容顏則更是豔光四射,讓人頓覺心神爲之所奪,即便此刻爲這絕世容顏的女子去死也是願意。
這一刻,仿若天地時空都爲這女子的絕世容顏所吸引,凝滯不動。
驀地,就在所有人爲之驚詫發呆之時,車轅之下忽的升騰起一股駭烈至極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