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亮起了燈籠,隨着皇帝說話的聲音,進來了好幾個人,其中董萩靈和蓮瑢璟也在。
這一次,太后已經去休息了,跟在皇帝身邊的,是換了常服的貴妃。
此刻的貴妃,看着賢妃的眼神有幾分複雜,甚至可以說是震驚的。
她知道賢妃似乎有秘密,但是沒有想到真相竟然這麼驚人。
如果不是董萩靈的猜測和提醒,皇帝絕對不會注意到賢妃和北國皇子的關係,也就不會發現北國皇子的異常行爲,從而監視怡春宮了。
倒是沒有想到,一時的關注,竟然聽到這麼明確的肯定,真是意外啊!
看賢妃和北國皇子都一臉呆滯,皇帝走到一邊坐着,冷笑的看着兩人,賢妃的化妝技巧果然是不錯的,這麼一看,兩人倒是沒什麼相似度。
“幽王這客了。
原本皇帝以爲,他就算對賢妃沒什麼感情,多少還是顧忌到她一點臉面。
可現在,皇帝才發現,當他知道賢妃根本不是他女人,不是三皇子的生母,從頭到尾都在設計他的時候,原本信任的那點情分,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尤其,這女人還是北國的公主,皇帝還真想不出對她留一絲憐憫的理由。
所以,這一出口,很想自己給自己戴綠帽子的話,皇帝都壓根兒不介意了,反正不是他的女人,根本沒所謂。
幽王明顯對皇帝的出現感覺異常的措手不及,這種自以爲一切盡在掌握,結果發現什麼都超乎意料的感覺,真心不太好。
賢妃聽到皇帝這毫不留情的話,臉上出現一絲苦笑,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秘密,就這麼突兀的暴露在人前,賢妃只是冷冷看了幽王一眼,就知道這人自負得一點保證都沒有。
“皇上,這麼多年了,真是一點情分都沒有嗎?”賢妃微微傷感,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纔好了。
皇帝剛剛那話,其實已經判了賢妃的死刑,若是幽王跟她沒有血緣關係,那也是之罪;若是幽王真是她弟弟,依舊是欺君罔上,通敵禍國之嫌,不管這麼說,這罪似乎都脫不了了。
雖然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可賢妃仍然覺得有太多的遺憾。
因爲她什麼都沒來得及去做,皇帝卻不是從她口中平和的得知真相。
“你與朕之間,有何情分可言?臂彎的守宮砂,不是說明了一切?”皇帝倒是一點不含糊,他信任的,一直是那個以他爲天,生養了三皇子的賢妃,這樣一個沒關係的女人,拿什麼給他談情分?
聞言,賢妃瞪大了眼睛,眸色中終於有了一絲驚恐。
如果說,她的身份被揭穿,賢妃還能夠淡定的話,那麼這心底最大的秘密被捅了出來,她就難以接受了,她實在不知道,自己都什麼時候,又怎麼露出破綻的?
聽到這真相,幽王反而是最震驚的那個,因爲做戲做全套,他完全沒有想過,賢妃竟然還是清白之身,其他的罪名都還可以辯解,這欺君之罪的證據就在她本?
當初,賢妃是自願來盛蓮王朝的,卻不想,竟然是這麼辦事兒的?幽王突然有種掐死賢妃的念頭,事情辦不好,留着清白何用?
盛蓮王朝如果那麼容易覆滅,讓她安安穩穩的回到北國,那還用各種計劃作甚?
皇帝看着賢妃,才覺得這個女人是那麼陌生,難怪她承寵的時候,從來不亮燈,以前還覺得那是情趣,現在才知道,一切都是陰謀。
過往的一切溫情,都變成了別有用心的算計,能走到這一步,皇帝自覺都不該心軟。
因爲若是賢妃的情況沒有被發現,最後他會失去的,就是自己最珍惜的一切,包括盛蓮王朝的江山,如此嚴重的後果,皇帝很難說服自己說,因爲一切都還沒有發生,就當不存在。
賢妃驚愕的看着皇帝眼中的陌生和殺意,這才驚覺,她還真的沒了解過這男人。
以爲晚上伺候的不是她,也因爲替他生孩子的不是她,所以,就沒法瞭解麼?
“你……爲什麼會知道?”賢妃嘴脣有些泛白顫抖,第一次覺得自己毫無遮掩的站在人前,原來也是那麼的沒有底氣。
“若要道。
賢妃一愣,隨即看了看旁邊瞭然的董萩靈,頓時有些明白了。
她對自己用了藥,騙過了御醫,卻沒有騙過這位世子妃。
不僅如此,反而讓自己身體的情況暴露在董萩靈的眼中。
曾經她試過,御醫是把不出處子之身的,要不然她不會僞裝了這麼多年都沒人發現。
可是,御醫不能,不代表天下所有人都不能,總有一些奇人異事,懂得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小手段,比如董萩靈。
賢妃自以爲想通了一切,猶自後悔自己算計了那麼多人,卻忘了這裡還隱藏着一個非同凡響的杏林高手。
她並不知道,自己的那點子事兒,其實早被董萩靈看破了,只不過等着一個好機會揭露罷了,隔行如隔山,她永遠想不到董萩靈的本事到底有多大,又是如何看人的。
當然,有一點倒是真的,那就是賢妃若不玩昏迷這一招,董萩靈沒有機會就近觀察,也就發現不了她和北國皇子的那點遺傳相似度。
不管怎麼說,結果是一樣的,那也沒差。
賢妃張了張嘴,倒是想說點什麼的,結果發現,其實說什麼都不重要了,慢慢的,反倒是重新平靜下來。
不得不說,賢妃的確是個人物,明知道自己死定了,還不會死得太容易的時候,很少有人能這麼平靜。
“朕倒是有疑惑,你既然是來探聽消息,怎麼會不做戲做全套?反而留下這麼明顯的破綻?”皇帝是真不明白這個,若是三皇子當真出自她的肚子,連董萩靈也不會發現她的秘密。
說不定,跟北國皇子計劃的什麼事情就能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