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些已經晚了,張棄在一刀將一個剛想擡刀招架的革蘭大漢劈下馬去,眼前已是一空,他已經將敵陣衝了個對穿。隨即他向緊跟在自己身後的白狼大聲喝道:“跟着我幹什麼?你去右邊,我去左邊,務必將他們全殲在這裡。”
這時革蘭人已經被切成了兩塊,張棄一邊奔馳不斷的提升自己的速度,一邊對跟着自己的騎兵大聲喊道:“張弓,張弓,給我射,射死他們。”
在一片弓弦的響動之中,黑壓壓的箭雨從天而降,接着就是成片的慘叫聲響起,這時革蘭人已經沒有什麼隊形可言了,在天空之上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兩個圓形的包圍圈,中間是擠成了一堆的革蘭人,不時有革蘭人被殺死,屍體掉下馬來,慘叫響成一片,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在戰場之上已經看不見站着的革蘭人的身影。
張棄將粘滿鮮血卻依然鋒利如初的長刀插入腰間的刀鞘之中,大聲命令:“傳令,所有人打掃戰場,將所有的馬匹牽走,告訴他們我不需要什麼俘虜,白狼,你帶上一千人去將馬羣給我追回來。”
白狼現在還是滿臉的興奮之色,這仗打得實在是太痛快了,他在投靠張棄以後,開始的時候還擔心張棄在知道他以前的名聲之後對他“另眼相看”但是過不多久,他就發現張棄此人對任何的人都不會報有什麼特殊的態度,都是一視同仁,如果你的能力確實出衆,自然會得到提拔,這時的他除了自己的舊部之外,張棄還讓他兼了一營騎兵的營正之職,他這才放下心來,於是自己主動提出將自己的舊部編入步軍當中,由他人統領,自己則憑着自小就在革蘭練就的騎術成爲了整個七千餘人騎兵的總教頭,後來張棄命令騎兵進入革蘭境內進行演習,他雖然不知道演習是什麼意思,但是在隨後的屢次衝突當中着實砍下了幾個革蘭遊騎的腦袋,他這時已經是剩餘的兩千騎兵其中一千人的營正了,另一千騎兵的營正卻是一個北疆大營中逃出來的逃兵,叫範侖的,這人好像生來就是打仗的,瘦瘦的身體裡蘊藏着的力量叫白狼自己都心驚不已,所以他也沒有什麼不服氣的。他這時卻是知道,自己的這位寨主大人真的不是什麼善人,心中盡存的一絲不清不願之心也收了起來,再到後來大宋的敗兵加入的時候,他知道這位寨主是不甘心只在小小的煙雲山中稱王了,他同時也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以他對這位寨主的瞭解,此人之後的成就將不可限量,到時自己再立上一些功勞,飛黃騰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用不到五百的傷亡全殲了至少五千人的革蘭精銳,這是熟悉革蘭軍隊戰力的白狼在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他幾乎是用一種崇拜的目光看着張棄,滿臉的敬服之色,他身上雖然有一半革蘭人的血統,但是他對革蘭人的痛恨絲毫不下於那些飽受革蘭侵害的宋人,今天,他殺了至少有九個革蘭人,心中一直以來的仇恨稍微的得到了一些的緩解,他用從未有過的恭敬語氣對張棄說道:“寨主,我們的戰士已經很累了,不如原地休息一下,也好打下面的一仗。”
張棄微微的點了一下頭,道:“你去把馬追回來,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千萬不能大意。”
白狼滿臉興奮的大聲應是,吆喝着帶着自己一千人馬滾滾而去。
張棄看着滿地的殘肢斷臂,還有耳邊戰馬的悲鳴,一絲殘忍的快意在心中緩緩升起,他在心中暗暗對自己說道:“這只是開始,革蘭人,一個很好的對手,你們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會率領着絲毫不遜你們的鐵騎在正面將你們引以爲豪的鐵騎撕爲碎片的。”
當阿合臺等人帶領着兩萬革蘭大軍走出山口的時候,所有的革蘭戰士目瞪口呆的看着山口的場景,在靜悄悄的山口之處,滿地都是革蘭戰士的屍體,殘肢斷臂到處都是,有的已經被戰馬踩的不成人形,這些還不足以讓這些久經戰陣的精銳革蘭士兵變色,比這更慘烈的場面他們也見過不少,最讓他們吃驚的是地上放眼過去,全是革蘭人的屍體,往常戰死這麼多的革蘭戰士,往往敵人的屍體應該是他們的幾倍纔對。除非………他們的腦海中立時閃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大軍雲集”。但是這可能嗎,大宋的北疆還有這樣一隻如此規模的宋軍嗎?
“派人看看有沒有受傷沒死的,給我擡過來問問是怎麼回事。”阿合臺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喊道。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個千騎長來到他的面前,眼中射出憤怒和恐懼交雜的眼神,嘶啞着嗓子說道:“王子大人,沒有幸存者,五千戰士全員戰死,一些沒死的很顯然是被對方在大戰結束後殺死的。看痕跡是有大羣的騎兵突襲了他們,所有的馬匹都被牽走了。”
阿合臺的身形一晃,這怎麼可能,是誰幹的?難道這些山匪真的如此的神通廣大,就算是在擊潰北望城的守軍的時候,他們的騎兵也只不過有萬人左右而已,這裡怎麼有如此多的騎兵,這些騎兵現在在那裡,是不是正準備再次偷襲自己所帶領的部隊?
他不安的向四下裡望了一下,背上的冷汗止不住的冒了出來,現在該怎麼辦?如果現在回北望城的話,如此規模的騎兵,只需要一次的突襲,自己的這些沒有馬的士兵就有可能潰敗,如果不回北望城的話,他們還能去哪裡。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躺在擔架之上的阿里查,心中不禁一痛,由於失血過多而顯得過分蒼白的面容上現在卻升起了一絲的紅暈,在行軍到中途的時候,阿里查就陷入了昏迷之中,發起了高燒,這是受傷的戰士經常出現的症狀,需要好好的靜養,而現在卻是戰事緊急,不行,得趕快將哥哥送到北望城中,那裡纔有好的大夫,心下做好了決定,阿合臺再不遲疑,大聲命令原地休息,吃飯喝水,大軍的體力已經到了一個極限,再不休息的話,不用敵人攻打,大軍很可能就會自己跨下來,再加上接連中計,士氣已是落到了極點,阿合臺在心中大罵,宋人就是卑鄙,以前有個李緯,今天又出了這麼一個人,連敵人的人影都還沒有看見,就損失了五千鐵騎,甚至所有的騎兵都變成了步兵,這在革蘭建國以來是不曾發生過的,就算這次平安回到北望城,他也可以想見所有自己一定會成爲所有人的笑柄,阿合臺狠狠的朝地上踢了一腳。
長長的隊伍緩慢的走在去北望城的路上,阿合臺心中焦急無比,斥候由於只能在隊伍周圍幾裡得範圍內才能給大部隊示警,幾裡的距離,要是革蘭騎兵,簡直就是轉瞬即至,所以不得不把部隊分成幾個部分,隨時準備應付不知道在哪的敵人的突襲,速度上也就越發的緩慢了。
就在這時,一聲悠長的號角聲響起,然後聲音嘎然而止,顯然示警的斥候已經遭遇了敵人,很有可能已經戰死了。隊伍立即停了下來,所有的革蘭人立即結成圓陣,準備接戰。傳令之聲此起彼伏,但是等了有一頓飯的功夫,預想之中的敵人卻連人影也沒有看到,阿合臺不得不再次派出斥候,不一會兒,斥候回報,在離隊伍三裡之處,發現了一隊十人斥候的屍體,敵人人數應該不超過三十人,應該是敵人的斥候,沒有發現敵人的屍體和行蹤。
阿合臺的心裡一陣的憤怒,自己還沒有打過如此窩囊的戰爭,但是心裡還有一絲的輕鬆,這證明敵人的人數不會很多,要不然早就衝過來了,他知道自己的部隊如果在馬上的話,那將是一隻可怕的隊伍,但是如果他們失去了馬匹,如果遇到同等人數的宋人精兵的攻擊,就很可能會潰敗,宋人的戰陣他是見過的,憑藉精良的武器,如果是在準備充分的情況下,就是遇到同等數量的騎兵,也是不輸分毫,如今自己的部隊沒有一匹馬,敵人在自己的部隊走出十里的情況之下,卻沒有進行攻擊,這說明敵人的數量不會很多。他們只是在自己的外圍遊弋,這是在找自己的破綻,只要自己不給對方任何偷襲的機會,部隊就能平安的回到北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