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莫妮卡說到這裡,南玦國王不覺心中一抖。
他已經意識到莫妮卡蕩在口邊還爲脫口而出的下一句話,是什麼。
然而,他害怕她說出來。
所以當莫妮卡一句話還未說完,南玦國王已經先厲聲一吼:“你住口,不要再說了,收拾你的行禮。我已經安排好了,你今天就離開這裡。”
南玦國王原本還不知道這句話,他到底該要怎麼說出口。
可是現在,沒有半分餘地的,他已經直接講了出來。
莫妮卡笑了,她放肆的笑起來。
她笑的南玦國王不知所措,笑的讓南玦國王覺得很毛骨悚然。
終於,莫妮卡停了下來。
然而,她那一張白皙而又精緻的臉蛋上,已經佈滿了淚水。
她慢慢的擡起手,輕輕的拭去臉頰上的眼淚,勉強的擠出笑容說:“我知道我要離開,我不是公主,不屬於這個王宮,我根本就不應該來到這裡。離開,是遲早的事情。”莫妮卡說着,眼淚又不爭氣的從眼眶滑落。
儘管,她真的已經很努力的去控制了。
眼淚順着她的笑臉,此刻她的臉上,當真是表情豐富不已。
那麼複雜的神情,眼睛在流淚,嘴角卻在微笑,眼神卻訴說着含情脈脈。
暗戀十年,整整十年,沒有人知道她心底最深處的暗戀。
而今天,她終於可以說出來了。
“你放心,我會離開的,我不會賴在這王宮裡面。
這王宮,是華麗的金絲籠……
這王宮,是金碧輝煌的囚室……
這王宮,是我莫妮卡此生最怨毒的詛咒……
這王宮,深深的困住了我這一生最熾烈的情殤……
你以父王的名義愛護我多年,我卻用一顆屬於女人的心,這份叛逆的執着,你明白嗎?
這十年來,在別人眼中的莫妮卡,是任性的公主。可是誰知道這十年來,我做的一切,都不過只是爲了引起你的關注而已?
這一生,我曾感激能夠生活在王宮。
可我也仇恨自己生在這王宮,以你女兒的身份,我不能光明正大的愛你,不能光明正大的陪伴你。
從我的母親去世開始,我就發誓要代替她成爲你身邊唯一的女人。
我愛她,我也恨她。我愛她是我的母親,我恨她曾經那麼輕易的得到你。不管是得到你的愛,還是你的人。她都至少得到過,而我,永遠都得不到。就因爲她給我的一個女兒的名分,我永遠不能愛你。
沒有人知道我曾在多少個寂靜的夜晚,獨自祈禱,祈禱某一天,你將發現我對你的感情。
你知道嗎,我想過無數種可能。卻從沒有想到現實發生的這一切,我沒想到,在你的心中,還有那麼深愛的皇甫櫻姍。
我也更加沒有想過,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你還有一個親生的女兒。
我沒有辦法接受,我不可能接受原本就已經很少的愛,還要分給別的女人,而且還是兩個。”
“莫妮卡,你瘋了嗎?你知道你現在說什麼嗎?”
南玦國王忽然大聲的制止道,他不要莫妮卡再說下去,他已經受不了她所說的這些話了。
莫妮卡此刻的樣子,在南玦國王的眼中,是那麼的陌生。
莫妮卡大聲吼道:“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南玦國王真的是措手不及,他都有些懵了,不是他搞不懂狀況。而是這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莫妮卡的心思,他是真的從沒有看出來的。
即便是從前有那麼一些蛛絲馬跡,可是他從沒有懷疑過什麼。
他不想懷疑,更加不想求證。
甚至明知道莫妮卡叛逆,桀驁不馴,他也依舊當她是自己的女兒的。
即便是那一份親子鑑定拿在南玦國王的手上,他的內心也依舊還沒有完成從女兒到暗戀者的轉變。
莫妮卡在他的眼中,是一個讓他失望的女兒。
然而,他即使是厲聲的吼,莫妮卡的話依舊將他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十年,整整十年了。你的手上,不是也拿着那份親子鑑定的報告嗎?我不是你的女兒,我和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我和大街上的任何一個女人一樣,我擁有愛一個人的權力。我和皇甫櫻姍一樣,都深深愛着你。”
莫妮卡說着,依舊勾起脣角,可是眼淚依舊還是在不停的淚流如雨下。
南玦國王實在是聽不下去,他一把將親子鑑定報告‘啪’的一聲拍在了書桌上吼道:“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你真的是瘋了,胡言亂語。”
“我沒有!爲什麼你可以深愛皇甫櫻姍那麼多年,卻爲什麼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把我的心掏給你看呢?”
“莫妮卡,你那麼聰明,又爲什麼要執迷不悟呢?”
“我也想悟,我也想放手,可是我做不到啊。我換了一個又一個男朋友,卻發現我自己怎麼都沒有辦法將你從我的心中揮去。我的心,不聽從我的使喚,我愛的人,至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什麼菲利普,什麼他國皇親國戚,統統都不是我想要的。爲什麼,爲什麼我連愛一個人,都不可以?爲什麼,在我可以告訴你我的感情的時候,我就只剩下離開這一條路?爲什麼,爲什麼命運對我如此不公?爲什麼……”
眼淚、鼻涕,莫妮卡已經無法保持那一份笑容。
她的臉上,盡是那種扭曲的表情。
南玦國王看着她,卻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是應該憤怒的,在他的心中,即便和莫妮卡沒有血緣關係,但他還是比莫妮卡長了一輩。
這樣彆扭的話,南玦國王聽起來,像是羞辱一般。
他該要發怒的,可是幾次憤怒,都只是換來了莫妮卡更多更多的歇斯底里。
莫妮卡哭得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她慢慢的蹲下來,蹲在地上,雙手撐着自己的頭。
她已經顧不得儀態,也顧不得自己留在南玦國王心中最後的印象。
她只是哭着,哭得像個孩子。
“爲什麼……爲什麼……我要的從來都沒有得到過?爲什麼皇甫櫻姍和風淺玥,就能輕而易舉的得到你所有的感情,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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