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官司在打贏之後,不少粉絲都在江暖的自媒體下評論,對她表示支持和祝福。對於阮佩蘭和江建國的行爲則表示不恥與痛斥。
霍俊澤一家四口再次去了墓園,祭拜江母。
這次霍俊澤沒有一直站在江暖身邊,而是適當給了對方一些私人空間,帶着兩個孩子離開了一會兒。
今天來的路上江暖都沒怎麼說話,霍俊澤就知道她心裡不舒服。
“他一直都很照顧我。”江暖坐靠在墓碑旁邊,看着霍俊澤的背影輕聲說道,“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要什麼。您放心吧,我會過得很好的。”
“阮佩蘭和江建國都被判刑了,阮佩蘭死刑,江建國判了三十年。”江暖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三十年……他這輩子差不多都在裡面了。”
江暖半闔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她才重新開口,“我記得我以前問過您恨不恨他們兩個人,您說不恨。”
陽光照在白芷的照片上,照在她微微上翹的嘴角上,連同目光也柔和得宛如一攤水。
“我不愛他,所以也不恨他。恨因愛起,暖暖。”
江暖還記得當初白芷是這麼回答的。
“其實我覺得不對。”江暖輕聲說,“您說謊了,我看得出來。之前有人跟我說,當看到愛的人的時候,眼睛一下就亮了。我看阿澤是這樣,您看他也是這樣。”
只是後來不是了,白芷看江建國的眼神變成了一潭無波的死水。
“我知道的,直到他和阮佩蘭攪和在一起了,您也還是愛他的。因愛生恨,您不是不恨他,只是不表達出來罷了,對阮佩蘭也是一樣,您在意她,把她當最好的朋友,所以……”江暖輕輕的提了一口氣,“我也恨他們,因爲是他們害死了您。”
“這件事一直是我心裡的一個坎,怎麼都過不去。”江暖略微停頓了一下,“一方面,我覺得是我太無能了,沒辦法保證您的安危,讓您被阮佩蘭欺辱。另一方面,我覺得他們兩個人罪大惡極,無可饒恕。”
說白了,就是自責又憤懣。
“幾年來,我都執念於報仇這個事。我以爲等他們都受到應有的懲罰了,我心裡的那個結自然就會解開了。”江暖扯了扯嘴角,帶着點兒苦意,“可是爲什麼呢?現實跟我設想的一點兒都不一樣。我一點兒都不輕鬆,心裡還是覺得有塊兒大石頭在壓着。”
“我這幾天一直在嘗試着調整心態……”江暖有些欲言又止,半晌,她用力的揉搓了一把臉,“今天是阮佩蘭執行槍決的日子,或許今天過後一切都會好起來了。”
話音剛落,一雙溫暖的大手就扶上了江暖的肩膀,隨之而來的是清冷的木質香氣。
不用回頭,江暖都知道那是誰。
“還好嗎?”霍俊澤有些擔憂的問道。
他剛纔就在不遠處一直注意着江暖的動作,以免她情緒崩潰。
看到江暖把臉埋進掌心的時候,霍俊澤纔過來了。
“沒事。”江暖輕聲道,“走吧。”
霍俊澤本來還想說什麼的,但是猶豫了片刻之後又打住了。
其實他很清楚江暖的“心病”,但是又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去安慰她,想來還是順其自然得好。
到了監獄大門口的時候,江暖讓霍俊澤先帶着孩子們回去了,自己則去見了江建國。她不想讓孩子們也受到不必要的影響。
“你要見誰?和是什麼關係?”獄警例行問道。
“江建國。”江暖說道,後面的話卻有些說不出口了,“他是我……”
父親兩個字江暖已經很久沒有說過了,面對獄警的詢問,江暖一時半會兒盡然說不出口。
“什麼?”即使他認出了江暖,也知道兩人是什麼關係,但是還是要按照程序走。
“父女關係。”江暖被逼急了,只能這麼說。
獄警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隨後便去帶江建國過來。
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當她見到江建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對方哪裡還有一點兒當時意氣風發的感覺呢,這會兒完完全全沒了精氣神,連眼裡的光芒都暗淡了不少。
隔着一層厚實的玻璃,江暖和江建國相視坐下。
拿起了電話,江暖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找我什麼事?”江建國面無表情道。
他之所以會淪落到這種地步,都是因爲他的這個“好女兒”,如果不是強行要求,江建國根本就不會來見江暖。
這個問題倒是把江暖給問住了。
找他做什麼呢?其實根本就沒什麼事情,只是想看到他而已。
或者說,江暖想知道這樣的結果到底是不是她真正次想要的。
等看到江建國的時候,一切都會有定論了。
江暖沒有回答江建國的問題,而是問道:“你過得怎麼樣?還好嗎?”
對方卻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起來,連眼角都要溢出淚水了。
江暖只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看着江建國笑。
“我過得怎麼樣?犯人一個,還有什麼資格說自己的生活過得怎樣呢?這還算是生活嗎?”江建國咬牙切齒的猛捶了一下臺面,“這些不都是拜你所賜嗎?你很希望我死掉吧?日日夜夜都在背後盼着我感覺死掉,能跟你那個病殃殃的媽陪葬!”
“你……”江暖被結結實實的噎到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對方。
她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想法。
“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江建國嗤笑一聲,緊握着電話,“江暖,你現在假惺惺的關心我有意思嗎?你不就是想看看餓哦活得有多慘,好讓你高興高興?”
“多好啊,老子給了你生命,你就是這麼對待你親爹的!江暖,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江建國指着江暖的鼻子就破口大罵起來。
獄警見狀趕緊過來制服了江建國,把他帶下去了。
江暖長舒了一口氣,抿着嘴角沒再說話。
與此同時,一聲槍響傳入了江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