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止步!,你們是什麼人?”盧斯特城城門外,無數的士兵嚴陣以待。不僅僅要防備有人出城,更要防備有人進城。每當要發生重大政治事件的時候都是這樣的。雖然小兵並沒有獲得事實情的資格,但是此次的事件彷彿格外嚴重。因爲身後城牆上,站在那裡的是帝都衛戍部隊第三軍團軍團長範恩比。如果是一般的時候,城門最高長官八成就是個百人長,如果是異常時候,會來個千人長,如果再特殊一些,會出現萬人長。如果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會出現一些擁有將軍稱號的人物。但是從來沒有任何時候,可以讓軍團長親自守衛在城門。如果說第三軍團的軍團長出現在這裡的話,那麼豈不是說,帝都衛戍部隊四大軍團,現在是一個軍團守衛一個城門?難道要出什麼事情嗎?難道是戰爭嗎?難道在這個地方,還會毫無預警地出現敵人嗎?
眼前的男人,身上穿着奇怪的裝束。如果僅僅說是樣式的話,有些像是光明教廷的騎士鎧甲,而且渾身包裹嚴密,顯然是非常高檔的那種。不過令人驚奇的是,這身鎧甲並不是白色的。黑色,白色的區域交錯,由血紅的線分割,既有聖潔的感覺,也有一種肅殺的氣氛。而且盔甲不知道是由什麼材料鑄造的,雖然現在是夜晚,但是因爲可能出了大事,所以城牆上面的魔導燈是開着的。但是即便是這種情況,也不曾發現對方的鎧甲上有什麼反光的跡象。
“我是什麼人?”雖然頭盔和散碎的金髮遮住了大半的面容,但是帶着傷痕的嘴角還是露出了一絲諷刺的冷笑。我是什麼人……是嗎?看來前教皇來伊特九世在繼任教皇不久就封印了宗教裁判所的決定果然是個錯誤的啊……聖女殿下死了,他也死了……果然,爲了實現光明神的榮耀,就必須審判世間一切的罪惡!感化?那不是我們所要考慮的事情。
瀆神者麼……就讓光明,帶給你們所有的救贖吧!
“沒錯!你是什麼人!”壯着膽子,士兵握緊了手中的長槍,然後沉聲問道。我的後面,可是帝都衛戍部隊的軍團!整整一個軍團!就算你是聖階,也能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回答他的並不是語言,而是一個看起來輕蔑無比的微笑。同時出現的,還有來自於心臟的,無邊的疼痛。這是?士兵的耳邊,此時才傳來城牆上方的呼喊:“是敵人!全軍戒備!”敵人?士兵覺得腦子已經轉不過來彎了。爲什麼這個時候才說?
看着自己的士兵倒了下去軍團長範恩比緊緊地握緊了拳頭。作爲一個軍團長,雖然他是從平民好不容易爬上來的,但是並不意味着什麼都不會也可以當軍團長的。很多知識都是要進行培訓的,否則如果一個軍團長連大陸上某些服裝具體代表的意義也不清楚的話,很容易被人有可趁之機。不過這個服裝,確實已經逐漸地淡忘在他的記憶中了。原因很簡單,這是一個從他出生起,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的服裝。所以,這個本應該牢牢記住的服裝,也早已連茶餘飯後的話題都沒有資格,自然也很少被記起。
光明教廷宗教裁判所……在大約一百年前,現任教皇宣佈暫停宗教裁判所之前,這種樣式的鎧甲,被稱爲——血光之影。但凡這種盔甲出現的地方,註定是一片腥風血雨。這些人,就是瘋子的代名詞。
可惡,怎麼是宗教裁判所?雖然說上面有命令,說要防備可能出現的敵人而大舉調兵……但是怎麼可能會這樣?雖然面前只有一個敵人,但是範恩比仍舊有些發冷。對於平民出身,從小聽着宗教裁判所的傳說長大的他而言,這種堪比三萬年前邪惡魔王的存在,實在是很有威懾力。因爲宗教裁判所,就代表着光明教廷!
“光明教廷宗教裁判所?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九十八年前,宗教裁判所就應該被教皇宣佈暫停運行了纔對!”範恩比朝着下面大聲叫了起來。
“看起來,不是全是傻子嗎?”擡起了頭,比拉奧·聖·弗朗西斯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帶着彷彿是宣告的表情,同樣大聲地叫了出來,“前任教皇來伊特九世被瀆神者偷襲,已經身亡,同時光明之冠被搶奪……所以爲了讓光明籠罩全大陸,我們宗教裁判所,將再次拿起手中的利劍!現在……瀆神者就在這座城市中……讓開吧!”帶着鬥氣的聲音,不僅僅讓守衛的部隊全都聽到了,而且就連小半個盧斯特城就全都聽到了。
在大陸人類四大帝國之中,光明帝國的“國王”就是光明教皇,完全在光明教廷的統治下,而聖耀帝國與光明神殿有“世仇”,所以一向不太對付,阿努比斯有自己的信仰,也就是建立帝國的第一帝王胡狼·阿努比斯。相比之下,反而是貴族最像貴族,最爲紙醉金迷,貴族組成最爲複雜的米倫亞帝國,是受光明教廷的影響最深的。從這裡的主事大主教可以被人供奉到肥頭大耳就知道了。不客氣地說,米倫亞帝國的平民,起碼有二分之一是信仰光明教廷的。當然,這也是在貴族們的重壓之下,無奈地向神明尋求保護盒安慰的一種辦法。畢竟相較於阿努比斯來說,米倫亞帝國是非常腐朽的。
教皇死了?光明教廷決定要重新啓用宗教裁判所?聽到這話的所有人,心中都泛起了不同的想法。有盲目高興的,有憂心忡忡的,有無奈嘆氣的……總之,這番話,一石激起千層浪,就連範恩比手下的軍隊,都有些**,即便是範恩比向來對於自己部隊的服從度有足夠的自信,此時也不免有些不可思議。當然,其實他自己更是有些惶惶。
命令是禁止一切人外出或者進入……那麼說難道敵人就是宗教裁判所?那豈不是……要和光明神殿爲敵?這種事情……真的可能嗎?
“讓路!”比拉奧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再次高聲喝道。
“奉軍令把守城門,任何人禁止進出,就算是教皇來了,也只能止步於此!”範恩比同樣大聲地回答道。部隊中再次出現了一些**。
“原來,你們也是瀆神者……阻擋光明神的意志前進的腳步,就是瀆神!對於一切瀆神者……殺無赦!”比拉奧露出了笑容。這樣就可以開始了嗎?對於瀆神者的討伐?任何阻擋光明腳步的人,我都會一個不剩地斬殺掉!就像……一樣。
“放箭!”範恩比大聲地叫道。身邊的弓箭手部隊是他的嫡系,聽到了命令,幾乎是全部毫不猶豫地鬆開了手中的弓弦。無數的精鐵箭射向城下的那個人,彷彿在瞬間就可以將對方刺穿成刺蝟。這羣精英弓箭手,至少也是二階的實力!就算是聖階,面對如此多的箭支的話……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射向比拉奧的箭,全都在他的身邊慢慢地停了下來,如同被馴化了一般,逐漸被染成金黃色。但是範恩比注視的卻不是這個。而是在眼前這個宗教裁判所審判者的背後,那個緩慢運轉的圓形巨大魔法陣!
“傳送法陣!這不可能!帝都百里之內,不可能有任何人可以隨意運用傳送法陣!”範恩比驚叫了起來。在他的視野之內,起碼有上千名的宗教裁判所的審判者正在緩緩地出現。
“確實是沒有任何人可以隨意運用傳送陣!”回答他的並不是比拉奧,而是一個從來沒有聽到過的陌生的聲音。
誰?範恩比吃了一驚。好歹他也勉強成了聖階,卻並沒有感到說話人的存在。而這個時候,天空上方有些異常的光亮傳了下來。擡起頭,範恩比的瞳孔瞬間縮小了。那是……四個天使?四個天使在維持着法陣?而且,不僅僅是下面的審判者正在慢慢出現,在上方,還有幾十個天使正在緩緩地出現。
這就是我們要面對的敵人?範恩比下意識地退後一步,之後才如同恍然大悟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這種敵人,我們真的能贏嗎?還是說……
“我……我不是瀆神者!”第一個聲音這樣喊道。然後……範恩比引以爲豪的軍隊中,居然出現了逃兵!天使的出現,極大地降低了軍隊的士氣。面對着光明教廷,面對着宗教裁判所,面對着……天使……即便是範恩比訓練有方,但是仍舊不能抑制普通的士兵的恐懼。面向自己的信仰爲敵?開什麼玩笑?不要說普通的士兵,就連範恩比的嫡系精英弓箭手部隊,也出現了動搖。雖然還沒有出現逃兵,但是如果想要戰鬥的話,很有可能是沒有任何戰鬥力。
怎麼會這樣!範恩比心中狂喊。雖然他也在發抖。但是對於一個將軍而言,在沒有什麼比自己的軍隊不戰而敗更加羞恥的事情了。桄榔一聲拔出佩劍,範恩比盯着下面的審判者,大聲地說道:“那麼,所謂瀆神者……究竟是哪些?”
“哪些?”比拉奧的臉上露出了嗜血的表情,“比如杜德思,比如羅布爾,比如西格雷。再比如……西撒……”
西撒!米倫亞的皇族!範恩比的臉上出現了震驚的神色,緊緊地盯着比拉奧。
“也就是說,生活在這個國家的你們……全是瀆神者!”隨着比拉奧的聲音,在他的身後,宗教裁判所的審判者們全都衝了上來,而且,在至少數十名的天使的主持下,一個更大的傳送陣,在緩緩地成型着。
“全部?全部!可惡!”範恩比大聲地叫了起來,“將士們!聽到沒有!我們全都被判爲瀆神者!全部!我們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嗎?我們會甘心嗎?城市裡面,或許有我們憎恨的人,但是同樣有我們的家人朋友!即便是現在逃離了又怎麼樣?爲了我們的親友!我們一定要努力地戰鬥!”
在你們背棄了光明的時候,這就是註定的事情了!比拉奧看着在城牆上大聲呼喊的範恩比,嘴角再次露出了笑容。我會讓光明灑遍大地的!所以……成爲亡魂吧!
閃光之祭祀!
一道如同極細的魔導炮一樣的攻擊,一瞬間突破了正在高聲呼喊,好不容易挽回一點軍勢的範恩比的胸膛。
這個是……範恩比伸出手去想要捂住劇痛的地點,但是已經沒有可以捂住的地方了。他的整個上身,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我不甘心!我的部隊……
向着後面倒了下去。範恩比視線中最後看到的,是那個由無數天使主持的巨大魔法陣中,出現的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身影。
亮銀色的鎧甲閃爍着神秘的毫光,在左胸口,是一朵鮮紅的,長滿倒刺的鮮花。明明是刻在上面的,卻如同一朵真正的,呼之欲出的鮮花一樣真實。
光明教廷第一騎士部隊。血腥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