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筱晴走進了內殿,見太后只穿着寢衣,坐於榻上,面色冷若冰霜,哪裡有前幾日狂怒、欲癲之態?莫非之前裝的?只爲了讓她掉以輕心?
她突然覺得自己可笑,自負聰明,只顧着防備皇上,被太后故意營造出來的假象所矇蔽,竟真的以爲太后已成了困獸、沒有了威脅。
也以爲寧和宮的宮人當真全受皇上控制,任聽林嬤嬤隨意呼之。
但眼下太后只有一人,到底想如何對付她?不管怎樣,先出去再說!免得太后真的做出什麼駭人之舉,目光一掃,落在*的窗上。
太后似看出了她的想法,諷笑道:“窗口已被封死,你休想跳窗離開。”
“老太婆!你到底想怎樣?別以爲我真的不敢動你!”溫筱晴冷聲道,直接便語出不敬。
“哀家相信你敢,現在哀家就給你這個機會!”太后怪笑道。
“給我這個機會?莫不是你想以身害我?”溫筱晴頓了一下,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原來太后想以自殘的方式來害她,可有這個必要嗎?太后真的已到了爲了害她,而不擇手段的地步?爲什麼?
“你倒還不蠢,一點就通。”太后大方地承認道,看着溫筱晴的眼神,還帶着些許惋惜。
“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你知不知道你若是害了我,定也不會連累彥澈軒,他是你的親生兒子,難道你就這麼見不得他好?”溫筱晴質問道。
她故意推出彥澈軒,緊緊盯着太后,試圖從太后眼中看出除了狠戾以外的情緒,可惜,她失望了,難道太后的心是鐵做的?連自己的兒子都不顧?只爲害她?
溫筱晴怎麼都想不通太后欲意爲何,要怎麼離開這裡?凌夜應該在外面,是否發現不對勁了?
“不!你錯了,曾經哀家事事以軒兒爲重,可如今哀家想通了,軒兒想奪得那個位置太難了。而且,就算他安於現狀,沒有當上皇帝,哀家依舊是太后。可若是他失敗了,哀家就會跟着受到牽連。”
太后覺得溫筱晴今晚絕對逃不掉,索性就告訴溫筱晴,她以爲今晚之後,溫筱晴是不可能有機會把這話告於彥澈軒知,又有何爲懼?
“說來說去,是爲了你自己!你覺得他不可能成功,怕自己會受到牽連,所以乾脆就掐斷他的途徑。你真以爲只要我死了,爺爺就不會幫他?呵呵!”
溫筱晴覺得太后自私得滅絕人性,也看出太后對彥澈軒很不瞭解,不知他的勢力如何。
“再說,你以爲幫着皇上除掉我,他就繼續奉你爲太后?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話,告訴你吧!他可是巴不得你死,還讓林嬤嬤對你投毒呢。”不等太后開口,溫筱晴就繼續諷笑道。
太后只是冷笑連連,不爲溫筱晴的話所動,她是不會告訴溫筱晴,是皇上前來與她商談此事,此事若是辦成,她還是原來那個風光無盡的太后。
至於林嬤嬤,另有安排,太后從榻上站起身,走到溫筱晴面前,與其對視。
“溫筱晴,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自哀家第一次見到你,就極爲不喜。”一種發自骨子裡的厭惡。
溫筱晴渾身上下透着一股不屈、一種宛若與生俱來的尊貴之氣,每每與她對上,令習慣駕凌於天下衆女子之上的她,都不得不心生懼意。
可她是誰?她是太后,氣勢怎能弱於一個黃毛丫頭?更不可能生懼。
是溫筱晴生生挑起了她的不屈、不服,更不信一個自小便癡傻的侯府嫡女會勝於她。
“有病!”溫筱晴冷瞪了太后近乎扭曲的臉,只想到奉送她這兩個字。
溫筱晴猜不透太后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須先離開,隨手掄起一張椅子,就要將窗戶砸開。
“溫筱晴,別白費力氣了!”太后是算好了時間,拿出一直藏於袖間的短刀對着自己的腹部刺了下去。
“你瘋了!”溫筱晴見狀,想阻攔已經來不及了,氣紅了眼。
虧她以爲太后也就是說說、或者造點假傷來害,哪裡料得到太后對自己都狠得下心、下得了手。
可溫筱晴不知太后的肚子裡早就綁了血袋了,若她過去查看,便知道了,太后再怎麼着,都捨不得讓自己真的受傷。
“對,哀家向來都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太后‘虛弱’道,歪着身子緩緩倒在地上。
溫筱晴有些心慌了,背叛她的秋婉就在外面,肯定會通知皇上前來,目睹眼前這一幕,那她真的是百口莫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這時,不等溫筱晴努力破窗,窗戶就被人從外面破開了,飛進一人,正是凌夜。
“凌夜,快帶我出去!”溫筱晴見到是凌夜,頓覺鬆了口氣。
但太后這變態老女人突然大喊道:“救命、救命——”
“救你個頭!”溫筱晴惱怒至極,再也不管太后是不是受傷,就用還抓在手中的椅子砸在太后頭上,將太后砸暈了。
“小姐,您要是這麼走了,便真的擔了刺殺太后的罪責了。”凌夜沒有馬上就帶溫筱晴離開太后的寢宮,而是冷靜道。
溫筱晴一想,可不就是這個理?是秋婉與她一道來的,眼下太后又這般,她若是走了,秋婉照樣可以跳出來證明是她刺殺太后,更可以說她是畏罪潛逃,這可就中了皇上和太后的下懷。
她緊蹙着眉頭,突然腦中閃過一道靈光,有了!若是她和太后同樣重傷,在場又只有她和太后在場,太后怎可單說是她行刺?
不過,要她自殘,她可做不到。先服毒吧?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划算。
“有人來了!”溫筱晴還有些糾結,凌夜耳力極佳,就聽到了由遠至近的腳步聲。
不管了,溫筱晴心一橫,決定服下不會傷她性命的毒藥。
但她往自己身上一摸,發現她的毒藥在沐浴時,都拿出來了,沒放在身上。
“你有沒有帶毒藥?”溫筱晴有些懊惱,只好問凌夜。
凌夜臉色一沉,明白了她的意思,可他也沒帶毒藥,只得從身上拿出一粒黑色藥丸,他還有些猶豫,正要告訴她此藥何用。
溫筱晴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不等凌夜開口,就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藥,塞進嘴裡。
“小姐,那是假死藥。”凌夜再說時,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