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清晨,小村莊一片景色怡人,清風陣陣,到處晃動着青綠的農作物。
安家的小屋子,座落在一片田野間,顯得異常平靜,尤其是青霧瀰漫時,院中央那棵棗樹,都沉浸在一片愉快的氣氛中,正對院落方向的那扇窗,微微打開,漸傳來了一陣喘息聲。
安雅身着粉色睡衣,躺在淺藍牀褥上,感覺自己混身虛脫般,身體冰涼涼的,透着一陣大病初癒後的輕鬆,當她聽着那顆顆青棗殞落的聲音時,才漸漸地睜開朦朧雙眼,模糊間看到那熟悉的天花板,還陣舊了一塊,她輕眨沉重眼斂,再沉沉地喘了口氣,才微微側臉看着自己的小房間,傢俱擺設依舊和往時一樣,只是多了倆盞青銅燈,她便想要伸手輕撐前額,卻頓覺一陣疼痛傳來,她輕叫一聲,纔看到手腕間貼着輸液後的止血貼……
她微微一怔。
“雅雅,你醒啦!?”安振德先一步走進房間,看到女兒果然醒了,儘管臉色蒼白,發間依舊溼瀝,但呼喚還是稍平順,便驚喜地走過去說:“你真的是嚇壞我和你媽了!擔心死我們了!”
“爸……我生病了嗎……”安雅緩緩地轉過臉,看着父親緊張地走過來,她輕嚥了咽乾渴的喉間,纔想要伸手輕撐着牀面坐起來,頓覺一陣昏眩。
“哎哎哎,不要起來。你都已經燒了三天三夜了!從來都沒有見你發高燒到這程度,四十一度啊,真的是把全家人都給急死了!”安振德看着女兒要起身,連忙伸出手,將她輕輕地按躺在牀上。
“啊!?”安雅神色蒼白,虛軟地躺在牀上,看向父親驚訝地問:“我發高燒啦?還躺了三天三夜!?”
“對啊。“安振德看向女兒那憔悴的模樣,便心疼地說:“足足燒了三天三夜,親家那邊還親自派家庭醫生過來給你看病,但這燒退一陣子,又燒起來,退一陣又燒起來,都糊塗地亂說話了。爸媽知道你前幾天受了委屈,都心疼你被冤枉了,可是看着親家這樣疼你呵護你,我們又不好說點什麼,幸好這些事都解決了,你不用擔心,都過去了……”
安雅聽着父親的話,頓時想起幾天前的投毒事件,那些記者與數不清的新聞報導,全部如山倒地壓過來,還有韓文磊在斷橋說的一切,她就一陣錐心般的疼,雙眸漸浮淚光,愧疚地看向父親,氣弱如絲地說:“爸,對不起,又讓您和媽擔心了……”
“傻孩子!我們倒沒什麼,就是文淏累壞了……”安振德想起女婿,便心疼地說。
安雅心中一動,微提眼斂,看向父親說:“您說……文淏……他來過了?”
“是啊!”安振德看向女兒,想起這個女婿,便滿滿的驕傲和安慰地笑說:“他知道你生病後,即刻趕過來,守了你三天三夜,眼睛都不眨,就是緊緊地握着你的手,看着你一陣子燒退下,又一陣子燒起來,他還緊張地詢問家庭醫生到底什麼原因,直至你昨夜燒退了,醫生也保證了你的病情穩定後,他今早才放心離開了,聽說集團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到美國一趟,離開的時
候,還吩咐傭人好好照顧着……”
安雅聽着這話,心再微微浮動,雙眸緩緩流轉,頓覺這屋裡確實還流竄着他的氣息。
李秀容這個時候,也捧着醫生吩咐熬好的湯水走進房間,看着女兒果然醒了,便也驚喜地笑了,心疼地說在冬天躲到海里撈珍珠的孩子,怎麼會好端端地發燒起來,這幾天真的是嚇壞了家裡人,剛纔親家還打電話過來,說如果病情穩定下來,就讓好好地在家裡休息一段時間,等文淏回來了,再作打算。
安雅聽着母親這話,她默不作聲,只是接過那碗以爲好苦的湯藥來喝,卻發現味道異常酸甜好喝,透着一陣洛神花茶的味道。
“妹妹,這花好喝吧?”三哥抱着一大籃子棗子跑進來,看着妹妹喝着這洛神花茶,便揚臉笑起來:“哎呀!你都不知道!我從來都沒有看過這麼好看的湯藥渣子!那些韓家的女傭人,捧過來一個倆個木盒子,打開來就一陣香噴噴的,聽說這洛神花茶是用什麼玫瑰茄子做的!!我活了這麼久,聽過玫瑰花,聽過茄子,可還沒有聽說過什麼玫瑰茄子!可是那湯藥煮起來真好喝!我自己今早還偷嚐了好幾口……”
安雅微擡起頭,忍住笑地看向哥哥!
“我就知道是你貪吃!!大哥今早起來的時候,還奇怪地說,怎麼這湯藥少了好多!”二哥安雄跑進來,直接伸手死敲了一下弟弟的腦袋,生氣地叫起來:“妹妹生病,有你什麼事!!?你不知道她生一次病,陣仗有多大,簡直是嚇死人了!!家庭醫生在這裡,傭人在這裡,活生生一大堆人,全部擠在院子裡,不敢進去,也不敢出來!!一會兒打個電話,一會兒又送一份文件進來,把老子的膽都給嚇沒了!!”
“你老子的膽還在這裡!!”安振德直接站起來,看着倆個兒子生氣地叫起來:“叫你們倆個去摘個棗子,又騙着大哥一個人在外面忙活,自己跑進來亂嚷嚷,不知道妹妹病得剛好嗎?快快快出去!!不把棗子給摘好,給親家送過去,都別想吃午飯!”
安雅看着倆個哥哥就那般打打鬧鬧出去,便忍不住笑了。
安家小院子!
蕭若晴穿着淺藍短袖襯衣配着黑色緊緻短褲,披着及腰的性感長髮,趿着黑色高跟鞋,又再邁進安家的小院子,看着安勇獨自一人正站在自家的棗樹下,拿着長長的竹篙,不停地捅着,那棗子就像下雨一樣,叭叭叭叭地往下掉,他倒也不怕被砸,繼續專心地捅着,她便也揚笑起來,說:“哇……好多棗子啊,前幾天過來吃喜宴的時候,怎麼就沒有留意呢……”
安勇穿着白色T恤,還是配着陣舊的牛仔褲,手拿着長長竹篙,看着蕭若晴那動人的身影,又再出現在自家的院門前,他便喜驚地笑說:“若晴小姐,您怎麼來了?”
“我剛剛送完總裁上私人飛機,就想着安雅的病,不知道她退燒了沒有……”蕭若晴輕提起公文包,邁步走進來,看向安勇微展笑意地說:“不好意思,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快請進來……”安勇連忙放
下竹篙,再將整籮棗子,擺放在水井旁,才揚笑地請她進來,說:“雅雅剛剛纔醒過來,估計正喝着媽給她熬的湯藥,現在燒退了,沒有什麼大礙,勞您掛心了……”
“不客氣。”蕭若晴聽着這話,便揚臉笑起來,看着安勇等幾兄弟,居然準備了倆三籮棗子,這些棗子顆顆青嫩肥大,透着一陣難以言語的清甜,但她也知道,棗子最好吃的季節,應該是在冬天花,便疑惑地問:“安大哥,我看你們摘這麼多棗子,好吃嗎……”
“好吃!很甜!”安勇直接彎身挑了幾顆肥大的青棗,壓了一陣清徹的井水清洗過後,才遞到她的面前,笑說:“這是我爸媽精心栽種的棗樹,甜度比一般冬棗還要高,我們兄弟想着這幾天都有可能會下雨,怕淋雨過後糖份不足,便趕緊摘些下來,雅雅最愛吃……來,你也嚐嚐……”
“好……“蕭若晴微顯羞澀的表情,緩緩地接過那顆冬棗,抱着嘗試的態度,將那顆青棗放進嘴裡,輕輕地一嚼,頓覺一陣甜嫩多汁,充盈着整個口腔,她頓時驚訝得瞪大眼睛,看向安勇驚喜地笑說:“嗯!!這棗子真好吃!”
“是吧?我們雅雅最愛吃了!”安勇聽着這話,便也開心地揚笑,卻在這時聽到父親叫喚,他應了一聲,便請她稍等,自己才轉身走了進去。
蕭若晴自小就最愛吃冬棗子,在國內唸書的時候,就愛煩着母親給她買,可是她從來沒有吃過這般清甜的夏棗,她邊將那顆肥嫩的青棗放進嘴裡嚼着,邊饒有興趣地擡起頭,看着樹上還有許多顆青棗,掛在青嫩的枝葉間異常好看,甚至看到數顆更飽滿肥大的青棗,停在院子內牆,她便忍不住,一時玩心突起,邁着那十多釐米的高跟鞋,走到那數顆棗樹下,想要伸手摘,可是纖纖玉指無論如何地往上伸,還是夠不着……
“我就不相信摘不下來……”蕭若晴較勁般地放下公文包,手撐在那棵百年的老棗樹下,輕掂起高跟鞋,仰起臉,較咬着下脣,便勁地往上伸,可是無論如何地使辦,都夠不着那幾顆棗子,便重重地喘了口氣,纔剛剛要放棄,誰知纖細腰間被人輕輕地一握,整個身體就那般被升騰而起,她嚇了一大跳,腑臉往下看,居然看到安勇正站在自己的身後,雙手輕握着自己的腰間,展露那溫柔帥氣的笑容,說:“來!!快摘!”
蕭若晴的心砰地一跳,看向安勇雙手握緊自己的腰間,幾乎完全不使勁,但也知道他辛苦,便急急忙忙地摘了那幾顆棗子,握在手裡,孩子氣地笑說:“摘到了!”
“那就好。”安勇輕輕地放下蕭若晴,還生怕她鞋跟太高摔倒,手扶着她的腰間,直至站穩。
蕭若晴身體輕輕地靠在安勇的懷裡,臉貼在他的胸膛前,又再聽着那穩健的心跳聲,她臉唰地紅了,輕展羞澀笑意。
安勇輕擁着蕭若晴這般嫵媚性感的身體,嗅着那陣難以言語的幽香,便也情不禁微腑頭,看向她。
倆人就這般深深地相看對方。
一陣風吹來,再吹落無數顆棗子,卻已難敵這般甜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