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溫筱晴一直未孕,彥澈軒頂多只是覺得有些遺憾而已。現在孩子有了,若是不能保住,心裡多有不捨,可再不捨也抵不過對溫筱晴的心疼。
“待看看吧!”溫筱晴默了一下,最後只得這樣說。
等到晚上,她並沒有跟着彥澈軒一起進城,自己想了好幾個時辰,已經做出了決定。
要她舍了腹中胎兒,她是捨不得,左右紫玉符早晚都要取出來的,拖得越久對胎兒越不利,不如趁早取出。
可要讓旁人爲她手術,她真的不放心,卻無法爲自己動手術,最後也只能賭一把。
溫筱晴不是拖泥帶水的人,想做就做,彥澈軒要是在的話,絕對不會讓她冒險,她便趁着他進城之時。
“什麼,你要我剖開你的肚子?不行、不行,我得找個人先練練。”瘋醫一聽到要他爲溫筱晴手術,一雙老眼瞪得老大。
他早就想學溫筱晴那般持刀爲人手術了,但苦於無機會,若現在剖開別人的腹部,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可被剖的對象換成溫筱晴的話,他怕自己會緊張,一緊張之下,要是出現有何閃失該怎麼辦?
“你的膽子一向很大,怎麼這會子倒變得這般膽小?”溫筱晴撇嘴,故意鄙視道。
“可不是我膽小,我是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你的肚子剖壞了。”瘋醫如實道,時不時往她肚子瞄去。
“你有那麼蠢?快點,少說廢話!我都敢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交託給你,那便是極信任你。”溫筱晴白了他一眼,心裡如何不知道瘋醫是愈關心、愈小心謹慎。
“不行!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我是不可能拿你的安危開玩笑。”瘋醫搖頭道,不肯退讓半分。
“你若不肯,我只得親力親爲了。”溫筱晴嘆了口氣,似無奈道。
“你!”瘋醫扳下臉,有些氣惱了。
“拖得越久胎兒越大,再想取出紫玉符,那更加危險。”取出來也罷,目前局勢如此,也可以將紫玉符交給彥澈軒,對他有極大的用處。
“罷了!”瘋醫一跺腳,最後還是答應了。
******
既要動手術,該準備的絕不能落下,待一切手術用具備好後,溫筱晴命人嚴守在帳篷外,紫鑰侯在裡面。
瘋醫面上全無往日的嬉態,嚴肅得令溫筱晴都覺得陌生,也唯有這樣的他纔像一個醫者。
手術前溫筱晴已經把步驟告訴了瘋醫,他還專門跑去逮了一隻野兔實驗了一番,她甚是無語,野兔能和人比嗎?
溫筱晴相信以瘋醫的天賦、與本身的醫術很快就能上手,至少他一聽即明瞭,只不過是少了經驗罷了。
她服了少量的麻沸散,保持着清醒的頭腦,但卻因此可感受到些許痛感。說實話,以往她幫人手術,或者解剖屍體倒覺得沒什麼。
現在卻要眼看着自己的腹部被人剖開,還要指點一二,這種感覺有些驚悚。
“把纏在一起的腸子稍微分開些,紫玉符粘在上面,小心點分、嘶!”溫筱晴爲了方便看到肚子的情況,背後是靠着柔軟的枕頭。
肚子被剖開後,紫鑰嚇得當場紅了眼睛,死命忍着不敢哭,她不知道什麼紫玉符、有什麼用。
她也才知道溫筱晴腹中有異物,她頭一次見到一個人被生生的剖開肚子,而且還是她最敬愛的主子的肚子。
特別是溫筱晴還要親自指點瘋醫下刀,她嚇慘了,可她除了端換血水,爲溫筱晴和瘋醫擦試汗水之外,什麼忙都幫不上。
溫筱晴現在可無暇顧及紫鑰的心情,大睜着眼睛,盯着和腸子黏在一起的紫玉符。
傳說中的紫玉符居然只有巴掌大小,與溫筱晴想象中不同,因爲當年被藥水浸泡得縮成一粒珠子,如今舒展開後倒自動粘合成完整的一塊。
紫色玉質透着柔和的光澤,沾染了許多血水,紫色與紅色相互交映,顯得妖治異常。
瘋醫雖然缺乏手術經驗,不妨他有過硬的醫術,從容而鎮定,再加上溫筱晴在一旁講解,絕無損傷到孩子的可能,就目前的情況看來算是順利的。
“我已經知道怎麼做,你歇會吧!”瘋醫到底是不忍心溫筱晴這樣直視着自己被剖開的樣子。
說實話,瘋醫試想過若換成是他會如何,也許連他都沒有溫筱晴這份氣魄。所以,不管是站在同爲醫者的角度或者兩人的關係,他都對溫筱晴感到由衷的欽佩。
饒是男子都無法做到她這般,她卻面不改色,令瘋醫引以爲傲,這就是他的外孫女啊!
“不用!”溫筱晴搖頭道,慘白的臉上佈滿汗水,紫鑰擦了又擦,可是止不住汗水的泌出。
她又口渴的要命,可一口水都不能喝,只能生生忍着。瘋醫當她好魄力、沒有一絲懼意,怎麼可能?她也是無奈之舉。
“好了!”當紫玉符成功取出時,瘋醫鬆了口氣,讓紫鑰把紫玉符洗乾淨,暫時放在他身上代收着。
眼下,只剩下縫合了,對於縫合倒是難不倒瘋醫。上次在寧城的濟世醫館,他見識了溫筱晴幫莫翡縫合傷口後,閒暇無事也拿過針線自學過。
原本到了這種地步,應該不可能出什麼問題,外面卻突然傳來一陣打鬥聲、喝殺聲。
“紫鑰,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溫筱晴扯動乾裂的嘴脣,命紫鑰出去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外面那麼吵,吵得她心生煩燥,原本麻沸散用得少,依舊令她感到頭暈腦脹,她卻必須保持着清醒、忍着絲絲痛楚,現在更是隱隱不安。
帳外有莫晚和凌夜守着,紫鑰出去還未問,就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一大波黑衣人和士兵廝殺在一起,橫地遍是屍體,刀光劍影刺得紫鑰的眼睛都覺得生疼。
有黑衣人試圖靠近這個帳篷,卻被凌夜他們擋殺了。
怎麼辦?紫鑰無暇去黑衣人是如何找到這裡的,只想着小姐的肚子還沒有縫合上,要是這些黑衣人殺進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