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兒!”
顧北倚快速的打開燈,看到她在牀上痛的打滾,直接將她抱了起來,鞋子都沒穿,往樓下幾乎是飛奔。
她緊緊的抓住他的睡衣,臉上煞白,胃病已經很久沒有犯了,這次是她自己把老毛病給惹出來了。
她的身子被放進車後座,關門的聲音在她的耳邊是那麼的刺耳,車子快速的從別墅門口開了出去,她蜷縮着身子,抱住雙臂,痛的迷濛的雙眼盯着他,“顧北倚,你能,能……讓我離,離開……嗎?”
顧北倚雙手撐着方向盤,聽到她的話充耳不聞,腳下的油門卻加快,到這個時候了,她想的還是離開他!
她等不到顧北倚的回答,自己的意識已經漸漸不清醒,胃病痛起來真要命。
疾馳的車內,她終於熬不下去,痛的暈厥。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暖暖的陽光照進潔白的病房,窗臺放着正開放的百合,明明是醫院,消毒水的氣味卻很少,鼻息聞到了淡淡的飯菜香味。
“轉過來!”顧北倚的聲音驟然響起,她才側頭看向右邊。
他似乎一夜未眠,以前炯炯有神的褐眸像極了美麗的琥珀,此刻卻暗淡了,眼睛裡面佈滿了紅絲,幾天沒有吃東西,他的精神看起來很不好。
她垂眸看着他手裡的小碗,她其實很餓,手臂上的這幾天的針孔不少,昨晚一定緊急輸液了。
她不想用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只是在他的面前她沒有任何的賭注,只有她自己。
“你吃吧!”她淡淡道,便又轉過頭去。
她平淡的語氣一顆顆尖利的釘子,她就是拿着錘子的人,用釘子一顆顆把他釘在牆壁上,從此萬劫不復。
可是他根本不想在看到她昨晚的那副樣子,孱弱的像是一直被遺棄的小貓,輕輕一碰就能從這個世界消失。
“你不用離開卿園,我走。”他放下手裡的碗,起身掀開被子,就把她抱起來,“我先送你回去,就離開。”
“不用,那是你的家,我走!”她根本不可能會住在那裡。
“那是你的。”他腳步走的很慢,和上次她出車禍抱着她出院比起來,慢了十倍不止。
他給她的戶口簿上面地址是卿園,那是她的?
就算是真的轉移到她的名下,她都不可能住在那裡。
他第一次希望從病房到樓下的距離可以再遠一點,這樣他就能和她相處的時間更久一些,甚至他是抱着她從七樓一步步走下樓梯。
他幾天沒有吃東西,體力有些不支,可他不會讓她掉下去,捨不得讓她半點受傷,可是傷她最深的人卻是他自己。
慕涼泊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可能什麼都沒有想,她分明從他的眼底看見了生無可戀的落寞。
高高在上的顧北倚露出這樣的神情,她感覺胃似乎又在隱隱作痛了。
比胃更痛的是心,以前沒心沒肺的生活着,現在變得多愁善感了。
七樓到一樓,整整一百五十層樓梯,顧北倚抱着她走了整整二十分鐘,每一步都像是在她的心上踩了一腳,無聲的在訴說她的殘忍,她的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