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卿一張小臉“騰”的燒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心虛,她怎麼覺得這番話就是說的她,專門說給她聽的。
她明明很坦蕩,可現在什麼都是她的錯。
寧卿委屈的嘟了嘟粉脣,轉身出了洗手間。
……
出了洗手間,寧卿看到了陸少銘。
他站在前方不遠處,身邊陪着那個高挑的美女,美女手裡拿着他藏青色的薄呢大衣,一臉嬌羞的爲他穿衣服。
寧卿一震,心裡蔓延出一股酸澀。
這件薄呢大衣穿在他身上,幾個小時前還蓋在她身上,她以爲這件衣服只有他們兩人碰過,現在卻被另外一個人碰了。
還是那個十分扎眼的美女。
兩人結婚半年之久,她還從來沒見過他讓其他女人近過他的身,潔身自律的男人懂得迴避一朵朵桃花。
可是今天他怎麼了?
是她最近疏忽他了嗎?
寧卿擡腳,向陸少銘走去。
走近時,那個美女正含情脈脈的看着陸少銘,擡手準備給他扣鈕釦。
寧卿毫不客氣的站過去,小屁股一扭,將那個美女撞退了好幾步,“少銘,我來。”她擡手幫陸少銘扣鈕釦。
那個美女被撞當即瞪起眼睛看寧卿,這時感覺到一道暗沉的目光落在了她臉上,她擡眸,陸少銘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很淡,但身處高位的男人眸光高深莫測,他輕輕掃了她一眼,威懾之意太重。
美女悻悻的收回目光,轉身離開了。
陸少銘垂眸看着女孩,她鼓着精緻的雙腮,在生悶氣。
他也沒開口,看着她素白的小手爲他溫柔的扣鈕釦,嗅覺裡都是她身上散發的怡人香氣。
四天沒碰她了,想的緊。
男人不說話,寧卿就憋不住了,她哼哼唧唧的問道,“你自己沒手嗎,平時也沒見你要人伺候你穿衣?”
“呵,你什麼說話語氣,犯了錯還覺得自己有理了?”男人慵懶的回了一句。
寧卿一身的火氣被他滅了下去,犯錯的人通常都低人一等。
“…那不一樣。”她不服氣。
“怎麼不一樣?哦,你跟沐雲帆是簡單的兄妹關係嘛,他是你的雲帆哥哥,你們清清白白不會發生任何事。”
他在諷刺她?
絕對的!
在寧卿想不出話語時,又聽頭頂的男人低醇含笑,心情愉悅,“剛纔那人叫葉婷,美國哈佛大學畢業的高級秘書長,她來應聘我的私人秘書,陸太太,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寧卿倉促中擡眸,“你不是有朱瑞嗎,要私人秘書做什麼?”
“私人秘書顧名思義就是處理私人事務的,朱瑞是男人,自然有很多不方便。”男人簡明扼要的解釋。
處理私人事務?
伺候他穿衣,吃飯,睡覺嗎?
“不行,我不同意!”
“爲什麼?陸太太,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你這醋吃的毫無道理。你不相信你老公嗎,你忘了你老公是怎麼樣相信你的?沐雲帆抱你轉圈,親你發角,你沾了他身上的香水味…這些我都沒有意見,現在你看人家葉婷只不過給我穿了個衣服你就受不了了?陸太太,你太敏/感了。”
寧卿,“…”他是故意的!
他絕對是故意的氣她,挖苦她。
這句“你太敏/感了”還是前不久她對他說的,現在他原封不動的送還給了她。
那時沐雲帆的確抱她轉圈之類的,她問他介意不介意,那時他搖頭搖的多爽快,現在就有多斤斤計較。
但是,寧卿知錯了。
寧卿垂下眸,緩緩伸手抱住他精健的腰腹,“老公,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是我那時沒考慮你的感受,將一切當做理所應當。”
“那時我太自私了,我認爲只要自己坦蕩就問心無愧,我忽略了你,今天我看到那個葉婷好難受,我看見她站在你身邊就嫉妒,將心比心,那時你看到沐雲帆站在我身邊該有多難受。”
“老公,你別這樣對我,我知錯就改還不行嗎,不許拿別的女人來欺負我,不許跟我冷戰,我們…才新婚幾天,你就忍心這樣對我?”
寧卿抱着他撒嬌,她真的很委屈,跟沐雲帆的事情不是她所能想象的,曾經18年的兄妹如何到了如此面目全非的模樣。
陸少銘心裡軟到一塌糊塗,但他伸手將她推開,正色道,“既然知道錯了,那原諒不原諒你還要看你以後的表現。沐雲帆的事情我不會插手,你自己惹得禍自己去承擔,這次我不會再幫你善後。”
“還有,這個葉婷的事,以後再議,我看她表現不錯,要想我不用她,等你拿出能說服我的理由。”
說完這番話,陸少銘看都沒看她一眼,無比傲嬌的拔腿離開。
“少銘。”寧卿在後面氣的直跺腳。
……
翌日清晨,寧卿在半茗軒的臥室裡醒了,身邊空空,陸少銘一晚上都沒回來。
心情無比低落,她來到媽媽的公寓。
同樣的,沐雲帆一晚上也沒回來。
今天是週末,寧卿沒事可幹,就幫着媽媽一起洗菜,準備中午飯。
“卿卿,我都好久沒看到少銘了,他出差還沒回來嗎?”嶽婉清問。
寧卿表情僵了僵,牽強笑道,“少銘昨晚回來了,但是他工作忙,昨晚還睡在公司裡呢,都沒有時間來看媽媽和奶奶。”
“恩,”嶽婉清點頭,心疼道,“這男人工作就是累,你沒事要多陪陪少銘,也要多關心他的身體。你打個電話給少銘,看他中午有沒有時間回來吃飯,媽媽給他燒一桌菜。”
“…好。”
寧卿走到客廳裡打電話,手機鈴聲響了三遍那端才遲遲的接了電話,“喂。”
低醇磁性的聲音聽的寧卿發麻。
素白的小手抓牢了手機,寧卿小臉有點紅,“喂,少銘,是我,媽媽問你中午有時間回來吃飯嗎?”
那邊響起鋼筆落紙的“沙沙”聲,估計在批閱文件,他漫步經心的應着,“中午有個會議,沒時間,你們吃吧。”
寧卿很失望,她還想再說點什麼,那端已經道,“沒什麼事就先掛了,我有點忙。”
“嘟嘟”忙音響起,陸少銘掛斷了電話。
寧卿,“…”
……
廣擎總裁辦公室,陸少銘在文件上籤了自己的名字,收了鋼筆。
他慵懶的倚靠進寬軟的椅坐裡,一手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
朱瑞站在他身旁,笑問,“總裁,經歷了昨晚的事情太太已經幡然醒悟了,現在也在主動求和,你爲什麼不順勢而下?”
“現在還不是順勢而下的時候,寧卿的性格我瞭解,難保沐雲帆說了幾句話後她又原諒了他,我還要燒一把火,等她真正在心裡築上防線,處理好她和沐雲帆之間的距離。”
朱瑞有疑慮,“但是總裁,太太性格恐怕也有點倔,你就不怕將她…惹毛了?”
“呵,”陸少銘勾起脣瓣,擡眸看向朱瑞,不答反問,“你知道該怎樣馴服一隻小野貓嗎?”
朱瑞,“…”且聽總裁大人指教。
“很簡單,讓她愛上你,但又不讓她輕易得到。她被你勾的心癢,自然追着你跑,你進退有度,打她一巴掌又給她一顆棗,她肯定死心塌地跟着你,主動纏上你。”
所以昨晚酒吧裡他抱她,卻不親她,知道她想他,她眸裡迸濺出的渴望他的熱情都快將他灼燒了,但他就不讓她如願。
得不到,纔會有念想。
朱瑞看着自家總裁大人那運籌帷幄的模樣一陣感慨,看來太太這一輩子都要被總裁吃的死死的了。
這男人太深沉,太腹黑,走一步算100步,無人能敵。
“總裁,沐雲帆已經打了很多電話想跟你見一面,你打算什麼時候見他?”
“呵,他坐不住了?剛回國那會兒他不是春風得意,跟我處處爭寵嗎?我不出手,那是我不屑於做他那些幼稚的事情,23歲的男孩,他以爲我跟他同一等級了?”
“他安插在我身邊的人我會不知道?他以爲可以利用酒吧的事情來離間我和寧卿,再給我下藥?他不懂,他有下手的機會那都是我給他的,是我誘導他去酒吧逼他下手的。他的酒水裡早被下了藥,是我爲他導演了一出好戲。”
“先晾着他,等他性子磨盡了,下午還用得上他。”
“是。”朱瑞點頭,也不知道自家總裁又在謀劃什麼呢。
只是那句“跟我處處爭寵”還是令朱瑞笑了許久,聽聽,這竟然是他的腹黑boss說出的話。
還自詡跟23歲男孩不是同一等級的。
恐怕那醋勁只會更高。
太太永遠不會知道,那洗手間裡兩個女孩的談話也是總裁一手策劃的,就連稿子都是總裁親手撰寫的。
【一起騎單車他還餵你吃飯,你挽着愷南的胳膊,凱南親親你的發】…總裁還挺會嘔心人的。
“總裁,那那個葉婷該如何處理,她今天早晨又來過了,想約你吃中午飯,我看她對總裁挺有意思的。”
陸少銘一個深邃犀利的目光殺出來,“提醒她,不要忘了她和我不過一齣戲,如果她入戲了,那我就請她出戲。”
“是。”
陸少銘又抿了口咖啡,站起身,兩指夾着一份文件去開會,臨走他交代,“讓酒店送一道魚到我丈母孃大人的門上,另外,推掉下午所有行程,我等太太的電話。”
朱瑞,“…”總裁大人用魚掉小野貓嘍。
……
中午時分,寧卿和媽媽,奶奶在餐桌上吃飯。
“卿卿,今天雲帆怎麼沒回來吃飯,還有少銘,我都好幾天沒見他了。”奶奶嘀咕道,
“奶奶,他們都在外面工作,他們都叮囑您多吃飯。”寧卿好話哄着奶奶。
奶奶當即眉笑顏開。
“卿卿,少銘中午有會議,媽媽燉了湯,待會兒你給他送去。”
寧卿低頭吃了一小口米飯,“哦”了一聲,想起他匆匆掛斷的那通電話,她沒精打采的。
嶽婉清見她興致不高,開口批評,“卿卿,少銘在外面工作忙,你做妻子的要多體諒,不要太任性了…”
哪是她任性?
是他不待見她。
嶽婉清沒完沒了的批評寧卿,這時“叮”一聲,門鈴響起了。
“是誰啊,我去開門。”寧卿走到門邊。
大門打開,外面站着兩個穿白色廚師服的男人,“總裁夫人,這是總裁吩咐我們送來的菜,幹鍋金錢鰵。”
寧卿愣住了,他幹嘛送菜來啊?
連跟她說句話都嫌多的壞男人。
廚師走進了餐廳,掀開鍋,將熱氣騰騰的幹鍋端上餐桌,用旺火點燃,“老夫人,夫人,這條金錢鰵可是南澳島漁民機緣巧合下從海里捕捉上來的,價比黃金,這魚肉是藥,對老夫人的糖尿病大有益處,這平常吃不到的東西總裁特意叮囑我們送了一斤過來讓您們嘗一嘗,祝用餐愉快。”
兩個廚師又出了門。
寧卿關上門,嶽婉清笑着叫她,“卿卿,你瞧你,人少銘但凡有個稀奇的好東西都想跟你分享,但媽媽叫你送個湯去,你都無精打采的,你看你跟少銘怎麼比?”
“是啊卿卿,金錢鰵?奶奶聽都沒聽說過這東西,今天有福嘗一嘗。奶奶看少銘這孩子真不錯,時刻把你放心上。”
寧卿嘴角勾出了甜美的笑意,心尖像抹了把蜜般甜,哎呀,他想幹什麼呀?
前一秒還對她愛搭不理。
“媽,我記得下午你會帶奶奶去棋牌室下象棋,你正好路過菜市場買點菜,晚點回來。我下午打電話給少銘,留他晚上吃晚飯。”
……
下午媽媽陪奶奶去棋牌室了,寧卿蹦蹦跳跳的回了自己的房間,打開衣櫥,挑了件肩帶v領的紅色連衣裙穿上。
來到鏡子面前,她將綁着的一頭秀髮散了下來,額前弄出稀疏清純的劉海。
本來就是精緻明媚的女孩,幾乎不用上妝,就漂亮的如瓷壁般晶瑩無暇。
紅着小臉,拿出手機,撥通陸少銘的電話。
“喂。”這次他接的倒快。
寧卿迅速捂着肚子,擰着秀眉嚶嚀道,“少銘,你中午送的那什麼魚,不但不好吃,還害我肚子疼,哎,肚子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