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楠站在她的車後,透過後窗玻璃,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妻子,她剛纔給誰打電話?爲什麼打好之後會如此憂傷?很明顯,她在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在壓抑自己的情緒。
心裡驀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無法說清的滋味,陳俊楠轉過身慢慢走向自己的車子,當他扣好安全帶時,婉兒的車已啓動了,他盯着那輛紅色的轎車沒入到大街車流中時,一顆心突然空落落起來。
清水灣別墅,院門口。
安雯坐在車裡,看着陳美琳低着頭靠在門柱上,一塊“拒絕探訪”的牌子異常醒目地掛在中間門環上。
她熄了火,摁下車窗,面帶着微笑探出了頭,聲音清朗得就像早晨樹林中張嘴歡叫的鳥兒:“哎,陳大小姐,你沒看到我嗎?”
真是佩服,車子都開到她面前了,她竟然頭也不擡,好像睡着了一樣。
不過,這受傷的樣子確實挺讓人同情與憐憫的。
陳美琳迷迷糊糊地擡起頭,散亂的頭髮鬆鬆篷篷地斜紮在一邊,估計一隻手做事不方便,來見心愛的男人也沒能顧及形象了,一張小臉蒼白得沒有血色,眼神渙散,嘴脣白得失去了水潤光澤,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她竟然穿着醫院的病服,一套寬寬鬆鬆的藍白條棉布衫,遮掩了她苗條玲瓏的美好身體曲線。
還有,她的左手掛在胸前,紗布包紮得臃腫笨拙,與她纖柔的身體完全失去了比例。
安雯注視着她,臉上捉狹的笑意慢慢斂去,她似乎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爲了這個院子裡的男人,她喝醉了酒,打破了玻璃酒瓶,流着傷心的淚把自己的左手腕給割破了。
此時的陳美琳一定在經受她一樣的痛吧?
漸漸地,安雯的心變得沉重起來,她下了車,緩緩走到陳美琳跟前,又緩緩地擡起自己的左手,秋陽下,她微微擡起下巴,清亮的眼眸忽而變得溼潤。
“看到了嗎?這是我的左手。”她似笑非笑,聲音發澀,就像沒按到底的吉它琴絃,拔動時帶了顫音,而左手則在陳美琳眼前晃着。
陳美琳眉梢微動,眼眸依然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她看着安雯的手,就像看一出自己毫無興趣的馬戲一樣,嘴脣輕抿,讓人猜不透她的思想。
“告訴你,我割過手腕,”安雯臉上的笑變得有些像哭,不過,這樣的她真的楚楚動人,陳美琳的眼底像被一縷風吹皺了,她微縮了一下眸孔,直直地望着她手腕上的粉色水晶鏈子,安雯吸了吸鼻,然後右手一揚,那根手鍊就脫離了左手,她望着陳美琳,依然面帶着扭曲了的笑紋,“看見了吧,這就是那次留下來的疤痕,我不知道婉兒有沒有與你說過,我喜歡裡面的男人,非常喜歡,我在法國陪了他很多年,感情不錯……不過,你別誤會,我說的感情,是親情,至少對他來說是那樣,但我可不想隱瞞一個事實,那就是我對他除了親情,還有愛情,我喜歡他,所以我主動追求了他,就像你一樣,而且我還主動上了他的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