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翡!”溫筱晴極爲震驚,她萬沒想到莫翡會爲了救她,而以身擋箭。
“把他捉起來!”彥澈軒喝令道。
雷宇等人聽令,正要去追那個放暗箭的殺手,瘋醫就飛竄過去,嘴裡直嚷着:“他奶奶的!居然還有漏網之魚。”
因爲那些弓箭手是歸瘋醫解決的,他一見有漏網之魚,覺得有辱他的威名,自是想親手將其解決了。
“莫翡,你怎樣了?”溫筱晴與彥澈軒跑到莫翡身邊,將他扶住。
“莫兄,你真是糊塗,有軒皇弟在,區區一支箭如何傷得了軒弟媳。”凌王跟着跑出來,他可是將剛纔的情景都看得一清二楚。
彥澈軒本來可以以劍擋掉那支箭的,偏偏莫翡還跑出來當擋箭牌,這說句難聽都,壓根就是自尋死路。
“濟世醫館離這裡遠嗎?快把他送到濟世醫館。”溫筱晴急聲道,她現在手上無藥箱、無工具,沒法幫莫翡取出箭,只能去濟世醫館了。
“不遠!”彥澈軒沉聲道,其實他心裡有些不痛快。
他明明可以救自己心愛的女人,卻橫衝出一個覬覦她的男人來以身相救,換誰都心裡不舒服。
“溫姑娘,我、我很高興、我終於可以、救、救你、一次,咳咳——”莫翡的聲音細如蚊鳴,又有些顫抖、有些嘶啞,略微渙散的眼神直望着溫筱晴。
“莫翡,別說話!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溫筱晴扶住他,不敢輕舉妄動。
他何必這樣做?是要讓她愧疚嗎?還是要消除她對他的疑慮?
她說着話,卻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手上沾滿了溫熱、粘稠的液體,她將手舉到眼前,藉着月光,看見自己滿手鮮血。
溫筱晴心裡很清楚,從莫翡中箭到現在沒有多長時間,卻流了大量的鮮血,定然是傷到大動脈了。
箭頭透出他胸口半寸,血浸透了他的衣服,她伸手探了探他頸部的脈搏,心中更驚。
這種傷放在古代,因條件有限,註定命絕於此。溫筱晴不禁扣心自問,莫翡真的居心叵測嗎?她還可以繼續懷疑他嗎?
若他一直都在演戲,他真的沒必要以命相救,瞬間,溫筱晴心裡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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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筱晴他們將莫翡送到濟世醫館,醫館的掌櫃並不知道溫筱晴懂醫術,查看了莫翡的傷勢之後,搖頭道:“各位請節哀。”
“他沒死,還有脈。”溫筱晴慘白着臉,顫聲道,她並非是鐵石心腸的人,莫翡是爲了救她,才徘徊於死亡邊緣。
她不能讓他死,不然她定會愧疚難安,她不想欠任何人。
“死丫頭,你清醒點,連我都沒把握。”瘋醫不知何時也趕到醫館,查看過莫翡的傷之後,嘆聲道。
“我很清醒!若是有——”溫筱晴聲音平平道,話還未說完,彥澈軒握住她的肩頭,阻斷她的話,給予無聲的安慰。
而這時,雷宇也提一隻箱子過來,溫筱晴一看,竟是她的藥箱。
“你——”溫筱晴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彥澈軒怎麼會把她的藥箱帶上?不解地看着他。
“你在意的東西,本王自要帶上。”彥澈軒笑道,他也覺得自己這舉動很傻。
臨出王府時,竟想到她十分珍視這藥箱,他也知道里面很多醫療用具是她自己親手所制,便帶着一道來尋她。
藥箱一直掛在他馬上,他甚至都想不通自己爲何要這麼做,也許是她不在身邊,便睹物思人吧。
彥澈軒的話聽在溫筱晴耳裡,卻另有不同的感受,心潮難平,有種想落淚的感覺。
也僅僅是因爲他這句話,與攜帶藥箱的舉動,軟化了她心中最堅硬的一角。
“死丫頭,別白費功夫了,他沒救了,他命該如此。”瘋醫把自己煉製的續命丹藥給莫翡服下後,直言道。
“什麼是命?我爲什麼要憑它擺佈?莫翡的命掌握在我手裡,無關乎命運。”溫筱晴情緒略顯激動,命?什麼是命?未經努力過,就要她認命?不可能!
但她的話聽在衆人耳裡太過狂,特別是濟世醫館的人都認爲她是在大放厥詞,連瘋醫都束手無策,而她只不過是一個年不過十八的丫頭。
唯有彥澈軒與瘋醫相信她,瘋醫知道她的醫學造詣奇高,又時有令他都覺得絕妙的想法,故,便抱着期待的心態。
“那就快點,別耽擱了。”瘋醫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溫筱晴如何救莫翡。在他看來,就算救不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爲莫翡和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溫筱晴不再說話,在手術之前,檢查了藥箱,發現彥澈軒很是細心,挑了幾把手術刀放在另外一隻較小的長木盒,才放在藥箱之中。
藥箱中還有她自制的消毒藥水、用絲帕包裹的羊腸線,這東西細如髮絲,卻又很乾硬、像枯樹枝。
可溫筱晴心知像莫翡這樣的傷,即便在設備齊全的手術室裡,也不是一場簡單的手術。
在這種環境下,對主刀醫生來說四分靠實力,六分靠運氣。溫筱晴將莫翡身上的衣袍剪開,露出他的上身,小心翼翼地將箭頭一點一點的取下。
閒雜人等,皆被彥澈軒清理出去了,瘋醫和醫館的掌櫃先是被溫筱晴藥箱中的醫療用具吸引住了目光,皆感到驚奇,想問,又怕打擾到她,只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每一個動作。
“死丫頭,你這是什麼線?”瘋醫沒忍住,還是捏起一根羊腸線問道。
“你一邊玩去!”溫筱晴看也不看瘋醫一眼,便說道,又迫使自己別被外界打擾。
“瘋老頭,你就別添亂了。”彥澈軒不想讓任何人打擾溫筱晴,俊眉一蹙,就要拉瘋醫出去。
瘋醫本聽了溫筱晴那句‘一邊玩去’鬱悶不已,現在彥澈軒又要拉他出去,頓覺老臉掛不住。
他的醫術被世人稱爲天下第一,想找他治病的多不勝數、更多人是求而不得,可眼下他斷定沒救的人,溫筱晴卻執意要救,還嫌他礙事。
“我不出去!大不了,我不說話。”瘋醫哪裡肯出去啊,跟孩子似的,有些賭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