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格日娜不管被嚇得面如土色的使團衆人,也不管那些目瞪口呆的北疆衆將,只是自顧自厲聲說道:“大將軍在草原上的名聲雖然響亮,但大將軍殺我牧民,屠我部落,連小孩兒女人都不放過。”
說到這裡鄙視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長,接着說道:“大將軍與我革蘭有這樣的深仇,可憐還有人竟然想向仇敵祈求和平,草原戰士的榮光已經被你們所玷污,你們必將受到長生天的懲罰。”
別裡孩兒等人聽了,無不羞愧的滿臉通紅。
北疆衆將聽了翻譯的話,都是怒目而視,有的已經將長刀抽了出來,只等張棄一聲令下,上去將這些給連不要臉的革蘭狗子殺個乾淨。
出乎衆人的意料,張棄卻是不動聲色,等烏蘭格日娜將話講完,烏蘭格日娜已經將生死之事拋開,她一直等的就是這一刻,她直直的看着張棄,身體站的筆直,眼中都是怒火,本就英氣的臉上竟然平添幾分豪氣。
張棄卻毫不在意,只是漫聲道:“一個女子知道什麼?你們革蘭人在我北疆殺的人難道就少了?哪年你們革蘭人不到北疆來殺上些人,搶些東西,草原戰士的榮光?那還不是用我宋人的鮮血築就的,現在好了,我們有這個實力每年到草原上殺些人,再搶些東西,革蘭人以前在大宋作的事,我以後一定在草原上再作一次,對了,你說到什麼孩子和婦人,在北疆你們革蘭人可是沒少殺了,看來這次結盟還有的商量啊。”
北疆衆將聽到這裡,都覺得胸中惡氣盡出,不由得都哈哈大笑。
別裡孩兒雖然覺得羞愧欲死,但此次出使事關部族生死,卻由不得他意氣用事,“大將軍恕罪,我這個妹子性子太野,說的話當不得真,結盟之事是經過各部酋長商量決定的,我父親也是真心想跟將軍結好,還望將軍三思。”
吳去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微笑旁觀,在他看來,結盟之事已成定局,絕不是一個小小的女子可以動搖的,最最重要的還是得看張棄怎麼想,這纔是他最最擔心的事情,在他的眼裡,張棄好戰成性,稍有不對,就會翻臉動手,這纔是他擔心的。
這時見張棄不動聲色,自以爲已經猜中了張棄的心思,這纔開口說道:“貴使不必擔心,我們侯爺也不願再戰火重燃,結盟的事情我們會好好考慮的。”
張棄看了吳去一眼,止住了他的話頭,“結盟也好,聯姻也罷,我要你們一樣東西。”
別裡孩兒愕然望向張棄,“還請將軍明言。”
“我們北疆什麼都不缺,但你們革蘭人在北疆屠戮過衆,實話跟你說了罷,我們北疆現在最缺的就是人。”
別裡孩兒疑惑的望着張棄,“人?將軍是什麼意思儘管直說,只要我們有辦法,必定不叫將軍失望就是。”
張棄微微一笑道:“這個交易其實對你們南部草原各部來說是有天大好處的,好,我跟你直說了罷,我要你們南部草原各部的所有奴隸,不過,老弱和孩子我是不要的,我只要健壯的成年男子和婦女,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會白要,我可以用糧食來換人,按照你們草原上奴隸的規矩,一個奴隸值多少錢財,我就給你多少糧食,你看怎麼樣?”
別裡孩兒事先根本沒有想到張棄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看了一眼周圍同樣目瞪口呆的衆人,就連剛纔還氣勢洶洶的烏蘭格日娜也是呆立當場,“這個……….”
張棄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們各部落的日子不太好過罷,想想你們這個冬天得有多少人會被餓死,別的不說,就算你們再次組成聯軍,我還是有擋住你們的信心的,只要我熬過這個冬天,你們南部草原就將是我的牧場,你們活下來的人就將成爲我的奴隸,但我不想這麼作,因爲到那個時候,你們北邊各部落之間的戰爭就很有可能停下來,而他們首先要對付就是我,我不怕告訴你,我就是想讓你們自己人之間先殺的筋疲力盡,那時等我準備好了之後,就是你們革蘭帝國的末日,但現在你有這個機會獲得我的友誼,因爲我現在的實力還不夠,如果錯過這個機會,我可以向你保證,等我的大軍再次踏足草原的時候,所過之處將寸草不留。”
別裡孩兒聽的是汗流浹背,這人的話語之中帶着強大的自信,絲毫不容人有所質疑,大宋積弱,這是所有部落酋長都知道的事情,所以纔會有這次南征之戰,要不然就是以脫脫大汗之尊,想要組成那樣的一支大軍也是不可能的,卻不成想遇到這樣一個人,哪個革蘭人不知道現在的內鬥正在急劇消耗革蘭帝國本就已經大傷的元氣,但革蘭大汗的寶座是如此誘人,誰不想有號令羣雄的榮光,就算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這場草原各部的爭霸戰也是不會停止的,現在再沒有人有這個能力和實力來約束各部之間的自相殘殺,那麼能作的就只有自保而已,這個人現在的實力還不是很強大,但誰能保證他說的話不會實現,這個人可是曾經只帶領數千兵馬就敢深入草原千餘里,殺戮數十萬的草原噩夢啊。
革蘭人雖立國已經盡百年,但各部都有自己的酋長,雖共尊一個大汗,其實與華國曆史上的諸侯類似,並沒有什麼國家觀念,他們在遇到危機的時候首先想到的還是各自部落的利益。
別裡孩兒想到這裡,終於下定了決心,“既然將軍有這樣的美意,我們胡丹部願與大將軍結爲盟好,永世也不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