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蓮王朝,皇城盛京之外西南方向,蝴蝶村。
蝴蝶村的整體地形,狀是蝴蝶,卒因此而得名,尤其還坐落在皇城外最近的位置,邊靠名山雲岐,屬於環境優美,精緻清幽的地方,在整個盛京也頗爲有名。
只不過,地盤不算很大,而且前是皇城,後是雲岐山,左是盛蓮國寺,右邊是連接護城河的雲江之源,由此可見,已經很少有發展擴充的餘地了,所以說很遺憾的,這裡風景雖然不錯,極度適合隱居,卻沒什麼名人雅士。
地盤不夠,總不能將整個蝴蝶村都劃歸成一塊,然後霸佔了吧,別說這裡居住了好幾百戶人家,就是在皇城腳下,誰敢做這種明顯違逆的事情?
這塊地,只能屬於皇家,還是不能隨便化爲私有的那種,整個天下,都在看着的,盛蓮王朝開國以來,歷屆皇帝還沒出過極度昏庸的,都很在乎這些民間名聲,於是,蝴蝶村過得安靜而祥和。
董萩靈揹着一竹簍草藥,帶着欣賞的眼光走過一路的風景,如今剛過上元節,也就是正月十五的元宵,春季快來了,白雪已經慢慢開化,雲江河水裡的浮冰也不多了,各處都冒出了不少綠意,現出了一絲絲蓬勃的春之生機。
皇城的氣候一向還算適宜,四季分明,常年風調雨順,真心是個好地方,哪怕冬日年年有雪,也不算多,反而會爲來年的糧食增產不少。
現下已經快天黑了,村子裡徐徐飄起了不少裊裊炊煙,映襯着暗下來的天空,帶出了濃烈的鄉土之氣,很安寧,很清幽。
董萩靈眼沒歇着,走路卻也不慢,很快就拐過了村子住戶最密集的區域,走向了偏僻的一角,遠遠的,就看到了幾間簡陋的茅草屋,在附近不是青磚瓦房,也是土牆草頂的屋子中顯得異常扎眼,不過幸好是坐落在最末端的旮旯處,一般少有人會路過,那邊可是沒路可走的。
不過,董萩靈一眼就看見了茅草屋前,籬笆外的人,連忙跑了幾步過去:“林大叔,你怎麼來了,二弟,要請林大叔進屋坐,還要倒水招待客人知道嗎?”
這個身體才八歲,二弟才六歲,董萩靈儘量在生活的過程中,教他一些爲人處世的道理。
作爲長姐,原身就是因爲餓極了,又冷狠了,纔會在上元節那天感染了風寒,一病而去。
還不等二弟董晗軒應下來,林獵戶林大勇就咧着嘴笑開了:“董家大姑娘太客氣了,你家二郎已經請過了,這天都黑了,我可得馬上回去,路過這裡,給你們送只兔子打打牙祭,大姑娘上元節還生了病,可得補一補纔好。”
董萩靈笑了笑,連忙真誠的感謝:“林大叔,太謝謝你了,既然這樣,我就不留你了,下次空了請你喝茶啊!”
剛纔她說什麼來着,這個方向,她家的茅草屋已經是最後一家了,那邊雖然還有田地,可一般不會特意從她家門前過的,有另外的路更加方便,所以說,什麼路過,根本就是藉口而已。
這個家實在太困難了,她就算是已經活了一輩子,也不可能直接變出錢來的,所以,面對村子好心人的幫助,她不會爲了什麼驕傲和自尊,開口去拒絕的。
這活下去都難了,還談什麼驕傲什麼自尊,何況,家裡還有三個小孩兒一個病弱的母親,再加上她就五張口呢,那什麼虛無的東西,根本不值得一提。
嘴甜的送走了林獵戶林大勇,董萩靈先讓二弟董晗軒將兔子在屋後整理了,趁着天還沒全黑,她也趕緊將採回來的草藥給收拾一下,準備明天將最近日子的存貨拿去盛京城裡賣掉,換取一些銅錢。
自從她醒來,董萩靈就對這個家徹底無語了,一年多以前,父親墜崖而亡,母親難產躺牀,家裡有幾兩銀子,還差點不夠父親的下葬費,那還有母親的湯藥費呢?幸好不僅有村子裡很多人的幫忙,還有貼了錢的好心人。
這一年多下來,董家可欠下不少的債務和人情。
而且,家裡什麼都沒有,董家父母是隻身前來蝴蝶村的,十年都不到,當初還是村裡的人幫忙蓋了這幾間草屋,可不僅僅是草鋪蓋的屋頂,連牆壁都是草砌成的,可謂是不一般的簡陋,好幾年過去,下雨刮風,冬天天冷時都是極其悲催的。
以前還有董家老爹每月檢修,自從他去了,這屋子都從沒修葺過,害得董萩靈整天都擔心啥時候會徹底給倒掉了。
可想而知,董家是沒田沒土地的,以前也全靠董老爹在私塾做個教書先生,賺點束脩回家用。空閒的話,還能上山採點草藥,貼補貼補生活。
將父親下葬後,董家四個孩子就沒有了收入,沒有家產,更沒有田地,全靠村裡的人東一家西一家的救濟過活,特別是四弟這個早產兒,生下來就沒了爹,孃親更是昏迷着在牀上躺了半年才神智有些清醒。平日裡就全是村子剛生了孩子的孕婦多給的一口奶喝,才長到現在,期間都沒有死掉,簡直是奇蹟。
所以說,董萩靈本身也是累狠了,身體虛弱沒了抵抗力,還非常的心焦,纔會一病不起,各方面的原因,多不勝數。
“姐,你明天還上山嗎?”一邊熟練的處理兔子,董晗軒一邊小心的瞅了瞅自家大姐,臉上滿是憂心。
他已經很懂事了,爹就是在山裡出事的,所以對於大姐的行爲,他擔心得不行。
董萩靈心中一暖,不是不明白董晗軒的想法,目前卻無法解釋,只能多安慰:“二弟不用擔心,姐只在山外面走走,沒有進去,明天我把採回來的藥拿去賣了,希望能換點銅錢回來……”
想着,董萩靈忍不住又嘆氣了,這個家裡,一些固定物件還是父母留下的,可大多數吃食等等,都是村子裡好心人接濟的,東西不會有太多,而且也不可能太好。
董母雲氏生產後在牀上昏迷了半年,好不容易纔清醒過來,可勞累不得,繡活斷斷續續的,要好久纔有一兩個成品,拿出去賣了都不夠買兩斤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