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六年十月,惠國公董展大壽,廣延賓客,一時間惠國公府冠蓋雲集,衣紫成羣,景帝李弘更是親臨惠國公府給其賀壽。
席間景帝爲芬翠樓花魁柳如煙琴音所感,不顧衆人反對,讓皇后認其爲義女,賜號惠音公主。
隨後,景帝十一月間,持續一年多的叛匪終於被朝廷大軍剿滅,大將軍王幕攻陷昊城,匪首段鐵山爲部將所殺,但王幕大軍也是損失過半,王幕一怒之下,將投降的十餘萬叛軍全部屠戮殆盡,一時間昊城之外血流成河,宛如人間地獄一般。
李緯大軍則進取泉州,義軍連戰連敗之下,被李緯大軍包圍,首領黃取無奈之下投降,黃取並叛軍重要將領二十餘人被李緯解往京師,隨後,黃取等人被凌遲處死,後朝廷又命李緯將投降的叛軍就地斬首示衆,李緯雖上奏朝廷此舉有傷天和,被就地免官,回京待勘,投降的十數萬叛軍隨即被殺。
景帝六年十二月,景帝李弘爲犒賞有功將士,大肆封爵,最引人矚目的就是北疆張棄,李弘下旨,爲表張棄之功,又因張棄出身煙雲山,取煙字諧音,進張棄爲燕國公,準其建衙開府,更賜其專制北疆軍政之權,並賜婚惠音公主,準其在北疆完婚,一時間朝野振動,榮寵無以復加。
李弘更是大肆封賞北疆諸將,一時間大有將北疆衆將都封列侯的勢頭。
景帝七年年後,景帝李弘派惠國公爲賜婚使前往北疆,準備爲張棄完婚。
張棄這時卻沒有爲大婚之事煩惱,一個妓女裝扮成的公主,份量如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這時張棄現在正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條猛惡漢子心中納悶兒,此人名叫王珩,長的膀大腰圓,滿臉的絡腮鬍子,一雙大眼不時透出兇光,此人不是旁人,卻是王蘭的哥哥,他原在京師御林軍中供職,雖然父親爲一地郡守,但畢竟不是世家出身,也沒有什麼後臺可供依靠,在京師這樣王孫公子成堆的地方,混的自然不是那麼如意,在聽說自己父母雙亡之後,立即以爲父母奔喪爲名回到了北疆,他也不願再回到京師去給皇帝看門,又知道妹妹與現時聲明鵲起的北疆之王有那麼一些交情,於是由妹妹引薦,來見張棄,以求能混個一官半職。
張棄看了看坐在旁邊的王蘭,又瞅了瞅跪在地上的王珩,真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誰會相信嬌小玲瓏的王蘭會有一個長的象土匪的哥哥。
王蘭被張棄看的一陣彆扭,小臉兒一紅,轉過了頭去。
“你起來吧,有什麼本事自己說說,北疆的職位很多,但不給無用之人。”
這王珩雖長相粗豪猛惡,但其父進士出身,自幼也是沒少讀了書的,只是喜歡舞刀弄棒這才當了武官。
王珩站起身來,恭敬答道:“公爺,小人沒什麼別的本事,但自小武藝純熟,還能看的過去,在御林軍中小人也算是數得上的,如公爺不棄,王珩願爲公爺效死力。”
張棄微微一笑,回頭看向自己新的親衛統領關任道:“關統領,你去試試他的本事,你們都點到爲止,也別藏什麼私,將真本事拿出來。”
王珩精神一振,這可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他在御林軍中確實如他所說,除了幾個人外,十幾萬御林軍中沒幾個是他的對手,一般在京師呆過的人自然看不上地方上的人物,王珩心中這時想的是怎樣才能即贏了這人又能給對方留下些顏面,畢竟對方可是燕國公的侍衛統領,那必定就是心腹之人,如自己使對方過於難看,則公爺的臉上也無光,這些心計在京師自然算不上什麼,如果連這個都不懂,在京師那樣的地方早晚掉了腦袋。
但關任可不管這些,張棄的命令就要執行到底,雖然有些死板,但張棄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給他們灌輸的這種思想,既然張棄都說了,一定不能藏私,那就一定是要自己盡全力而爲了,只要不傷了對方也就是了。
王珩自恃武藝,擺開架勢等着對方先行進攻,關任也不客氣,一個錯步之間就到了王珩的面前,張棄教他們徒手格鬥的時候就是強調的快準狠,經過這些年的地獄式的磨練加上戰場殺伐,關任由於沒有家人,訓練之時又能拼命,在近身格鬥上面就算是黑牛和沈天雲也是甘拜下風,要不是黑牛天生神力,沈天雲渾身刀槍不入,這近衛統領早就是關任的了,王珩一上來就如此大意,吃虧是一定的了。
王珩見對方動作如此迅速,大驚之下就想撤身與對方拉開距離,這是近身格鬥的大忌,關任哪裡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關任碎步跟上,一拳已經自下而上擊向對方的下巴,王珩這時措手不及之下已經沒有反擊之力,只好揚頭想避過對方的拳頭,關任卻已是拿準了他的反應,這一拳剛好擦過他的下巴,這一拳雖然看似挨的很輕,但人的下頜前端卻是人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在拳擊中被人擊中這個位置,十有八九都得昏迷不醒,只見王珩退了兩步搖晃着身子,最後還是普通一聲坐倒在地上,王蘭驚呼了一聲,跑到哥哥的身邊一看,王珩到是沒有什麼損傷,但是眼前一片模糊,天旋地轉,過了好一會兒,這才緩過神來。
“哥哥,咱們這個官不當了,好不好。”王蘭這時是滿心的後悔,就知道那個冷血之人不可能輕易給自己人情,哥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可怎麼面對地下的父母,想到這兒,眼淚已經流了下來,不住聲的勸着哥哥。
王珩站起身來,晃了晃自己仍然有些暈眩的腦袋,滿心的不服氣,但在張棄面前卻是不敢放肆,但是憤怒的眼神已經將他的意思表達的一清二楚。
張棄一笑道:“王蘭,我夫人說好長時間未見到你了,你去陪我夫人說說話吧。”
張棄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語氣中所帶出的威嚴卻不容別人違抗,王蘭擔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轉身跟着帶路的侍女向後進走去。
“你們繼續。”
這時王珩卻是將輕視之心盡去,以將關任看作了生平大敵一般,關任卻沒將他放在心上,王珩雖然看起來兇猛異常,但一來缺少生死搏殺所養成的那種一去無回的氣勢,二來實力上也與影部衆人有一定的差距。
關任也不多話,上前一腳向着對方的膝蓋蹬了過去,關節之處最是脆弱,這一腳要是蹬實了,頓時就能將他的膝蓋蹬折了,王珩大吼一聲,不退反進,右腳向前,不但閃開對方的攻擊,還插入對方的兩腿之間,右拳帶着風聲砸向對方臉部,關任毫不驚慌,改蹬爲踏,身子前傾,偏頭閃過對方的拳頭,一個肩錘已經頂在了對方的胸口上,只聽吭哧一聲,王珩已經倒飛了出去,撲通一聲平拍在了地上,這下卻是摔的有些重了,王珩動了幾下,只覺得胸口煩悶,頭暈眼花,乾嘔了幾下卻什麼也沒吐出來,只好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
張棄淡淡說道:“行了,關任,你帶他到影部呆上些時日,好好練練他,這樣弱不禁風的哪裡象個漢子。”
一句話說的王珩臉都漲成了紫色,大聲的咳嗽起來。
“報。”一個親衛跑了進來跪在張棄面前,“賜婚使節已到曲州邊界,請大人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