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天後,安然城外。
宗瀚一人,慢慢地向安然城外三十里的一片樹林中摸去。
進入樹林,他正走着,前面的灌木叢中竄出來了一個人,把他嚇了一跳。
“宗將軍,你回來了!”那人一身樹葉,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齒。
宗瀚一聽聲音笑道:“小五子啊,我以爲是誰呢?你怎麼這般打扮?”宗瀚看着小五子一身的樹葉草枝道。
“這都是林將軍教的,說是僞裝術!”小五子笑道。
“帶我去見他!”宗瀚說道。
不多時,在一棵大樹下,林佑同宗卓遠宋羣三人正在低聲商量着什麼。
“林大哥,我回來了!”宗瀚遠遠叫道。
林佑三人站了起來迎了上去。
“都安排好了?”林佑問道。
“放心,不會出任何差錯。”宗瀚道。
“好!”林佑一拍大腿:“我們就在這裡等他們自動送上門來!我就不信,糧食吃完了吃山中鳥獸,鳥獸吃完了他們吃什麼!將近萬人的隊伍,我看他們還能撐多久!”
宗瀚也是一臉興奮:“林大哥,這仗怎麼打?”
林佑道:“剛纔我們三個還在商議,我覺得放他們過去,等他們要攻城的時候,我們從後面包抄,不過……”說到這裡林佑面有難色。
“不過什麼?”宗瀚有些緊張的問道。
“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爲上策,我是想將兄弟們的傷亡減少到最低,這樣才能顯示出我們這一仗打得漂亮!”林佑看了看宗卓遠,心道:“小子,我這麼做可都是爲了給你加分啊!”
“那林大哥有何妙計?”宗瀚又問道。
“那夥賊人前有城牆阻路,後又重兵堵截,肯定個個要拼命,所以我想不要把他們逼的那麼緊,我們衝着他們身後擺下陣勢,和他們對將!”林佑說道。
“對將,什麼意思?”宗瀚有些明白,但不是很明白。
“我們幾個修道者,和他們幾個山賊首領單獨對戰,你說誰會贏!”林佑猥瑣的一笑。
“明白了!”宗瀚也笑了起來。
林佑道:“我們這些弟兄跟着你出生入死,也是可憐得很,雖說都是些犯人,可也是一條條人命啊,再說那些山賊,我想大多數都是些可憐人,到時候能收復的都收復,願意回家的我們就給些路費讓他們回去,對於那些首惡,當然要嚴懲不貸,至於那個高人嗎,我們一定要把他留下來,以後行軍打仗,用處大了!”
“林大哥真是宅心仁厚,宗瀚全聽你的!”
“還有,”林佑想了想又說道:“給我們三人各自準備一套咱們騎兵的鎧甲,就是那種能擋住面容的,你七哥身份不一樣,我不希望他太過招搖!”林佑最擔心的,還是宗卓遠的安全問題,他想好了,自己的三個人要混入騎兵中,儘量不要惹人注意。
“好的!”宗瀚說道。
兩日後。
“報…”一名斥侯叫着進入了樹林中:“前方發現敵情,約有七八千人,居此地二十里地,奔向安然城!”
“全體注意,慢慢向後撤出十里地,只留下前軍哨探!”宗瀚大聲叫道:“留下哨探小心敵人哨騎,若有暴露我軍行蹤者,殺無赦!”
隨着宗瀚的命令下達,衆軍士都忙而不亂的向後撤退。
兩個小時候,遠處大量的塵煙涌起。
“他們過去了!”宗瀚一臉興奮。
又過了一會兒,前方哨騎來報:“賊軍已經開始進攻安然城!”
宗瀚興奮地回頭看着一身鎧甲的林佑三人。
“看什麼,揍他奶奶的!”護具中林佑大聲喝道。
“目標,安然城外,前進!”宗瀚大手一揮。
隊伍向安然城開拔,浩浩蕩蕩的,殺勢震天。
剛剛圍住安然城的盜賊軍們聞聲紛紛轉過頭來,皆是大驚失色。
盜賊中軍三人紛紛向一人看去:“老大,這下可怎麼辦?”
只見此人身形高大,皮膚黝黑,一臉的精明之色。
不過此時他臉色卻是很不好看,口中道:“完了,這次完了,我就覺得這事情古怪,還是上當了!對方軍中也來了高人了,咱們中計了!”
三人聽後紛紛變色。
“莫慌,”這老大說道:“你看他們只是將我們堵住,並不圍攻,看來另有打算。老二,讓你的人馬注意這安然城,防止裡面偷襲。其餘衆人和我對付這幫子陰險的傢伙。”
說完臉色一變道:“取我的戰甲來!”
這邊林佑等人只是讓大軍緩緩前移,不斷的壓制着整個戰場。
在林佑授意下,中軍中衝出一員將士,正是宗瀚手下修道者之一,只見此人一身黑色戰甲,身跨白馬,衝到了對方陣前站定:“賊子們,叫你們當家的過來回話!”
這邊老大沖一人一點頭,輕聲道:“老四,去看看他怎麼說!”
老四打馬出陣,走到了近前道:“叫你家爺爺何事!”
“小賊休要嘴上逞強,我家將軍說了,雙方各出三名將士對陣,三局兩勝,若是我家贏了,爾等要乖乖聽從我家將軍之命,若是你家贏了,我等立即撤軍,放你們回山。你們要是不願意,我家將軍一聲令下,城中城外一起夾攻,到時候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宗瀚手下說道。
這邊的老四聽得一愣一愣的,扭頭看向大哥。
這邊老大臉色更加陰沉,慢慢地點了點頭。
老四見狀扭頭道:“好,說話算話!”
宗瀚手下輕蔑的看了看他:“那是自然,宗家從來言出必行!”心中卻在暗笑,那姓林的真不是什麼好鳥,明明我們這邊五六個修道者,非要和一些山賊鬥陣,這不是欺負人嘛,還美其名曰打擊對方的士氣!
一仰頭大聲道:“在下就是這出戰的第一人,你方何人應戰!”
老四眼珠一轉,大聲道:“我!”說着一把長矛便刺了過來。看來也是個陰險的傢伙。
宗瀚手下卻是不慌不忙,身子後仰,手中長槍斜着刺出。
身形躲過了長矛,長槍卻刺向了老四胸前的護心鏡。
“啪”一聲,老四從馬上摔下,長矛脫手,護心鏡凹下去一大塊,口中一口鮮血噴出。
宗瀚手下身子挺直,一拉繮繩調轉馬頭,口中道:“準備第二戰吧!”雙腳一夾馬腹,揚塵而去。
這邊盜賊軍中的老大臉色一變,取過了自己的頭盔戴上,催馬衝了出來。
肅清軍衆人看清了場中來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此人的武器倒還罷了,左手一個烏黑的護盾,右手一把黝黑的長鐗,長鐗末端一條鏈子,鏈子尾部是一個黑色的手環,緊緊地卡在來人的手腕上。
雖然長鐗帶着鏈子有些奇怪,可是衆人大笑的原因並不在此,而是笑此人的一身盔甲,這身盔甲啊,那叫一個窩囊。
先不說這盔甲極其不合身,但說盔甲之上如同癩蛤蟆皮一般,大疙瘩小疙瘩的,還有幾個破損的地方。最經典的是頭盔,好像一個大漏勺一般,頭後一個長長的勺把,十分的滑稽。
林佑這邊在頭盔內也是忍不住笑,扭頭對宗瀚道:“這廝的造型真他媽潮,看那頭盔,簡直絕了,肯定是炒菜鍋改裝的,真是個人才啊,誰出戰,不要傷了他,過會我要讓他做我的形象顧問!”
宗瀚左邊一個修道者倒是沒戴頭盔,衝林佑一笑道:“哥哥,我去把這小子給你弄過來!”雙腿用力,催馬迎了上去。
那人也不答話向着來人便衝了過去。
宗瀚方的人微微一笑,手中長劍一揮,直接殺向對方這位潮男哥。
眼看雙方戰馬就要相遇,只見潮男哥單腿一踢馬腹,戰馬向右一側。
雙馬一錯蹬,潮男哥身子一伏,偏向一邊。
兩馬一交錯,各自向對方陣營方向衝去。
此時潮男哥一回身,手中長鐗脫手而出。
衆人只見鐗影一閃,而後聽到了一戰馬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定睛往場中一看,只見宗瀚方那人雙腳站在了地上,仍然保持着跨在戰馬上的姿勢,一臉的迷茫。
而前方五六米處,他的戰馬抽搐着躺在地上,一嘴白沫,四隻腳不斷地向外努力伸展着,看來難受之極。
發生了什麼事,衆人都迷惑不解。
林佑等修道者倒是看得仔細,而且現在更加清楚了,因爲戰馬的下身處已經流出了鮮血。
那廝剛剛一瞬間爆了對手戰馬的菊花。
林佑心中哭笑不得,媽的,這真是個人才啊,這般難度的技術活,乾的如此漂亮!
“此人是個修道者!”盔甲後的宗卓遠冷冷說道。
這時潮男哥已經回馬到了宗瀚手下的身前,長鐗一送,停在了對手的胸前:“告訴你們的人,第三戰,還是我,不要欺負我們這邊沒人。”
此時宗瀚手下也感受到了對方修道者氣息,默默的點了點頭,轉身走回陣中。
滿面羞愧的向宗瀚說了對方的意思。
“林大哥,我去會會他!”宋羣將護面拉開道。
“不用,這下子挺對我的胃口,我去!”林佑在護具後說道。
雙腿一催馬,慢慢的向潮男哥走去。
這可是老子到這裡後第一次正規的動手,一定要打出威風來!
迎着對方站定,林佑大喝道:“呔,我乃肅清軍軍師,人稱智勇雙全無敵男,如意可人小郎君,林佑是也!你這廝姓甚名誰,告訴你家爺爺,爺爺劍下不殺無名之鬼!”
潮男哥從一聽見林佑的聲音開始身子便顫抖了起來,待林佑通報完,只聽“噹啷”一聲,這廝手中的護盾和長鐗掉在了地上。
林佑納悶了,怎麼我名氣這麼大,還沒打就投降了。
只見潮男哥一把甩掉了牛叉的頭盔,嚎啕大哭,邊哭邊大聲罵道:“你…你媽了個逼,老子以爲你死了,沒想到你活的比老子滋潤!”一抹鼻涕道:“你孩子給老子說清楚,你怎麼把老子帶到這裡來了!”
林佑聞言身子也是一顫,仔細看着前面有些熟悉的臉,看着看着也放聲大哭起來:“魏加…你真是魏加……媽了逼老子以爲你在那個世界死了呢!沒想到你也來了,我好想你啊死胖子!”
長劍也隨手一扔,兩人同時跳下馬來,抱頭痛哭。
雙方人馬互相看了看,都十分的尷尬,這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