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後就轉身離開了，蘇青看到她的表情，笑裡帶着勉強。
能聽的出來，她的聲音都有點顫抖。
她回到這裡，是爲了尋求心靈上的安慰，卻沒想到這裡也不歡迎她。
她不能讓修女難做，所以她只能離開。
只是，離開了福利院，她已經是無家可歸，還能去哪裡？
顧連城的目光一直落在福利院那邊，直到他看到她從裡面出來，步伐緩慢，揹着她的書包往另一個方向走。
蘇青這時也跑了出來，上車。
“她去福利院幹什麼？”顧連城問他。
“顧總……”蘇青的表情不怎麼樣，眉頭皺了起來說，“方十一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她從小就在這間福利院裡長大的。”
這是蘇青調查方十一時得到的資料。
“孤兒？”這讓顧連城更意外了。
這時，十一都快要走沒影了，他催了一句：“跟着她。”
蘇青開得很慢，他們一直在後面跟着。
那天，她走了很遠的路，他們都不知道她要去哪裡。
後來，她走到一個無人的地方，站在那裡好久不動。
“顧總？她到底要去哪裡？”蘇青不明白了。
顧連城不說話。他也不知道。
他們只看見她的背影，孤零零的。
然後終於，她不走了，站了一會兒後，突然蹲了下去。
不巧，天突然轟隆隆起來，雷陣雨襲來。不用顧連城說，蘇青開門下車，去後備箱拿傘。
蘇青正要給十一送傘去，後面的車門也開了。偌大的雨幕中，顧連城下了車，也不怕被雨水打溼。
蘇青喊着說：“總裁，我去吧，這路泥濘着呢，別髒了您的鞋。”
顧連城也沒說話，從蘇青手裡接過了傘，踩着泥濘的路朝十一走去。
傘只有一把，雨下得太大，蘇青只好回了車裡。
走近了，他才發現她雙肩抖動，嘩啦啦的雨聲裡，夾雜着她的哭聲。
藉着雨勢，她放開了聲，嚎啕大哭，走得越近就聽得越清楚。她哭得很厲害，似乎在用盡她所有的聲音發泄。
十一太難過了，她失了愛情，失了學業，失了福利院裡如同親人般的親情，走到這裡，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
她終於還是一無所有了。
顧連城站到她面前，傘不大，把她的身子全遮住，他自己就淋溼了半個身。
他沒說話，或者說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她抱膝蹲着痛哭，他筆直站着無言，兩人一傘，彷彿過去了一整個世紀。
蘇青在車裡着急，總裁淋着雨，也沒有回來的意思，他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但他忽然間覺得，這一幕讓人看着，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彼時，蘇青並不知道，這個女孩子，有朝一日會成爲他們的老闆娘。
有時候想想，緣分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太太若沒有爲總裁扛下了這麼多，造了這個因，也就沒有後來的一切，得到了如今的果。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十一終於注意到了自己面前的那雙黑色皮鞋，她擡起頭，就發現有個人在看着她。
他們的目光對到了一起，彷彿又過了一世紀。
那時候的十一也不會想到，自己在未來會嫁給眼前的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