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國賊?你們哪隻眼睛看到他叛國了?沒影的事,你們倒挺能捕風捉影的。都說他通敵,和景雲國人勾結,那他有必要親自上戰場殺敵,最後弄得自己被大水沖走嗎?演這齣戲有什麼意義?”
瘋醫那廂剛哄完小孩子、教小孩子傳唱爲彥澈軒闢謠的歌謠,剛踏進客棧,就見彥澈軒與溫筱晴被百姓謾罵。
不等他們開口,瘋醫就自己跳了出來,一手插腰,一手指着這些百姓好一通訓責,這形象,活像個潑婦似的。
“當然有意義,他通敵無非就是想謀反,既然想謀反,那就需要籠絡民心,假意上陣殺敵、被水沖走,肯定是爲了讓百姓們對他感恩戴德。”瘋醫的話剛說完,第一個認出彥澈軒、並最先開罵的人就出聲道。
“你好像很清楚?”一直冷着臉的彥澈軒譏誚道,鳳眸迸發出的寒光刺得那人縮了縮脖子,一時竟被一股迫人的氣氛駭住了。
“大街小巷那些畫像是他貼的,民謠也是他教人傳唱的,他當然最清楚了。”這時有人出聲道。
這間客棧是邊城最大的客棧,那人每天都會來這裡造謠,跟說書似的編說彥澈軒的如何叛國云云,甚至連彥澈軒差點當了景雲國駙馬的事都知道。說來也巧,溫筱晴他們踏進客棧,這會子,那人正準備開講。
“你是什麼身份,消息如此靈通?”彥澈軒說話間已讓人將此人包圍了起來,而方纔還被挑撥得義憤填膺的百姓都自覺散開。
瘋醫的話已經讓他們心裡起了疑惑,倒覺得有幾分道理,即便彥澈軒要演戲,也實在沒必要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
況且,彥澈軒上陣殺敵,那拼的可是真刀*,很多人親眼看到他被大水沖走,可做不了假。
邊城的百姓遠離了京城,更爲淳樸、沒甚心機,所以現在陷入了糾結之中。因爲他們只聽到彥澈軒叛國,卻沒有見他傷害過彥天國一個百姓,或者有所行動,連景雲國也停止攻打彥天國了。
“我、我是誰,關你什麼事?我就說了實話,難不成你想要殺我滅口?在坐各位可得幫我作證啊,我要是突然死了,肯定是軒王心虛滅了我的口。”
這人本被彥澈軒的氣勢嚇到,但能被派來邊城造謠,可想而知絕非泛泛之輩,特點總該有的,比如不要臉、無恥!
居然一口咬定自己說的是實話,彥澈軒還不能殺他,殺他等於是爲了滅口,坐實心虛的罪名。
“滅口?呵呵,你該造的謠都造了,這時殺了你算滅哪門子的口?”溫筱晴哧然笑道。
依她猜測,除了邊城,其他人城區肯定也有類似這種人混入百姓之中大肆造謠、抹黑彥澈軒。
沒有洗清他的污名之前,殺了這個人確實不妥,可以殺了一個,但還要繼續殺下去嗎?把受命造謠的人一一殺了?這樣反而稱了主謀的心。
主謀想借此抹黑彥澈軒,又何嘗不是想把彥清澈逼急,一怒之下殺了造謠的人,好讓人以爲他是心虛。
“叛國何等重大的事,豈是你一個人名不見經傳的人可得知的?我且問你,朝廷可有定下彥澈軒叛國的罪名、並公諸天下?若沒有,你又是從何處聽來的?普通的百姓,聽到這樣的事,隨口與人提起也算正常。你卻吃飽了撐着,到處貼出彥澈軒的畫像,還專門來這裡傳於人知。看看你這副窮酸樣,哪裡像有閒錢到這客棧吃酒的?”
溫筱晴字字有力、且在理,再看此人明顯是經過喬裝的,看起來不像是做慣粗活的人,卻一身粗布衣裳。
“是啊!這個人穿得窮酸,卻住在這客棧呢,天天點一大堆酒菜。”
“哪個百姓有閒錢這樣耗?住得起客棧,難道還買不起一套好衣裳?”
“軒王爺叛國又關他什麼事?還那麼勤快,貼那麼多畫像?”
“………………”
“………………”
因爲溫筱晴的話,讓衆人注意到這個造謠者的衣着,也都對此人起了疑心。
“把他的衣服扒了!”就在衆人議論紛紛之時,彥澈軒卻語出驚人。
扒衣服做什麼?莫非軒王爺氣糊塗了?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解彥澈軒的用意。
溫筱晴等人卻是明白了,眼看幾名侍衛要上前拿下這個造謠者,他看起來雖然面不改色,卻暗暗挪移位置。
“嘻嘻,我最喜歡扒人衣服了,這種事還是交給我吧。”瘋醫打從聽到扒衣服起,老眼一亮,就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呃?要知道溫筱晴和彥澈軒一踏入彥天國境內就除去易容,唯有瘋醫覺得扮老太婆好玩,就一直以此易容現人。
瘋醫剛出景雲國頭幾天還很反常,變得沉默寡言,現在好不容易恢復本性,溫筱晴也由着他胡鬧。
“不要!死老太婆滾開!”只見瘋醫大嚷一聲,就直接往那人撲了過去,把那人嚇得臉色驚變,瘋醫那張塗滿厚重脂粉的臉在他眼前放大,顯得驚悚至極。
“不要追我!”他不就奉命造個謠嘛!難道得淪落到給又老又醜的老太婆非禮的地步,這老太婆還一副色眯眯的樣子,怪嚇人的。
那人被逼無法,只得現出武功逃跑,可瘋醫就像牛皮糖一樣,怎麼都甩不掉,武功比他高了不知凡幾。還故意如貓戲老鼠般戲耍着他,追着他滿客棧跑。
於是,在所有人眼裡成了一個欲老牛吃嫩草的老太婆追着一個年輕人跑,嘴裡還直嚷着要扒他的衣服,這一幕看起來又滑稽又可笑。
“別玩了!”最後,是彥澈軒失去了看戲的的耐心,喝止了瘋醫。
瘋醫也曉得適而可止,當即逮了那人,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外裳扒了,露出裡面的華貴衣服。
譁!百姓都跟炸開鍋似的,哪裡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裡面華衣,外面卻套着布衣,明顯是居心不良。
議論聲更大了,大都相信是那人故意造謠、矇騙百姓的。只要是人,都厭極被欺騙,有人一氣之下就端起桌上的菜,整盤扣到他的頭上。
瘋醫很壞心的把他的衣服全都扒光了,自作主張地吩咐侍衛把他吊在城門外,在他身上貼上一張紙,紙上言明彥澈軒叛國一事乃此人造謠。
“咦!人呢?人呢?媽的!居然撇下我!”瘋醫做完這一切後,轉身才發現彥澈軒他們不見了,也不知是何時走的。
******
瘋醫把人赤身裸體地掛在城門上的舉動雖然不雅,卻有立竿見影之效,再加上當時客棧有那麼多人見證,果然使邊城的百姓認爲是有人故意想抹黑彥澈軒。
彥澈軒既然不想再繼續隱忍了,勢必要展開行動,溫筱晴把洛雪櫻給她的兵馬圖拿給他。
恰好一處兵馬匿藏點離邊城不遠,隱於山林中,士兵于山林中操練,兼私造兵器。
“沒有凌王的兵符,你要如何調動他的兵?”溫筱晴問道,這些年凌王一直暗中招兵買馬,從兵馬圖來看,已招收了不少兵馬,實力極強。
兵馬一多,定會製出可調動的兵符,沒有兵符就算有兵馬圖也無用。
“你看看這是什麼?”彥澈軒狡黠一笑,拿出了一塊黃金做成、伏虎形狀的令牌。
“兵符?是凌王的?怎麼會在你手裡?”溫筱晴有些難以置信道,他是什麼時候拿到兵符的?還在京城時不見他有何動作,之後受困景雲國,他哪裡有機會去盜兵符?
而且這麼重要的東西,凌王怎麼可能不保管好?溫筱晴瞪着彥澈軒,非要他給她一個交代,哼!看來他瞞了她許多事。
慘了!彥澈軒看着溫筱晴陰沉的臉色,只覺得嗚呼哀哉,他可沒忘記她說過要他跪搓衣板的事。
“這、其實說起來七皇兄算是在幫本王養兵…………”彥澈軒只好把事情說與她聽。
原來凌王的一名心腹大將是彥澈軒安插在他身邊的,整整潛伏了十年,爲凌王擋刀擋劍、盡顯忠心,深得凌王信任。
凌王甚至讓這位心腹參與招兵密事,將制兵符這等要事交給他去辦,他制了兩塊兵符,一真一假。
假的兵符可以亂真,騙過了凌王,真的兵符就落到彥澈軒手中。換而言之,等於凌王白給彥澈軒招兵、養兵了。
“爲什麼不告訴我?當時洛雪櫻一開始提出她有兵馬圖時,你爲什麼一聲不吭,還假裝極想得到兵馬圖?”
“晴兒,本王不是有意瞞着你,七皇兄雖然信任他,可也並非全無防備之心,既叫他制兵符,那麼兵馬的詳細分佈點就不可能全讓他知道。”彥澈軒無奈地嘆聲道。
他只是沒說他有兵符而已,他也不是不信任她,他是不想她操過多的心。
“哼!”溫筱晴輕哼一聲,其實她是相信他的,也知道他不可能事事都告訴她,何況是這等密事。
但他未免算計太深了,早在十年前就看準凌王非等閒之輩,在凌王身邊安插眼線,還能取得凌王的信任。
他到底還有多少事是她所不知道的?隱於暗處還有多少未動的勢力?凌王要是知道自己爲他人做嫁衣,非得嘔死不可。
“王爺,外面有一個自稱是您兄弟的人求見。”就在彥澈軒見不得溫筱晴不快,打算把他的計劃全盤托出時,便有屬下來稟報有人求見,還自稱是他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