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顆勉強能稱之爲丹藥的驅魔丹,看到它後夜驚鴻就知道那亂七八糟、不成體統的東西到底從何而來。
夜驚鴻也不對少年發火,只從自己的空間中拿出了一枚淨魔丹。
淨魔丹通體雪白,宛若玉雕,精緻的丹紋路排列其上,如同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這枚丹藥和小少年的驅魔丹放在一起,雲泥之別。
少年不可思議地看着那枚丹藥,怔怔道:“你……你也是煉丹師?”
夜驚鴻笑了,拍了拍少年的腦袋:“不能說也,因爲你不是煉丹師。”
少年臉頰漲紅,如同被激怒了般,大吼:“胡說,我是!”
夜驚鴻搖頭:“不,你不是,如果你是煉丹師,你就會有煉丹師的驕傲和底線,這樣的丹藥你是不可能讓人去服用的。”
少年紅着眼眶大喝:“怎麼不能服用?!老祖說了,只要是成丹的丹藥,都已經得到了天道的許可,無論品質如何,那就是丹藥!既然是丹藥爲什麼不能服用?強詞奪理!”
夜驚鴻反問:“煉丹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你還記得麼?”
少年對答如流:“還有什麼,當然是成功練成丹藥咯。”
夜驚鴻輕嘆一口氣,搖頭道:“丹藥是給人服用的,給人們用來治病療傷、突破自我的。說到底,丹藥源自於人,最後又用之於人,對嗎?”
少年似乎從來沒聽過這樣的答案,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對”還是“不對”,只能瞪大眼睛看向夜驚鴻。
“人啊,纔是丹道最終的歸屬。”
夜驚鴻說着,拿起他的丹藥輕輕碾碎,又用火焰煅燒,最終留下了一團藥渣。
同樣的,夜驚鴻也將自己的淨魔丹碾碎燃燒,最後只有一團靈氣隨着空氣消散。
“看到了嗎?”
夜驚鴻耐心地提問,而少年早已經低下了頭,羞愧不已。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的丹藥裡面會有這麼多的雜質、污垢。
“每個人都需要歷練和成長,煉丹師也一樣,我從前也煉製了許許多多品質不佳的丹藥。而丹藥的精髓和核心卻不僅僅是成丹,而是可以幫助和救治有需要的人。
所以煉丹師給人們服用的丹藥,一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二要對得起自己的驕傲。
你將這樣的敷衍爲之的丹藥賣給其他人服食,的確可以解除人們的燃眉之急,但久而久之丹毒會不斷淤積……結果如何,你身爲煉製丹藥的人,應該比我更清楚。”
對的,丹毒的確可以毀掉一個人。
但是……
但是……
他從前從未爲這些人考慮過,他只想要得到老祖的誇獎,只想成爲煉製丹藥最多的人而已。
難道……難道這就是他在煉丹上無法再進一步的原因嗎?
似乎看出了少年眼中的茫然,夜驚鴻道:“你不是無法再進一步,你不是無法避免這些缺點,你只是想着反正已經完成了煉丹,其他的於你而言並無所謂對嗎?”
少年緊緊攥緊拳頭,垂着腦袋心中亂成了一團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