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地涌金蓮,碑現梵文,老皇帝臉色難以遏制地變沉,其餘人等皆是又警惕又好笑。
可太子好像已經無慾無求,徹底放棄了對皇位的追求,神情依舊寧和,沒有半點擔心與畏懼,金色蓮花漸漸轉爲玄黃,梵文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變化不斷,就連半步法身的司馬石都難以分辨。
孟奇向來都有好奇之心,於是眼睛半開半闔,心神沉靜,探入了元神內那尊指天觸地的金色大佛,藉此模擬氣勢於雙眼。
他的眼睛如同琉璃,清澈不染半點昏暗,但被眼簾遮掩,沒有絲毫氣息外泄。
目光投向“無字之碑”,變化的梵文映入瞳孔,終於定格:
“佛皇。”
好大的口氣……孟奇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黑白分明,幽深如湖。
一盞茶到,玄黃之蓮消散,梵文褪去,無字之碑再返古樸破爛的樣子。
太子起身行禮,笑容靜謐地回到所在高臺,對老皇帝陰沉的目光和衆人玩味的神情視若無睹。
看了看剩下衆人,孟奇沒有半點浮躁,誓要做最後登場壓陣之人。
這時,穿着暗紅捕頭服飾,腰懸銀章的樊長苗走下高臺,開始感悟無字之碑。
對於他的嘗試,大家沒有嘲笑,反正總歸得試一試,說不定有收穫呢?君不見先前衆人皆是無功而返但沒誰放棄嗎?
品茶的品茶,私聊的私聊,場面頓時呈現放鬆的狀態。
孟奇倒是看得很專注,自己始終看不透這位狀元,望之天人交感的修爲,可具體的細節就頗爲模糊了,或許修煉的功法別有特殊。
若他有所感悟,或許能窺出一二……
“樊長苗身於神都。長於神都,獲得狀元前聲名不算響亮,當真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王載見孟奇看得認真,隨口道了一句。
孟奇若有所思點頭:“他修煉的是何功法?”
“據說是家傳的‘太乙自在劍’。”王載委實博聞廣記。
沒聽說過……非是一等一的功法,孟奇實在難以盡知。
閒聊之際,兩人目光突然凝重,嘴巴閉上,專注看着樊長苗!
不知是太陽被雲朵遮掩,還是別的緣故。樊長苗身周顯得有點昏沉陰暗。
“他能感悟出東西來?”王載頗爲驚訝。
話音剛落,昏暗之中一道光芒亮起,飄渺不定,又璀璨奪目,恰似劍光。
噗,一些定力稍差純粹來見識的世家子弟噴出了口中的茶水,樊長苗竟然悟出了劍光!
先前多少半步外景都沒感悟,只有人榜第二的“刀氣長河”和本就要突破的太子纔有所得,樊長苗憑什麼?
憑他天人交感的境界?憑他人榜十五的排名?
這簡直在開玩笑!
孟奇並未驚訝。藉着王載的問題道:“僅是天人交感,亦能思考道路,並不衝突。”
王載深深看了他一眼,隱約猜到他也是這樣。
“樊長苗有所感悟。狂刀怕是壓力極大!”有人看了一眼孟奇和王載所在的高臺。
“對啊,人榜第二和人榜十五都能感悟,他這個人榜第一若無所得,肯定臉皮丟盡。”其他之人低聲附和。
“光有所得還不行。還得壓過他們的異象,否則可以稱人榜第一?”
“不用,異象都相差不多。實在難分高下……”
議論之中,樊長苗睜開眼睛,恭謝聖恩,微笑回座。
出乎意料之人,出乎意料的感悟,場面一陣嘈雜,竟沒人注意玄真已到了無人之碑前。
少許工夫,衆人安靜了下來,因爲無字之碑放出陣陣禪光,於玄真身後浮現出一株菩提樹,亭亭如蓋,青碧幽綠,子如念珠!
從沒人覺得玄真無法感悟,他出身禪宗少林,自身又是一步一個腳印突破,不缺少天人合一的境界,且佛法精深,常有開悟,若不能得到點什麼纔是怪事!
一盞茶後,玄真背後菩提凋敝,眼睛睜開,似感似嘆:“菩提……般若……總算明白了,這一趟沒有白來……阿彌陀佛,貧僧起了得失之心。”
說完,他雙手合十謝過皇帝。
“玄真禪師佛性濃厚,自能感悟。”老皇帝回了一句。
玄真搖了搖頭,微笑道:“可惜真慧師侄不在此間,要不然他或許比貧僧感悟更多……”
對此,孟奇輕輕點頭,再認同不過,別看真慧只有七竅,距離思考道路還有十萬八千里,但他修煉的是拈花指——“佛祖拈花,迦葉微笑”向來是“開悟界”的象徵,真慧又大智若愚,真能悟出點什麼自己毫不意外。
世家子弟們還在議論玄真悟出什麼時,趙恆深吸口氣,走下高臺。
孟奇突然輕咦了一聲,比之以往,趙老五多了龍行虎步之感,臺上朝廷重臣們雖城府極深,亦是將目光投射到趙恆身上。
過去多年,魏王不聲不響,即使身體好轉,武功進步,也沒能引人注意,如今觀其姿態,不比太子和晉王稍差!
趙恆向他的父皇行過禮後,盤腿坐於石碑之前,陷入了沉寂。
湖泊徐動,水波不興,石碑及周圍毫無異狀。
“看來魏王與晉王一樣,還差點火候……”神都某位世家之主微不可及搖頭。
話音剛落,平地突響龍吟,蒼莽尊貴,石碑內飛出了一條條金色真龍,張牙舞爪,盤旋於趙恆身周!
這……真龍天子……不知多少人內心冒出了這個念頭。
晉王臉色大變,這個從未注意的弟弟竟能悟出真龍!
老皇帝眼睛微眯,右手不自覺握成了拳頭。
真龍盤繞,鑽入趙恆身體,又飛了出來,凝成一枚金印,徐徐落於趙恆腦門。
趙恆張開眼睛時,孟奇就知道他至少省了一年工夫。
“多謝父皇賜碑觀摩。”趙恆不失禮數。
場面安靜異常,諸多朝廷重臣皆未說話。默默打量和審視着趙恆,似乎重新認識了他。
老皇帝露出笑容:“不錯,不錯,我趙氏又有麒麟子也!”
這是極高的褒獎,讓晉王臉色愈沉,太子倒是隻有驚訝,然後重歸平靜。
不過晉王也沒有太在意,繼位之事,哪怕趙恆表現出蘇孟、高覽等人的天賦,也得看各位勢力的態度。
在沒有法身鎮壓的情況下。不知多少天資出類拔萃到讓人驚歎的皇子被排除出繼承人選,因爲頂尖世家怕他們藉助天子之位凝結法身。
“沒想到魏王亦是如此出色……”王載沒有絲毫嫉妒,坦然直言。
孟奇抿了抿嘴,神情若有所思,趙老五突破未久,且之前未曾初步找到道路,能有現在的異象,怕是多得“真皇璽”之助。
這當真是人道秘寶!
趙恆歸座之後,衆人的目光都在白七姑與孟奇之間來回打轉。只剩他們沒出場了……
他們一個天人合一晉升的完美半步,一個人榜第一的強者,都有感悟的基礎,會不會弄出大的動靜。將前面衆人一下壓制。
若是相差無幾,恐怕悟出真龍繞體的魏王會是第一。
這個時候,被他們忽略的人默默走到了無字之碑前。
“咦,那是誰?”
“好像。好像是公孫家的客卿。”
“哦,據說是降世神魔齊正言,人榜前二十的高手。浣花劍派的嫡傳。”
進入人榜後,齊正言已得到浣花劍派重視,多有資源給予。
不知天人交感水準的渾天寶鑑能不能引出異象……孟奇頗爲期待,滿是好奇。
其餘之人有樊長苗前車之鑑,亦是沒有放鬆,專注看着。
齊正言一襲青衣,身材挺拔,面容普通,毫無表情,見過皇帝后,自顧自坐下,與石碑相對。
午時已過,秋日陽光依舊,灑於石碑和齊正言之上,將他們染上一層金黃。
時光隨水而流,齊正言和石碑毫無異狀。
正當衆人覺得沒戲之際,四周忽然變得昏黃,河流之上多了一輪赤日,徐徐而落,異常圓潤。
長河落日圓……孟奇等人心頭陡然冒出了這句詩。
河水映日,多了一道晚霞,赤紅如火,白霧蒸騰,飛鳥不知被什麼牽引,撲了過來,與霞共舞,水色則與長天相仿。
一道道幻景出現,看得衆人目不暇接,腦海內一句句詩文劃過: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忽然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
“這是浣花劍派衆多劍法的呈現!”如此異景,自然引來聲聲驚歎,包括朝廷重臣在內,皆是有所側目。
而在孟奇眼中,這絕不僅僅是浣花劍派詩詞!
他目光凝重,神情專注,看到了白雲煙、玫霞蕩、土崑崙、碧冰雪和紫星河等渾天寶鑑功法,它們融入了浣花劍派詩詞劍法!
這是什麼異象?
衆多異象旋轉,互相融合,但又昏暗排斥,充滿困難。
突然,石碑附近全部黑暗,一道劍光隨之亮起,照亮周圍,諸多異象合一,追隨着劍光騰空,充滿了蓬勃和自強之意!
王載忍不住開口了: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齊正言藉助無字之碑將自身武功融合爲一,創出了屬於自己的招式!”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這是齊師兄的座右銘,以及他對自身道路的思索?”孟奇輕吸口氣,又感驚訝又感欣慰。
不知多少世家子弟看得目瞪口呆,這絕對是今日最震撼他們的石碑感悟。
真是人不可貌相……
齊正言依舊面無表情,謝過皇帝稱讚,不快不慢回到自身席位。
之後的白七姑同樣從無字之碑上有所感悟,河流塌陷,大地顫抖,比她晉升半步時更顯圓潤和明晰,但她的異象只能與玄真等人相提。無法和齊正言並論。
至此,只剩孟奇一人沒有下場。
直到這個時候,世家子弟們才從齊正言造成的震動中恢復,紛紛拿眼看向孟奇,不知這位人榜第一能悟出什麼?
是否能力壓先前出場的衆人,力壓排名在他之後的幾位?
尤其齊正言將自身所學融化貫通,悟出招式,狂刀能否更勝一籌?
這似乎不大可能……畢竟感悟之事,有的時候與實力關係不大,不是排名越高。戰力越強,越善於感悟!
一位位朝廷重臣亦望向孟奇,目光如同實質,充滿品評之意。
孟奇本來沒有太大壓力,覺得自己能穩勝玄真等人,可齊正言出人意表的感悟讓他有點忐忑,自己能做得更好嗎?
“臨敵”不能有猶豫,孟奇深吸口氣,心境平復。周圍所有皆是消失,又徐徐勾勒而出,天地元氣緩緩擺盪,浸潤身體。舒暢愜意,再無勝負之念。
他悠然起身,臨空邁步,虛渡而下。慢慢走到了無字之碑前。
拱手行禮之後,在衆人矚目的目光下,孟奇盤腿坐下。
他沒立刻閉上眼睛。而是仔細打量無字之碑,它石色灰白,古樸陳舊,佈滿了細碎的裂縫,像是從廢墟里淘出來的。
雙眼合攏,孟奇藉助天地感應石碑,直覺那裡空空蕩蕩,只有一團深不見底的灰白色,望不到盡頭,感覺不出裡面的端倪。
孟奇早已做好準備,排除掉如來神掌和神霄九滅等容易引來覬覦的事物,運轉起自身內天地,展現自身初步確立的道路,觀想有關的事物。
周圍竅穴“打開”,裡面或爲混沌,或繁星點點,或天圓地方,東有扶桑之樹,西有崑崙仙山……
而繁星衆多的竅穴裡,每一顆閃爍的星辰皆是大日,諸多無光之星環繞,連成星系,聚集爲雲,匯成銀河,無邊無際,浩瀚廣博。
感應其機,深沉灰白有所蠕動,裡面似乎要噴出什麼事物。
高臺上的王載看見孟奇閉目之後,石碑緩緩蒙上一層熒光,微微頷首,充滿笑容,覺得異象即將呈現,小孟必定能夠感悟。
每一處竅穴皆是一個宇宙,它們各自分隔,交匯於諸天。
諸天者,天生九竅與五臟六腑,它們衍化出五行,萌發着生機,昭示着末日,自成循環。
隨着孟奇運轉內天地接近“諸天”,灰白色的蠕動愈發劇烈,孟奇隱約到了“諸天”的氣息!
那是法與理的交織,是道與德的顯化!
這讓他對諸天的演繹愈發細微圓潤。
老皇帝見石碑熒光越來越盛,微微點頭,衆人已做好迎接異象的準備。
不知狂刀能不能超過浣花劍派齊正言?
就在這時,就在孟奇運轉自身“諸天”時,灰白色的蠕動不僅沒有更加劇烈,反倒漸漸平復!
怎麼會這樣?
孟奇全身心都在運轉感悟之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但王載等人看到熒光漸漸熄滅了!
他們面露驚訝,不敢相信會出現這樣的狀況,難道人榜第一的狂刀距離感悟石碑亦差半步?
可人榜前二十,有三個感悟出來了!
“諸天”高於宇宙,盤踞其上,影響着它們的法理,可孟奇運轉越是靠近,蠕動的灰白越是平靜。
等“運轉”完諸天之時,灰白色徹底平靜下來了。
不過在孟奇感悟之中,它愈發深邃,愈發幽暗,比起之前,似有不可名狀的變化。
諸天之上,時光長河的源頭,是一個無法描述的“點”,它沒有上下左右之分,亦無先後快慢之別。
這裡沒有過去,現在和未來,是諸果之因,是一切的起始!
孟奇元神盤坐其中,雙目半開半闔,氣勢幽深混沌,筆墨難以盡言。
“明明有熒光,怎麼會歸於沉寂?”有世家子弟低聲問着同伴。
他的同伴似笑非笑道:“說明還差一點。”
說話時,這人轉頭望向樊長苗,拱手點頭,似在恭賀。
樊長苗頷首致意。看着沉寂的石碑和孟奇,眼神裡充滿疑惑,莫非他還未能思考出自身道路?
王思遠原本一直微笑,沒有任何驚訝,只在齊正言出現異狀時挑了挑眉,可現在,他眉頭微微皺起,覺得自己的推算似乎有點不準了……
小孟很有信心,他絕非盲目自信之人……王載看向阮玉書、齊正言這兩名孟奇的好友,見他們皆關注石碑。沒有失望,只有疑惑。
盤腿而坐的元神沒有任何變化,或者說包容了所有變化。
諸果之因,一切之始,是爲元始。
突然,孟奇元神睜開了雙眼。
混沌破開,諸天呈現,宇宙衍化,天地乃成!
與此同時。灰白色內似有氣息迸出,匯入了這種感覺中。
炎陽高照,金暉映碑,沒有光影。沒有變化,沒有文字,除了石碑本身,什麼都沒有。
這個時候。孟奇睜開眼睛,起身行禮,邁步走向高臺。
“什麼異象都沒有?”
“狂刀果然是戰力高於境界之人……”
“悟性和對天地之理的思考上。他要弱於樊長苗啊……”
聲聲議論之中,王載閉目沉思,覺得不該如此,忽然,他聽到了清脆的響聲。
周圍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王載下意識睜開眼睛,只見灰白的石碑中央慢慢裂開!
喀嚓之聲中,縫隙越裂越長,越裂越深。
無字之碑裂了,裂了……養氣如王載亦是目瞪口呆,這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
王思遠陡然眯眼,忘記了呼吸。
樊長苗握劍之手一緊,目光茫然。
無字之碑裂了,裂了……剛纔議論的衆人臉色迷茫,呆若木雞。
崔家代家主崔清羽置於膝蓋上的右手不自覺跳動了一下,六扇門總捕頭司馬石輕輕吸了口氣。
再是實力高強,境界高深,朝廷重臣們亦從未見過此等事情,難免震驚。
無字之碑裂了,裂了……
啪,刺啦……不少世家子弟手中的茶杯落於地上。
老皇帝先是難掩訝異震動之色,接着表情無比難看,若無字之碑就這樣碎掉,自己怎麼去見列祖列宗?
喀嚓的破碎聲停止,石碑沒有一分爲二,幽深依舊,但那條縫隙深長,之前碑上細碎的痕跡與它相比,就像溪流與大江的差別。
還好沒碎……老皇帝長長舒了口氣。
一道道倒吸涼氣聲裡,老皇帝感嘆道:“狂刀當爲魁首……”
他沒辦法去做評價,心情起起伏伏,急需靜靜。
孟奇只覺肉身活潑,束縛再減一重,加上先前感悟與氣息交匯,距離突破只差一個契機了!
也許是戰鬥,也許是弄明白蘇子遠被送到少林的緣由……
“好可怕的狂刀……”
“他到底感悟了什麼,讓無字之碑都無法承受了?”
“會不會是先前感悟之人太多的緣故?”
“開什麼玩笑,若感悟之人多,無字之碑就無法承受,皇上會拿出來?”
“或許狂刀是歷代最強人榜第一……”
一聲聲驚歎中,孟奇步伐平穩,青衫作響,不急不慢回到席位。
剛剛坐下,他嘴角不自覺勾起,瞄了一眼無字之碑,看見了深深的裂縫。
“還好沒碎,要不然把我賣了都賠不起……”孟奇暗自慶幸,當然,如來神掌倒是可以媲美。
王載看了孟奇一眼,少見地難以剋制情緒,彷彿在看着一頭披着人皮的怪獸:“自無字之碑再次現世,這尚是首次。”
不知爲什麼,他暗暗補充了一句,還好它命大……
孟奇不知該怎麼回答,只好半開玩笑道:“什麼事情都有第一次。”
咳咳,王思遠劇烈咳嗽起來。
安靜一陣,老皇帝纔開口賜孟奇酒一杯,接着道:“第三條題目,武道之世,以武立國,再多感悟,再高心境,終究要歸於實戰,玉林苑有幻境陣法,可擬幽谷高山,險惡之地,並且能讓比試之人在危難之際脫離。若有想實戰者,皆可進入。”
“此戰爲亂戰,最後被陣法送出來之人爲魁首。”
原來是這樣,和小夥伴們配合也還是有獲勝希望的……孟奇恍然大悟,但既然是幻境陣法,天氣地形皆得考慮,說不定根本沒辦法聯絡同伴。
崔清羽沉吟了下道:“雖有陣法保護和脫離,但若出現干擾,或許就慢上半拍,他們皆是英才,折於此處,讓人惋惜。”
老皇帝呵呵笑道:“既然崔卿家不放心,那朕就放開禁制,讓你們皆附一縷氣息於子侄身上,關鍵時刻拉出,加上陣法本身,萬無一失也。”
崔清羽微微點頭,再無意見。
…………
皇宮之外,鬥姆元君早就講完了往事,閉目於僻靜之處,似在感應什麼。
忽然,她睜開眼睛,低聲自語:“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