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堂的一座大建築中。
器堂長老以傅重玄爲首,悉數到場。由傅重玄親自迎接焚陽宗葛春秋一行。
葛春秋一行一共來了八個人。除了葛春秋之外,還有張望、陳萬三兩位焚陽宗器堂長老,其餘五位則是年輕人,年紀不大,但一個個精神飽滿,眉宇間有意無意流露着一種倨傲之氣,竟似乎有些瞧不起青雲宗器堂,這五個年輕人便是焚陽宗器堂的當代翹楚。
論戰鬥力,這五個年輕人不見得高到哪裡去,修行天賦頂多也就是跟燕都之流相仿,甚至還有些不如。但論煉器天賦,那絕對是橫掃青雲宗無人能及。
這便是他們心底那份倨傲的底氣來源。
不過煉器天賦雖高,一心專注煉器卻也不行,天賦再好的煉器宗師也不能閉門造車,光是閉門造車是永遠也不可能成爲一個真正的頂尖的煉器宗師的。
必須得交流,與同行交流,須知天下煉器方法萬萬種,哪怕只是一個普通的煉器師未見得有多高明,但在其身上都有可能存在煉器大宗師所不具備的一些能力或者特點。
只有將這些存在於別人身上而自己又不具備的能力或者特點學到手,形成大的融匯,才能沉澱出自己的風格與特點以及濃厚的經驗。
因此,葛春秋此次就是專門帶這五位他看好的年輕子弟過來見見世面,順便與青雲宗器堂進行交流。
都是禹州仙宗大佬,平時也沒有什麼恩怨,甚至青雲宗也沒少向焚陽宗購買一些青雲宗煉製不出來的武器,彼此關係匪淺,雙方就座之後,器堂弟子便上了香果與香茗,自然而然地就是一番寒暄。
然而,葛春秋雖然是放眼禹州足以排列前五的煉器大宗師,煉器時候可以做到無比專注,不受一切外物影響,穩重淡定。但煉器之外他卻偏偏又是個急性子。
平時焚陽宗與青雲宗存在武器方面的生意往來,葛春秋基本不親自參與,但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是親自傳訊給他,又言明這是一宗大生意,青雲宗還願意直接以天露支付,葛春秋這才決定親自出馬。
可事實上,葛春秋對此還是抱有一絲疑慮的。
首先,據他了解青雲宗可不是什麼鉅富,現在禹州真正的鉅富都是在天淵朝,在那些王侯公卿的家族中。多少年來青雲宗向焚陽宗購買武器那都是摳摳搜搜的,一個星辰丹都恨不得掰成兩個用,從來就沒有過用天露支付的先例。
其次,就算青雲宗突然發了橫財,有一筆豐厚的天露。可現在是什麼時候?山河鉅變都快降臨了,可以說禹州大小勢力都在做着各種各樣的準備,這時候天露絕對是一種戰略資源,誰都恨不得能多存儲一些,怎麼能拿出來大量購買武器呢?
說實話,要不是這些年焚陽宗囤積了大量的武器沒賣出去,眼看山河鉅變都要發生了,焚陽宗也在愁着這些武器到時候怎麼處理,他葛春秋還真未必就會親自來青雲宗。
所以一番必要的寒暄之後,葛春秋直接就開門見山了,“重玄兄,昨日你傳訊於我,言及有意向我焚陽宗大宗購買武器,並且以天露直接購買,此事可否當真啊。你我二人這麼多年交情也算不淺,你可千萬別讓我空跑一趟啊,到時候我回去了丟了臉面事小,沒法向宗門交代可就麻煩了。”
傅重玄聞言笑笑,目光朝廳外看了一眼,心裡也有些發急,這蘇夜怎麼還沒來呢,不會關鍵時刻給我掉鏈子了?
但面上卻還是顯得比較從容鎮定,“葛兄,瞧你這話說的,這麼多年交情,我是什麼性格,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我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拿這件事來開玩笑啊…”
說到這,傅重玄語氣一頓,眼神再次掠向廳外,面上露出喜,道:“嗯,來了…”
“什麼來了…?”葛春秋微微一愣,也順着傅重玄的目光往廳外看去。
其他幾位焚陽宗長老弟子也不外如是。
卻見一位青雲宗器堂長老,說起來也是葛春秋的老熟人吳琨軒,領着一位年輕得不像話的少年人正朝廳內走來。
奇怪的是,這少年人卻是走在前方,吳琨軒則慢一步走在後面。看起來這少年的地位似乎還在吳琨軒之上?
這怎麼可能呢?
以葛春秋對青雲宗器堂的瞭解,吳琨軒的煉器水平說實話比較一般,也就只能在青雲宗的器堂混個長老,要是在焚陽宗器堂那是根本排不上號,比吳琨軒煉器能力強的人海了去了。
但吳琨軒的實力卻毋庸置疑是青雲宗器堂最強的,神通三重,已經是棄僞從真境,化虛幻法力爲大道真氣的存在。在青雲宗的地位絕對非常高。
這一個少年的地位竟然比吳琨軒還高,這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可思議。這少年看着也不是神通秘境的存在,頂多也就是個內門弟子,怎敢凌駕於吳琨軒之上,難道說他是皇甫長天之子嗎?
可也不對啊,即便是皇甫長天之子,只要沒達到神通秘境,論地位也不能與吳琨軒相提並論纔是。
可偏偏的,事情就是這麼詭異。
那少年走在前頭,面帶微笑,一臉從容。吳琨軒跟在身後,竟也沒有絲毫不滿的樣子,好像跟在那少年身後理所當然似的。
古怪。
這太古怪了。
當少年步入大廳時,葛春秋便朝傅重玄投去了詢問的眼神,他想問這少年究竟是什麼人物,怎麼這種場合還請這個少年過來。
但這時候,傅重玄卻已經起了身,向着少年迎了過去,“蘇夜,你總算過來了。”
看到蘇夜現身,傅重玄發自內心地長舒了一口氣,說實話,他雖然知道蘇夜背後有長生強者庇護,手裡有着很多天露,可一百萬滴天露這數目實在太大了,沒親眼看到蘇夜拿出來,他再怎麼也無法做到坦然。
好在蘇夜過來了,雖然他依舊沒有見到百萬滴天露,可人都過來了,最起碼證明蘇夜這不是在挖坑。
“對啊,吳長老一說我就過來了。”蘇夜笑笑,轉身看向葛春秋一行,“傅長老,這幾位便是焚陽宗來客嗎?”
傅重玄一拍腦門:“瞧我這腦袋,蘇夜,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焚陽宗器堂首席長老煉器大宗師葛春秋。”
蘇夜衝着葛春秋點頭示意,“葛長老你好,在下蘇夜。”
“蘇夜?”葛春秋臉微微一變,“這名字怎麼有點耳熟呢?”
不等葛春秋想起在哪聽過這個名字,他身後一位年輕人便已經脫口叫道:“你就是蘇夜?最近被青雲宗封爲第九真傳的蘇夜?”
那年輕人一臉震驚,面上更有種無法掩飾的嫉妒,在他身邊的另外四位少年也同樣如此。
他們是焚陽宗器堂的翹楚,但畢竟年輕,不像葛春秋這些上了年紀的人那樣一心專注煉器兩耳不聞窗外事。他們除了煉器,時不時就會與其他焚陽宗的內門弟子接觸,一些重要的消息自然也不會不知道。
蘇夜以蛻凡境修爲被封爲青雲宗第九真傳,雖然僅僅過去了不到十天,但這個消息早就傳出了青雲宗。
同樣是蛻凡境的內門弟子,雖說不是同一個宗門,可封爲真傳的弟子的規矩卻是一樣的,多年來從未有哪個宗派去打破這個規矩。
青雲宗突然封蘇夜爲第九真傳,卻是打破了這個規矩。這種行爲在焚陽宗內門弟子看來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然而,他們人微言輕,無法影響到青雲宗的決議,可對被封爲第九真傳的蘇夜卻是充滿了憤怒與嫉妒。
憑什麼?
同樣都是蛻凡境的修爲,憑什麼蘇夜就可以成爲青雲宗第九真傳。我等蛻凡境哪裡不如蘇夜了,怎麼就只能是內門弟子了?
基於這種情緒之下,焚陽宗好多內門弟子議論紛紛,私底下各種針對蘇夜的討論議論,使得蘇夜這個名字早就被焚陽宗的內門弟子記到了骨子裡,印象深刻無比啊。
經身後弟子這麼一叫,葛春秋也反應過來,原來這少年就是青雲宗那位第九真傳了。
葛春秋愣了一下,突然深深地盯着蘇夜,嘴角露出了一絲微微的冷意,居然就在蘇夜面前端起了架子,“哦,原來你就是蘇夜,那你來這裡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