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猶豫了會兒，李伽點點頭。
儘管事實上他和莫宇並不熟，但這時候他若是否認了，那麼莫宇的下場可以想象，所以他只能硬着頭皮上。
莫宇眼睛有點紅，站在李伽背後沒有說話。
丹姬卻是有些猶豫了，李家小少爺她是動不得了，看這架勢，他是篤定了要保下這小子，難道真的要她放了這到手的鴨子？
李派聽着李伽的回答，頓時有些灰心，自己小弟這個性子，只要是認準了就別想他鬆口，看來這少年他還真沒有口福享受了。
“丹姐還是放了這小男孩，就當給我容譽一個面子如何？”
萬籟俱靜的時候，沉默了有一會兒的容譽忽然走上前笑着道，說罷又看了一眼李伽，頗有一些討好的意味。
能在帝都混下去，大家都不是蠢貨，丹姬更是個機靈的主，既然人家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也只能順着臺階下：
“說的也是，反正我後宮也不缺這麼一個，便送你容爺一個面子又如何？”
容譽笑得更歡了，招了招手，身後一個手下馬上走上前，遞給丹姬一些票子。
丹姬倒也不推卻，隨手收下，嬉笑幾聲便走了開去。
解決了這一問題，容譽轉身看向李派：
“李少爺，難得今兒個見一面，賞臉去喝杯酒？”
話畢，又有意無意似的看了看李伽，
“李小少爺也會去？”
“別去，那人對你不懷好意……”
李伽剛想拒絕，耳邊傳來莫宇輕聲的提醒，他心中一跳，擡頭對正要笑着答應的李派來了一句：
“你去，我該回去了。”
這次，李伽竟是一點面子也沒給李派留，不僅省去了“哥哥”二字，說完連等他回覆的時間都沒有，就轉身朝着大門跑開了，而莫宇也急急的跟上。
李派的臉瞬間難看得可怕，整個表情有些不敢置信，有些惱怒，以至於到最後都有些猙獰。
這就是變相的拒絕。容譽的笑臉也有些撐不住了。
旁邊一羣看好戲的圍觀者看着那少年離去的背影都有些詫異，倒是很少有見到這樣不給人面子的少年存在。
好半天，李派才勉強扯出一抹笑：
“容爺，我家小弟不懂事，還請你多多擔待了，走，今兒個我請！”
人都走了還能怎麼樣，頂着面子，兩人臉色皆有些不善地進了一個包廂。
其他人一看好戲就這麼平淡散場了，也只能悻悻地離開了。
李伽快步衝出後宮，直到身後的大門重新重重的關上，他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不想在這附近多呆，他隨便找了一條路就往前走，莫宇只歇了幾步就立馬跟上。
慢慢地，兩人進了一條少有人煙的小巷，李伽終於沒了力氣，一下子癱軟在地上，雙手抱着膝在角落坐下。
都已經知道自己不是李家的親兒子了，況且剛剛纔見識到了李派的某些面目，他實在是不想再回李家招人白眼。
但，現在除了李家，他還能回哪兒？
莫宇看他這樣，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剛剛若不是因爲自己的事，李伽也不用那麼尷尬，想了想，他蹲坐在李伽身邊。
“……你什麼時候到的帝都？”
正當莫宇在沉默中自省的時候，李伽忽然開口問道。
莫宇愣了會兒，而後笑笑：
“前兩天剛到呢，你呢？”
“……比你早了幾天。”
李伽憋出一句話，然後兩人又恢復了寂靜。
“……旁邊那個男人是你哥哥？我覺得他……嗯……有點不可靠。”
不想再繼續這奇怪的沉默氛圍，莫宇很努力地想要找話題，然而這個話題找的顯然有些不是很好。
李伽聞言眼神暗了暗，抱着膝蓋的雙臂收緊：
“是啊，他……的確不可靠。”
聽到他的話，莫宇倒是有些詫異，畢竟還沒有哪個弟弟會這麼直接說自己哥哥的不是，剛想問怎麼了，又聽到李伽喃喃的輕語：
“但是，在這末日，除了自己又有誰能是可靠的……”
莫宇靜默了，的確，在這個末日世界，根本沒有什麼能依靠的事物，危險永遠伴隨在身邊，一旦鬆懈，就有可能在下一秒被誅殺。
不過……
“你的寵物呢？它去哪兒了？”
猶記得那隻寵物曾經瞥向自己的眼神，那麼恐怖，那麼犀利，而注視着李伽的目光又是那麼無害，那麼親暱。
僅憑那天無情殺死銳豹獸的一幕，他就直覺那隻寵物不會是什麼好惹的角色，那麼，現在它又在哪兒？
聽到小怪物，李伽的目光不自覺一柔，這才記起來自己還把它留在房裡。
倏地起身，他往前快跑兩步，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回頭對正要跟上的莫宇說道：
“你呆在這裡，先別跟來，我馬上回來！”
說完李伽就跑出了巷子，莫宇抓了抓頭，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想了想，他乾脆一屁股坐回了地上，等着李伽回來。
然而，時間一點點過去，眼看着天都快黑了，李伽還是沒有來。
莫宇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又過了幾分鐘，他忽然站起身，走出小巷，想去找李伽。
“嗯——”
一記悶哼，還沒來得及跑出巷子，迎面忽然一堵人牆，把他給撞得差點沒直接倒在地上。
沒等他回過神來，有人已經抓住了他兩條胳膊將他硬生生從地上拽了起來。
他反射性想要掙扎，沒成想一耳光就那麼直接抽了過來！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靜邃的小巷內響起，有些刺耳。
莫宇瞬間懵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胸口一涼，對方竟是在扯自己的衣服！
猛地擡頭，面前站着的，居然是李派！
看莫宇擡頭望向自己，李派絲毫沒有被發現時的難堪，反而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輕笑起來：
“小子，你終究還是落到我手裡了不是？”
“……放開我。”咬牙切齒的聲音。
“放開你？你覺得可能嗎？”
有一個聲音響起，莫宇驀地回頭，從李派身後竟然又走出了一個人，那個人，是白天見過的，似乎對李伽不懷好意的男人。
只僵硬了兩秒，莫宇忽然不要命地反抗起來，李派見了，又順手甩了兩巴掌，這才讓他安靜了一會會。
讓容譽的兩個手下按住少年，李派笑得很乾脆：
“小子，別以爲有小伽護着就沒事了，這帝都，可不是那麼好混的啊……”
莫宇整張臉被打得紅腫起來，又被扯下了半邊衣服，看起來很是狼狽。
咬着牙對李派呸了一口，他滿眼的不屑：
“狐假虎威的東西！”
話剛說完，臉又腫了一塊。
這次打人的不是李派，而是容譽，他隨手扯了一塊布把莫宇的嘴巴堵住，揉了揉剛剛抽耳光的手，瞥了眼少年，對李派說：
“這小子我可是幫你弄到手了，生意上該讓的也讓了，你那小弟……”
“哎呀，行了行了，都說了會把他乖乖送到你手上，急什麼！”
李派揮揮手，示意容譽別說了，，然後大步走上前，在莫宇驚懼的目光中把手伸進了他敞開的衣襟。
兩枚手指捏上他胸前的一個凸起，輕輕摩挲，擡眼謔笑看着暴怒卻又動彈不得的莫宇。
莫宇的臉不知是被打腫了還是羞憤的，整個兒紅成了血色，彷彿下一秒就能滴出血來。
容譽斜看一眼，也不說話，就那麼雙手抱臂地望着，沒有他的吩咐，兩個手下自然也不敢動，就那麼保持着抓住男孩的動作。
不住的掙扎，但被兩個高大男人壓制住的莫宇在這時候完全就是被放上烤架的肉，除了等待被吃，沒有任何辦法。
李派手上的動作越發猖狂了，從手指輕捏，到大掌用力揉按，最後，乾脆把他整個的衣服都給扒了。
少年並未完全長成的身一下子敞了開來，清楚地暴露在四個男人面前。
李派嘖了兩聲，肆無忌憚地手並口蹂躪幾下，正想將這人就地吃了的時候，手臂忽然一陣劇痛。
“砰——”
隨着手臂上的疼痛，一聲槍響震顫在耳際，李派扶着手，看向後面。
黑色的槍口正對着他，槍口上方還有隱隱約約的一點白煙，而持槍者……
“……小，小伽……”
李派的聲音有些抖，心虛的感覺充滿了整個身體。
身邊的容譽也有點愣，怎麼也沒想到李伽會突然回來。
“砰——”
又是兩聲槍響，李伽握着槍，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這次的兩枚子彈打在了兩個下人制住莫宇的手上，眼見着兩個男人手鬆了，莫宇想也不想地掙開桎梏，朝着李伽的方向快步奔去。
把拿下塞嘴布的莫宇護在身後，李伽單手持槍，準確地瞄準李派，一字一句的說道：
“李派，我真沒想到，你竟然已經無恥到了這種地步。”
直接指名道姓地說話，李伽已經完全不把他當做自己的哥哥，心中那最後殘留的一點親情也消失不見。
被自己的小弟這麼說，是個人都會怒，李派漲紅着臉，一手捂住流血的傷口，臉色陰沉得可怕。
被撂在一旁的容譽也有些尷尬，支吾着想要說話，被看過來的李伽一句打斷：
“容譽，原以爲你多少還有點良心，沒想到居然也和他一樣，欺負一個平民少年的感覺真的有這麼爽？”
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被人這麼說過，容譽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李伽扭頭，對後面的人輕聲道：
“待會兒我讓你跑，你就什麼也別想地離開，到集市東南角的一個破草屋裡等我。”
明白這個時候自己什麼忙也幫不上，莫宇只得點點頭，表示明白。
畫面沉寂了僅一會兒，李派忽然仰頭大笑了起來：
“好啊，李伽，既然都被你看到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沒錯，我李派就是這麼一個無恥的人，可我就這麼無恥了，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李伽噤聲，他倒是沒想到李派居然就這麼幹脆地承認了自己的無恥，還一副沒有人能辦他的拽樣。
“我不能拿你怎麼樣。”
半天，李伽平靜地回了一句，擡頭目不轉睛地看向他：
“所以我也沒想拿你怎麼樣，你我本來就不是兄弟，我又能要求你怎麼樣呢？”
李派僵硬在了原地，望着李伽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地說道：
“你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沒有一個謊言能永遠埋藏在真相底部，不是嗎？”
李伽笑了，有些無奈，有些失望，還有一些悲涼。
這樣的真相，其實他還真不想知道，事實永遠比想象來的殘酷，本想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那樣，但現在他才明白，已經發生的永遠都改變不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兩者雖然存在必然聯繫，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莫宇聽得有些模糊，但他牢牢地閉着自己的嘴，沒有發出任何疑問。
但容譽就沒有那麼老實了，皺眉望向身旁的李派，他有些疑惑：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是你的弟弟嗎？”
“弟弟？”李派的語調高而尖銳，充滿諷刺，
“他怎麼可能是我弟弟？不過是父親抱來的雜種而已！”
雜種……原來這麼多年了，李家的人都是這麼看我的，就只有我一個人被矇在鼓裡嗎……
李伽的笑容更大了，扯開的表情看起來卻更像是哭，莫宇在他身後，明顯感覺到了他不正常的情緒，但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尷尬地低頭，裝作什麼也沒聽到的樣子。
“抱來的？”容譽有些訝異，仔細地看了看李伽，又對比了下李派，兩人似乎還真沒有什麼相像的地方。
“既然他不是你弟弟，又沒有正規的出生戶口，那麼就算是黑戶了，我記得末日憲法似乎有規定……”
容譽忽然笑了笑，回頭看着李伽的表情有些曖昧和**，
“黑戶的生死影蹤，不受任何保護……”
李派一愣，李伽也凍住了，俄而往後一推莫宇：
“走！”
他的聲音很尖銳，帶着點變聲期少年所特有的沙啞，像是小刀子，刮刻在莫宇心上，他呆了片刻，快速轉身跑出巷子。
“……抓住那小子！”
容譽顯然聽到了他的話，也看到了向外跑的那道人影，毫不留情地朝着兩個手下指揮道。
兩個男人想也不想地朝着莫宇追去，然而下一秒響起的兩記槍聲卻直接命中心臟，了結了他們的動作，把最後的時間留在了原地。
面無表情地看着兩個男人倒下，李伽的目光涼薄，再也沒有了以前那雖然淡漠卻猶帶些溫暖的感覺。
李派和容譽顯然也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挺脆弱的少年下起手來居然這麼狠準，看也不看地就解決了兩個強壯的男人！
不再猶豫，李派手一拐，從袖口滑出來一把短槍，無聲地對準李伽，彷彿下一秒就要直接將這個曾經的弟弟給送上地獄。
容譽遲疑了會兒，也悄悄拿出了一門手炮，捏在手裡，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莫宇早就趁着這一時機跑了出去，整條巷子裡就只剩下三個男人在那裡對峙，黑暗的背景下，氣氛很是驚疑。
在李伽的注視下，容譽拿下耳朵上的寶石釘：
“兩人追上那個少年，抓起來帶到會所，其他的，都進來。”
他的身子雖然胖，聲音卻一點不虛浮，清晰的聲音迴盪在寂靜的小巷中，然後慢慢飄散。
李伽腦子有些昏，他瞪大了眼，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男人居然真的會這麼做！
隨手扔掉手上看似寶石耳釘，實際卻爲通訊器的東西，容譽看着那個一臉驚詫的瘦削少年，心情很好地笑了起來：
“小伽是？呵呵，如果你現在乖乖地過來，我還可以溫柔地對你，時間，不多了啊……”
男人的聲音挺沉，帶着和他的長相身材截然相反的成熟韻味，然而李伽卻只覺得厭惡，稍稍後退兩步，他舉起槍，用行動表明他的答案。
沒有惱羞成怒，容譽似乎早就料到了李伽的反應，他笑笑，然後拍拍手，臉上的肉一抖一抖，彷彿下一秒就能蕩下一圈油來。
男人的掌聲並不是那麼響，卻剛剛好能讓他聽個清楚，彷彿那拍手的目的僅僅是爲了讓他聽到。
隨着男人的掌聲響起，從小巷口忽地涌進一羣人，李伽連忙舉槍戒備，一羣人倒也沒有馬上傷害他的意思，只是分成了兩隊，一隊站在容譽身後護衛，另一隊則是將李伽團團圍住。
整個神經繃成了一條拉緊的弦，李伽猶自舉槍對着容譽，站在原地沒有動。
無論從人數還是實力來看，李伽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從那些手下出現將他齊齊圍住的那一刻，彷彿就已經註定了他的下場。
背上的冷汗早已不知冒了幾層，體溫從腳底開始往上抽，連心都變得冰冷，可他沒有別的選擇，貴族的驕傲已經深入骨髓，他無法在這種時候向這種人屈服。
“哎，看來你真的要逼我用武力啊……”
容譽象徵似的搖搖頭，看起來倒是一臉的可惜樣，然而眼中閃爍的瘋狂卻一點也不像他所說的那樣惋惜。
李派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看到他眼中的殘虐有些吃驚，回頭看李伽的目光也帶了點同情。
天知道這個容譽是多麼不希望李伽順從地過來，越是反抗，這個男人就越是瘋狂迷戀，因爲他是S狂。
只要是有點混過的人都知道，上過他的牀，能活着下來的人少之又少，他在牀上的那些手段，只怕是專業的調教師都要爲之自嘆弗如的。
可這麼一個堪稱變態的人不知爲何就那麼看上了李伽，他是不可能去阻止這個男人的，況且就憑現在的形式，他也沒什麼能力去阻止，再者說，既然李伽都已經挑明瞭關係，他也不必要再爲這個曾經的弟弟擔一點心。
李伽完全不明白這個矮胖的男人心中那些齷齪的手段，他只覺對方的笑容異常刺眼。
容譽揮揮手：
“別傷了他，豔麗的血色要在雪白的牀墊上盛開才美麗啊……”
一羣人便這麼衝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這一章特別肥，有木有~~~
話說今天又看了一遍哥哥的97年歌會視頻，順便回顧了一下哥哥和唐生的故事，慨嘆，這纔是真正的愛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