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你都知道了。”進來的人正是彥澈軒,他本想就寢前要她幫他施一次針。還未走近門口,就感覺到她房中有他人氣息,便屏氣聽其動靜,將她與暗衛的對話都聽去了。
暗衛在彥澈軒推開房門時,就已躍窗而出,獨留溫筱晴。這會見到是彥澈軒,她倒沒有多大的反應,她知不知道鸞風的真實身份已無所謂了。
“知道什麼?”溫筱晴故作反問道,暗想他倒是能耐啊,居然能讓一國皇子爲他效命,也難怪鸞風總是對他直呼其名,看似聽從他的命令,又敢陽奉陰違。
“鸞風是景雲國的太子,本名袁煜風。”事已至此,彥澈軒只好將鸞風的真實身份告訴溫筱晴。
“什麼?鸞風還是個太子?”聽到鸞風並非只是皇子這麼簡單,而是一國太子,溫筱晴不淡定了,真是無法想象鸞風那吊兒郎當的傢伙穿上太子朝服會如何?肯定是應了‘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這句話。
“是啊,他一干兄弟個個爲了將他擠下太子之位不擇手段,爭得頭破血流,他卻視如糞土,經常偷溜出宮,一年半載都不回去一趟。”彥澈軒說到這裡,笑容愈大,鸞風是他見過最不屑權勢,連皇位都看不上眼的人。
“那他怎麼還沒被人擠下去?”就鸞風這樣浪蕩樣還能穩坐太子之位真是奇了。
溫筱晴不禁暗歎若彥澈軒早出生幾年,皇位便是他的,他似有意皇位而不得,鸞風卻只喜肆意度日,兩人的心態遇際都是天差地別。
“他母后貴爲皇后,手段極爲了得,衆多皇子中,他父皇亦是最疼寵他。”彥澈軒語露羨意。
原來鸞風不屑皇位,更喜遊蕩江湖,東拜一個高人爲師,西認一個師傅,習得一身好武藝,更學了一手精湛的易容術與造假制瓷術。江湖人不知他全名,只稱他爲袁公子,鸞風是他爲自己取的化名。
彥澈軒認識鸞風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時鸞風偷偷跑到京城,誤將勾欄院當成青樓,並把一名小倌當做女子,恰好彥澈軒也去玩樂,兩人皆同時看中那名小倌,便大打出手。
但是當時兩人的武功不相上下,打了平手,鸞風甚少有敵手,戰意被挑起,就和彥澈軒相約次日再戰,輸的人需無償答應贏的人一個條件。
“第一次打了個平手,第二次你就贏了?”溫筱晴猜測定是彥澈軒贏了,然後鸞風就爲他效命。
“沒錯,本王贏了,本王命人偷偷在他的茶水裡下瀉藥,打至途中,他就支撐不住,跑去茅房。本王見他武功極高,有意收於麾下,提出的條件便是他歸順於本王。那時本王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直到有一次他母后派人來京城捉他回去。”
彥澈軒把下泄藥的無恥之事說得理所當然,面不改色,更不覺得將一國太子當成屬下來使喚有何不妥,果真厚顏無恥。
不過,他與鸞風的感情日漸增長,發展至今日已似手足般。
這些年鸞風一直在和景雲國派來捉他回去的人玩捉迷藏,屢次被捉,又屢次跑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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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鸞風藏身怡心樓並不是爲了躲避皇上派人搜查,而是聞得景雲國前來捉他的人已到京城。
“你夠無恥!”溫筱晴動了動脣,最後也只能奉送彥澈軒這四個字。
“彼此彼此!”彥澈軒倒是把她的話當成誇讚,大笑道。
溫筱晴輕哼一聲,懶得理會他,既然知道鸞風無事,便不管他了,不過她對他倒多了一分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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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老侯爺醒來已是次日的事,問他如何中的毒,他也說不清楚,只道下毒的人手段高明。
當老侯爺知道他昏迷後發生的事,對溫筱晴愈發疼寵,對溫霆卻是失望透頂了,堅決要在軒王府養好身體再回侯府。
令溫筱晴不解的是老侯爺醒來之後對彥澈軒的態度變得極好,兩人好得跟祖孫似的,很不尋常。
問其緣由,老侯爺和彥澈軒都避而不談,她就不再多問。既然想不通的事,她也懶得費心多想,專心研製各種毒藥,嘗試研製天下有名的數種奇毒。
彥澈軒讓她幫他製出他當年所中之毒‘春絕子’,他沒說要來何用,她卻能隱隱猜到原因。
當年會制這種毒的人已被皇上滅口,溫筱晴是憑着彥澈軒對毒性的描述,而摸索着研製,已快成功。
“小姐,洛小姐求見。”溫筱晴剛將一味幹藥材搗成粉,綠意就前來稟報。
溫筱晴一怔,洛雪櫻來做什麼?她沒馬上答覆綠意,反問道:“讓你留在鬆客居服侍爺爺,你怎麼過來了?”
“小姐,老侯爺習慣由小廝服侍,說奴婢做事慢吞吞,他看了不順眼,就把奴婢趕回來了。”
說到這事,綠意倒覺得有些委屈了,她做事可利索了,哪裡慢吞吞了?明明是老侯爺曾爲武將,多年來一直保留了軍營的生活習慣,也不喜由婢女服侍。
“得了!爺爺待你夠客氣了,若你不是我的人,他直接趕人,哪會和你多說半句?”溫筱晴噗哧一笑,老侯爺表面行事直來直往。
“那小姐,您要不要見洛小姐?她在廳堂等候已久了。”綠意可沒忘了這事。
“我懶得走,讓她過來吧!對了,王爺今日可有出府?”溫筱晴想起彥澈軒這段時間天天過來煩她,今日卻不見人影,不到一天的功夫,她竟有些想他,這種情況要不得。
綠意一聽到溫筱晴問起彥澈軒,就變得有些神秘兮兮,低聲道:“小姐,聽說府中好像丟了什麼東西,王爺正命人大肆搜府,也有人說好像地牢有人逃跑了。”
“地牢有人逃跑?府中地牢一直有關人?”溫筱晴至今也就知道彥澈軒關押了九皇子彥啓絢,難道還關了其他人不成?
“奴婢也不清楚,只聽膳房的王嬸子說先是從地牢那邊傳來動靜的。”綠意搖頭道。
“讓洛雪櫻過來吧!”溫筱晴蹙眉,只讓綠意去喚洛雪櫻過來見她,其他未再多說什麼。
其實,她隱隱猜到可能是彥啓絢逃跑了,但她不想管那麼多,這些事有彥澈軒自己操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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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過多久,綠意就把洛雪櫻領了過來,洛雪櫻一見到溫筱晴,便急步上前,握住她的手,面顯着急。
“洛小姐,你這是做什麼?”溫筱晴甩開洛雪櫻的手,退離幾步,語帶疏離道。
“筱晴,求你救救莫公子。”洛雪櫻幾乎快哭出來了,紅着眼可憐兮兮地看着溫筱晴。
“莫翡怎麼了?我有何能耐救他?”溫筱晴哧然冷笑道,乍一聽莫翡出事,她並無多大的感覺。
“我聽聞莫公子被送回莫家,便前去探望他,才知道他重病臥牀不起,生命垂危。定是他那些兄弟怕他回去爭奪家產而害他,筱晴,你醫術高明,求你救救他!”
洛雪櫻知道溫筱晴就是在鑑藥大會出盡風頭的秦笑,便認定她醫術高明,定能救莫翡,才親上王府求她。
但見溫筱晴一臉冷漠,洛雪櫻再也忍不住,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刷刷直往下掉,並作勢要給溫筱晴下跪。
溫筱晴臉色一變,上前一步,握住洛雪櫻的手腕,將她往上一拉,阻止她下跪。
“爲了一個心不在你身上的男人,屈身下跪求人,值得嗎?”溫筱晴終於忍不住問道,語氣隱有不快。
溫筱晴最看不起女人爲了所謂的摯愛,而處處委曲求全,甘拋卻尊嚴,屈下雙膝去求人,若那男人也能同付真心也就罷。
可像洛雪櫻這般,竟爲了根本就不愛她、反而避她如蛇蠍的莫翡,如何值當?
溫筱晴一直都對洛雪櫻無感,本欲不管她,但同爲女人,她實在忍不住多嘴一說。
“值得!我心已付,便無悔,如今只求他平安無事。”洛雪櫻仰起佈滿淚水的臉,堅定道,幾乎是沒有經過多想。
溫筱晴心裡微有震撼,沒想到洛雪櫻用情已深至此,莫翡有何好?就一個死氣人不償命的書呆子,何德何能有幸得洛雪櫻這般癡情相待?
可他卻身在福中不知福,偏偏只知道避着洛雪櫻,莫非這其中有何緣故?不然莫翡即便不喜洛雪櫻,也不該避她如蛇蠍。
“我憑什麼要救他?只要你告訴我爲何喜歡他,我便救他一命。”溫筱晴漠然笑道。
莫翡怎麼說都是彥澈軒的表哥,雖然惹人討厭,可本心不壞,若他真的生命垂危,溫筱晴自會出手救他,但她挺想知道洛雪櫻喜歡他的原因,便以此脅問道。
“我、我,早在幾年前,我就將真心託付於他……………”洛雪櫻僵了一下,緊咬着下脣,許久,才緩緩道出她喜歡莫翡的原因。
溫筱晴聽了,只能大嘆狗血啊!好狗血!因爲最俗套、最狗血的故事,而令洛雪櫻遺失了一顆少女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