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輪流轉,安詩詩。”江暖冷然,“你不會一直站在優勢一方的。”
安詩詩攏了一下頭髮,“沒關係,現在在我手上就行了。”
“江暖,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安詩詩斜斜的勾起一邊的脣角,一雙丹鳳眼裡盡是諷刺,“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永遠不肯低頭的死樣子。真讓人噁心。我就是想把你踩在腳底下,你不好過,我就開心了。”
江暖也不接話,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對方。
她不明白,爲什麼這樣張揚好看的一副面容下面卻是一個如此不可理喻的人。
實打實的一個張牙舞爪的蠢貨。
明明江暖一句話都沒說,站在那裡任憑她辱罵。可安詩詩心裡就是不得勁兒,甚至更加火大了。
“你爲什麼不說話?是啞巴了嗎?”安詩詩惱火道。
江暖突然就笑了,連花兒都黯然失色。
跟這樣人有什麼好斤斤計較的呢?太傻了,太可笑了。
安詩詩在她眼裡就像是個跳樑小醜,還是智商不怎麼高的那種。
“你笑什麼!”安詩詩更加憤懣了,聲音又細又尖,幾乎要刺穿人的耳膜。
江暖卻笑得更厲害了,連肩膀都跟着一起顫動。
大概是阮佩蘭也受不了安詩詩的愚蠢了,她擰了擰眉頭,將盒子放到了茶几中間,接過話語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要的錢拿來。”
江暖總算是不笑了。她將支票也放到了桌子上,“看看吧,四百萬整。”
阮佩蘭接過支票,仔仔細細的檢查着。沉靜的面容下是竭力壓制着的狂喜。
四百萬到手了!
不僅那兩百萬的債款能還上,江氏也能擺脫困境了。而且她還白白得利了十幾萬!
這錢來得太容易,太輕鬆了!
阮佩蘭的指尖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果然,打蛇就要打七寸。只要抓住了江暖的弱點,擊潰她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巨大的成就感讓阮佩蘭很是愉快。
“確認無誤了吧?”江暖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你可以把東西拿走了。”阮佩蘭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她只要把這四百萬拿到手,那些破爛東西她根本就不稀罕。
誰知話音剛落,安詩詩迅速將桌上的盒子和地上的連衣裙一起撿起來了,順帶着還往後退了一截。
江暖完全沒想到還會有這麼一出。
她的臉色霎時間變得非常難看。
“你想要做什麼。”江暖努力壓制着自己的怒氣,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安詩詩抱着盒子,覺得自己抓住了江暖的把柄。登時面上得意起來。
“繼續笑啊,怎麼不笑了?”安詩詩眯縫兒了一下眼,“你不是很得意嗎?不是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麼?不是說風水輪流轉麼?你怎麼不繼續了?”
安詩詩的聲調越來越高。
黑色的瞳仁裡夾雜着些許瘋狂的神色,面上的表情竟然有些猙獰。
江暖心中咯噔一下,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我已經把錢給你們了,講點兒信用……”
阮佩蘭顯然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出,她跟着站起了身,卻沒有說話。
“那又怎麼樣!”安詩詩笑了幾聲,“你現在沒有和我談判的資格。你也就是花了點兒錢,破財了而已。我想要看到的可不只是這些。”
江暖的瞳孔驟然一縮,“安詩詩,你瘋了……”
“我是瘋了,可也是你把我逼成這樣的!江暖,自作孽不可活。這都要怪你自己。”安詩詩高聲叫喊道,“江暖,你也是夠不要臉的。明知道我和浩然在一起,你卻多次勾引他。長着一張狐狸精的臉,乾的也不是什麼人事!”
“你就是蓄意報復我。當初浩然和我好上的時候你就懷恨在心。從國外回來之後就故意在浩然面前晃悠。”安詩詩理直氣壯。
江暖幾乎要被這一段顛倒是非黑白的話氣得暈過去,“安詩詩,你簡直是惡人先告狀。”
江暖實在是用了畢生的修養才剋制住自己破口大罵的衝動。
安詩詩的情緒非常激動,完全聽不進江暖的話。
原本她就對江暖懷恨在心,本想着今天好好削一削她的銳氣,可那一通諷刺的笑徹底將安詩詩心底的火氣帶起來了。
她本來就是一個非常容易衝動的人,生氣起來是根本不考慮後果的。
此時此刻,安詩詩覺得所有惡毒的話、過分的事施加在江暖身上都不爲過。自己就是正義的一方。
安詩詩只想報復江暖,正如她所說的,她要給予江暖的不僅是物質上的打擊,更要從精神層面上給她一個教訓。
她這麼想的,也就這麼做了。
“我今天就要讓你看看什麼是真的惡人。”安詩詩說着,一揚手,將連衣裙和紙盒一股腦丟進了身後的壁爐裡。
是的,江家的壁爐是貨真價實的,並不只是爲了裝飾。
就像是電影裡的慢動作場景。
江暖清晰的看到紙盒和連衣裙在空中劃出了一條弧線。
紙盒裡的東西全部散落在了火堆裡,那身碎花連衣裙迅速被撩起來的火舌捲進去了。
壁爐裡的火很旺,幾乎是在瞬間,連衣裙就燒了起來。
至於紙盒裡的信件,那是最易燃的。信紙捲曲燃燒,筆跡被火焰吞噬,加大了火勢。
相框的玻璃受熱發出碎裂的聲響。
江暖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像是在三九天裡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冰水。
腦海裡也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了。
不。
不可以。
這是媽媽曾經存在過這世上的痕跡,這是她留給自己唯一的念想了。
爲什麼要這麼做?
怎麼可以這麼做?
幾乎是瞬間,淚水溢出了眼眶,順着江暖的面龐滑落。
“媽——”江暖叫喊着撲到了壁爐邊上。
懷錶是金屬質地的,並沒有像衣服和信件那樣直接燒燬。索性鏈子很長,有一小結掉落在壁爐的的外面。
江暖像是瘋了一樣的,伸手就要去撈它。
縱使是安詩詩也沒想到江暖居然會做到這一步,當即就想上前拉住她。
可還不等安詩詩碰到江暖,一隻手就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