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真不知她的品味怎麼會如此異於常人,竟不計較你那方面不行。”溫筱晴的目光又瞥向他胯間,越來越懷疑他並非真的斷袖,只是爲了糊弄世人。
不然有哪個男人會不介意自己那方面不行?任人說他是斷袖也就罷,還以自己喜歡男人爲由來趕走慕九九,她一定要找個機會試探他。
“你當每個人都如你這般不識貨?”彥澈軒欺身上前,以摺扇挑起溫筱晴的下巴。
溫筱晴目光轉落在那把摺扇上,心裡頓時起了疑惑,這摺扇與被他摧毀的一模一樣。難不成他還有戀物癖,同一樣東西喜歡備兩樣?
“你這扇子白天不是毀了?”溫筱晴伸手握住扇身,似隨口問道。
“哦,此類扇子,本王多的是,沒甚奇怪的。”彥澈軒目光一閃,便滿不在意道。
“聽說是你放莫翡進府的?想看本王笑話,那你可要失望了。”彥澈軒毫不掩飾其不滿之意。
“我撞了人,總不能放任不管吧?請他入府一坐,又有何不可?王爺該不會是小氣之人?”溫筱晴早知道他會問責她,從容答道。
“本王就是小氣,又如何?”彥澈軒一句話,直接承認自己小氣。
“不如何!反正他都已經進府了。”溫筱晴很自然地將他的摺扇收進袖間,笑道。
“拿本王扇子做甚?還本王?”彥澈軒沉聲道,快速擒住她的手,欲探手去奪回扇子。
“不過是一把扇子而已,王爺真擔得起小氣之名。”溫筱晴護住袖間,自然不願還給他。
“洛小姐,作爲女子,應懂得矜持,在下實在不喜見你,還望你自重些。”這時,莫翡黑着臉走出大門,而洛雪櫻緊跟在他身後。
“莫公子,雪櫻別無妄念,只不過是想與公子結識,公子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洛雪櫻不畏莫翡黑臉,粲然一笑道。
“洛小姐,與人結識講究個緣法,你我無緣,便勉強不得。”莫翡眉頭蹙得死緊,有些惱怒。
“你這表哥也是個異類,這洛雪櫻長得如此貌美,怎麼就會看上他?”想不到古代的奇葩真是多,幾乎隨處可見,至少她遇到的便有好幾個。
在莫翡出來時,彥澈軒便鬆開了她的手,她趁機退後幾步。
“莫翡自有讓人欣賞之處,洛雪櫻的眼光未必會差。”彥澈軒語含深意,並沒有將話挑明瞭說。
“軒王爺,你在這裡,那正好在下要問問你,你爲何心虛不敢見在下?不敢見也就罷,又何必引在下與洛小姐相見?”莫翡一見彥澈軒,俊臉拉得老長。
在外人面前,莫翡與彥澈軒並無交情,莫翡自然稱他軒王爺,世人所知他們唯一的交集便是莫翡力勸彥澈軒改掉好男風這一惡習。
“莫公子,軒王爺不過是被我一片誠心所感化,並無惡意。”洛雪櫻對彥澈軒福身行禮後,方說道。
“洛小姐,莫再費心了,你的誠心不適合用於在下身上。”莫翡甚是不悅,難得有機會見彥澈軒,他現在很糾結,到底要甩掉洛雪櫻離開,還是不理會她,拉着彥澈軒說教?
“你這人真是怪哉,難得洛小姐這般美人肯對你另眼相待,不知該有多少人豔羨。”溫筱晴有些好奇了,不是大多數男人都喜愛美人嗎?特別是如洛雪櫻這般溫婉佳人,怎麼就屬莫翡避如蛇蠍?
豈知,莫翡聽後,眼神忽閃不明,一改之前出口便叨唸,反而支支吾吾說了一句:“古人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那你乾脆剃度出家,豈不是更好?終其一生都不必與女子接觸。”溫筱晴哧笑道,心道此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迂腐。
“剃度倒不必,如本王這般在府上養幾個男寵便可。”彥澈軒諷刺道,如此便不必日日糾纏着他不放,也無資格說他好男風。
“當在下與你一般?你行爲不檢,以禍害良家男子爲樂,實在令人爲之不恥,今日在下便要與你說道說道,如何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莫翡被彥澈軒的話一激,又想起了來意,乾脆將洛雪櫻給無視了,伸手拽住彥澈軒的袖子不放。
溫筱晴暗笑彥澈軒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莫翡本還在爲甩洛雪櫻而跑與繼續規勸他之間猶豫,被他這麼一說,便當即把握這難得見到他的機會。
擡頭,見天色已晚,溫筱晴看熱鬧的心情已冷卻,還是快些回居處沐浴安寢。
這麼一想,便也不再搭理彥澈軒與莫翡,但剛踏進府門,卻發現洛雪櫻竟跟在她身後。
洛雪櫻跟着她做什麼?溫筱晴笑問:“敢情洛小姐喜跟人身後?”言下之意,說洛雪櫻喜歡當個跟屁蟲。
洛雪櫻卻也不介意溫筱晴的態度,依舊端着溫和可人的笑臉,“筱晴,其實你與軒王爺大婚當日,我有備賀禮,奈何我爹阻我出門。”
“你與我說這些做甚?我們很熟?”溫筱晴挑眉,語帶疏離,在她看來能與慕九九這般性情的女子交好,這洛雪櫻定也不簡單。
曾因原主變癡傻而疏遠原主,如今見她恢復正常了,又來示好?其心可疑、其品不宜結交,那她又何必與其走得太近?
“你可是在怪我?當年你我年齡尚幼,我爹不願我與你過於親近,我亦無法。”洛雪櫻滿臉歉意,想拉住溫筱晴的手又被她不動聲色地避開,不免有些尷尬。
“既然你爹不願你與我過於親近,你就離我遠些。”溫筱晴直言道,說實話,她還真的不喜與這種嬌弱的千金小姐接觸。
“筱晴,你定也在怪我今日帶九九一道來,在此,我代九九向你賠不是,你莫要與她計較。”洛雪櫻竟將溫筱晴不待見她,歸咎於慕九九的原因,便誠懇道。
“洛小姐,我終於知道莫翡爲何不喜歡你了。”溫筱晴拋下這句話,便揚長而去。
“爲何?”洛雪櫻目送溫筱晴離開,低聲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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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溫筱晴回到居處,並沐浴淨身後,便拿出彥澈軒的摺扇來端看。
折騰了一整天,也唯有此時纔有空再將與他有關的事細想一番,特別是在城外救她的情形。
他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總覺得他沒有與她說實話,有哪一個環節出差錯了?
他並非粗心大意之人,又怎麼會將摺扇掉落?又能將玉佩遺落在青樓,恰巧救了她。
呵!世上又哪裡來那麼多巧合?如真的照他所說的那般,他第二次認出她的身份纔將她救出火海。
那麼問題來了,她將自己置換在他的角度去想,假如是她見有人慾殺一名女子,而她剛好將那殺手解決了,定會好奇那名女子是何人,過去將其看清楚了。
而他卻直接走人,待第二次返回時,無意見到她的真容才救她,很不符合常理。
她實在是想不通,放下摺扇,不打算再多想時,腦子裡便涌出老侯爺的一句話:有時人的眼神最騙不人。
對!就是眼神,他一穿上黑衣,蒙上面,通身氣質便與平時有着天壤之別,眼神也截然不同。
溫筱晴想到這裡,心裡竟多了一絲難言的感覺,極想將他看穿了,她覺得他是身懷許多隱秘的人。
一定要試探他,至少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斷袖。其實,溫筱晴此時亦沒有發現自己爲何會對彥澈軒的事感興趣。
換作以前,若他人沒有危害到她,她自是懶得理會,可對於彥澈軒,竟多了一絲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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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溫筱晴一早起來,就讓綠意從藥庫將她帶來王府的補藥取出來。每日三餐前,都煎了送至彥澈軒的墨閣,不管他喝不喝,都照送不誤。
“小姐,軒王爺若是不領情,豈不是白費您一番苦心?”綠意實在想不通溫筱晴的用意,明明她與彥澈軒不合,之前還一副懶得理會他是否斷袖的樣子,這會怎麼就突然關心起他來了?
“我只不過動動嘴皮子,亦不用親自煎藥,何來煞費苦心?”溫筱晴噗哧一笑,綠意還是過於單純,居然真的以爲她會爲彥澈軒費心。
“小姐莫不是專爲了整軒王爺?給他添堵?”綠意恍然大悟道。
呃?溫筱晴竟無言以對,瞧瞧綠意這番神色,敢情她已經在綠意心裡樹立起愛專以整人爲樂的形象?
她可不是專以補藥來噁心彥澈軒,更不是簡單的試探,送個補藥也試探不出什麼,自有目的,也不必他喝。
“咦!小姐,紫鑰送個藥怎麼去那麼久?”綠意奇怪道。
因爲紫鑰膽識佳、應變能力又極強,所以,溫筱晴便將送藥一事交給她。
就在綠意念叨着紫鑰怎麼還未歸時,一名婢女急急跑來,這婢女也是從侯府陪嫁過來的,名喚嵐鈴。
“稟小姐,紫鑰姐姐出事了。”嵐鈴一臉急色,眼眶都已通紅。
“出事?出了何事?”溫筱晴一聽猛地站起身。
她不過是讓紫鑰送個藥,上次屎糞一事,紫鑰都能從容應對,令彥澈軒免了對她的責罰。何況只是送藥,他定不會爲了區區一碗補藥而爲難紫鑰,頂多不喝而已。
“是路總管派人來說,紫鑰姐姐送藥過去,恰巧王爺的男侍今禪也在,與紫鑰姐姐起了衝突。”嵐鈴顫聲如是道。
今禪?溫筱晴聽了這名字,纔想起紫鑰將他砸暈在膳房的事,敢情是冤家路窄啊!
今禪自己跟蹤紫鑰,活該被打,居然還好意思找紫鑰的麻煩?在她看來,定是今禪懷恨在心,這次撞見紫鑰,便找她算賬。
“小姐,您一定要救救紫鑰姐姐,聽說王爺下令杖責她。”嵐鈴說着,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嘩嘩掉個不停。
“你怎麼不早說?”溫筱晴臉色一凜,冷聲道。
她擔心紫鑰會吃虧,便急着要去幫她,但剛走到房門口,嵐鈴纔在她身後補上這一句最要緊的話,真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嵐玲被溫筱晴突變的駭人臉色嚇住了,眼淚掉得更兇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溫筱晴沒心情去管她,乍聽紫鑰被杖責,她整顆心似火在燒一樣。
出了門,便用跑的,跑得疾快,綠意跟在她身後氣喘吁吁的。
來到墨閣,閣門大開,侍衛見了她,也當做沒看見一般。
整個軒王府,竟只有路總管會恭敬地喊她一句王妃,其他人皆將她當做透明的。
“住手!”當溫筱晴衝進大廳時,便見紫鑰被人按在長凳上,一名侍衛高舉着木棍,一棍棍地打在紫鑰身上。
紫鑰渾身血跡斑斑,滿臉布汗,卻硬咬着牙不肯呼痛。
而彥澈軒並不在場,只有今禪坐在一旁,他頭破血流,身上還被湯藥弄溼了,顯得極爲狼狽,一名大夫正在爲他包紮傷口。
“我讓你們住手,聽到沒有?”氣人的是溫筱晴明明喝令住手,卻無人肯聽她的話。
一氣之下,她拿出銀針,衝上去對着那個行刑的侍衛用足力氣、一通猛扎。腦中滿滿都是紫鑰渾身染血的慘相,與遇刺時紫鑰奮不顧身救她的一幕。
那名侍衛萬萬想不到溫筱晴會衝上來拿出銀針扎他,淬了麻藥的銀針扎得他當場癱軟在地上。
“滾!”溫筱晴對着按住紫鑰的兩名侍衛怒吼道,他們面有懼意地看向她手中的銀針,便急忙鬆開手。
“紫鑰!紫鑰!你怎樣了?”溫筱晴小心翼翼地扶起紫鑰,心裡直抽疼。
“小姐,奴婢、奴婢沒事。”紫鑰擡起頭,煞白的臉,對着溫筱晴虛弱一笑,便昏厥了過去。
溫筱晴命跟着她一道來的近侍背紫鑰回她的居處,不想今禪竟甩開大夫,衝過來擋住他們的去路。
“王妃,王爺已將這賤婢交由我處置,您不得帶她離開。”今禪怒聲道,對溫筱晴極其無禮。
“你是何身份,不過是一介低賤的男寵,居然敢攔我?王爺將紫鑰交由你處置?意思是說,是你下令杖責紫鑰的?”若敢說是,那他更該死!
“正是我下的令,她以下犯上,將我打傷,難道不當罰?王妃御下不嚴,我便替王妃管教一番,有何不可?”今禪雖被溫筱晴冷厲的神色駭住了,但嘴上卻不肯示弱半分,硬聲回道。
他平日仗着彥澈軒的寵信,在府中除了路總管,無人敢對他不敬,更逞論打他。但是自遇到紫鑰後,竟接二連三被她打,方纔紫鑰更是用藥盅將他砸得頭破血流,這口氣,叫他如何咽得下去?
“哼!我的人,輪不到你來管束,你沒資格!彥澈軒同樣沒資格越過我,將紫鑰交給你處置。”溫筱晴的聲音已冷至極點,眼神更似要殺人般。
“王妃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直呼王爺的名諱!”今禪一聽到溫筱晴直呼彥澈軒的名字,語氣更爲惱了。
“滾開!回頭再找你算賬!”溫筱晴不想耽誤救治紫鑰,便喝令今禪讓開,至於這筆賬,處理好紫鑰的傷再好好與他和彥澈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