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恩,我們要個孩子吧!
白季寒的這句話一直迴盪在喬以恩的腦子裡,怎麼也揮之不去。
他突然這麼說,雖然令她感到有些恐慌,但即便她什麼也不問,也大概能猜到白季寒是什麼意思。
他是想要跟她生下一個孩子,然後用他們的孩子去救白予熙。
他大概是想,他們倆若是生一個孩子的話,即便跟白予熙不是同父同母所生,也是有血緣關係的。而有血緣關係的兄弟組妹,配型成功的機率性要大於一般人……
可是,萬一他們的孩子也無法跟白予熙配型成功呢?
一想到這種可能,她的心就像滴血一樣。
她知道,想要真的能儘快救白予熙,除非找到白予熙的親生媽咪,讓她跟白季寒儘快生一個小孩……
白予熙的病情如今還沒有明顯擴散的跡象,若是等個一兩年還沒有辦法救治,情況可能就不妙了!
如果,他能有一個親生兄弟姐妹的話,那該有多好啊!
可是,這個之前連想都不願意想的問題,如今想來也只是奢望而已。
喬以恩沒有立即答應白季寒,她沒有辦法這麼快做決定。
生一個她跟白季寒的孩子,她以前從來都不曾想過。
她一直都將白予熙當成自己親生的,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真的跟白季寒在一起之後,還會生一個他們自己的小孩。
她覺得,那樣對小熙不公平。
如果上天的安排是她會一直跟白季寒走下去,那她也不會要小孩。
她只想要白予熙一個,只想將全部的寵愛都給他,只想白季寒也能多愛他一點。
而如今,卻因爲白予熙,她不得不考慮白季寒說的話。
她,真的要跟白季寒在短期內生一個小孩嗎?
“喬醫生,急症室來了病人!”正值中午休息的時間,喬以恩坐在急疹休息室內假寐,便聽到助理醫生左小菱焦急的聲音。
她收起心緒,不去想這近日來一直困擾她的問題,快速起身穿上白大褂,走出去。
白沐陽已經在急症室,一切急救準備工作已經做好,只等她到來。
“病人是名工人,高空作業時不慎從高處墜落,身體扎入一根拇指粗細的鋼管。扎入位置正好在第五和第六肋骨之間,情況十分緊急……”
白沐陽解說病人的情況的時候,喬以恩已經快速俯身去查看患者的傷勢。
她一邊目不轉睛地看着病患,一邊涼聲說:“通知外科了嗎?病人需要緊急手術!”
這個病人的情況很複雜,受傷的位置緊挨着心臟,現在無法看清裡面的情況,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心臟,她只能做簡單的處理然後交由外科緊急手術。
“已經通知了。”左小菱嚴肅道,“聽說大外科新來了一名主治醫生,這個手術將由她來做。她正在趕回來的路上,應該馬上就要到了。”
聽到左小菱的話,喬以恩微微愣了愣,卻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很快便恢復正常。
看着她面無表情,無比熟練的處理手法,白沐陽有些目瞪口呆,儘管已經跟着她有一段時間,但每次有不同的病患,她都能給他不一樣的觸動。
今天這個工人,受傷的部位很特殊。
如果是一般的醫生肯定不敢碰他,他們不是沒有能力和經驗,而是生怕經過自己的手之後,再後續進行的手術中搶救不過來會有人找自己麻煩。
可喬以恩就不一樣,她只是努力做好自己的本份工作,心平氣靜地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動手術之前給患者做好一切緊急工作。不管是爲了減輕他的痛楚,還是爲後面的手術打好基礎,她都做了她應該做的。
至於這個病人最後能不能活下去,活不下去會不會有人找她麻煩,她完全就沒有考慮過。
因爲,那些東西永遠都排在治病救人,做好本職工作之後。
負責外科手術的人很快將病人轉移走了,喬以恩稍作休息,便又到下午上班時間。
自從上次一起吃過飯之後,再到醫院見到白沐陽,他就像陡然之間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管是人前還人後,見到她總是規規矩矩地叫她喬醫生。這樣還不止,就連以前故意像跟屁蟲一樣跟着她的壞毛病,也陡然一下就改掉了。甚至有時候她私下有事找他,他也盡其所能地避而不見。
他的這種變化,一度讓她不自在了好多天。
其實,她一點兒也不想跟他這樣相處,這樣的白沐陽,讓她感覺根本就不是她所認識的白沐陽。
以前的白沐陽開心的時候笑得沒心沒肺,無賴的時候將跟屁蟲的潛質發揮得淋漓盡致。雖然永遠不會有正經的時候,但他做事卻從來都是認認真真、半點兒也不馬虎。
如今呢,爲了避開她,幾乎有時候有些工作會找左小菱替他,反正是儘可能的不跟她單獨相處。
她不知道是不是白季寒私下跟他說過什麼,所以他變得這般小心翼翼,甚至都不敢跟她多說話,也不敢跟她獨處。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造成這樣的情況,他都不能再這樣下去,這樣已經影響到正常工作了。
他是來醫院是實習的,若是在重要會診時,他因爲私人關係而不跟她獨處交流,那怎麼能學習到更多的東西呢?
所以,這些天以來她不止一次想找他好好聊一聊,卻總是被他以這樣那樣的藉口逃避。
今天中午在處理那個胸口扎入鋼管的病患時,她見到他還是跟前幾天一樣,正經得幾乎都不看她一眼。也不知道她所講解的那些東西,他都有沒有聽進去。
喬以恩覺得,她不能再讓他這樣下去。
若他只是毫不相干的人,她可以不去在意,隨便他學不學得到東西。但是他現在不是不相干的人,他是白季寒的弟弟,是他很在意的人。
而她在乎白季寒,所以連帶他在意的人也一起在意。
她一定要打破跟白沐陽之間這種不自然的關係。
正想着,就看到白沐陽剛好要進茶水間,卻因看到她在裡面而轉身就走。
“白沐陽!站住!”她急忙朝門口走了兩步,將他叫住。
白沐陽聽到叫聲,腳步是停住了,卻沒有回頭。他也絲毫沒有回頭的意思,愣了幾秒之後擡腿就準備離開。
“白沐陽,我現在用嫂子的身份命令你給我站住!你要再走,我就回去告訴你哥!”不得以的情況下,她只能這麼對他,希望他還是有幾分畏懼白季寒。
聽到她這樣說,白沐陽總算是收起欲走的腳步,緩緩地轉過身來。
喬以恩嘴角微微上翹,淡淡道:“不走了?”
早知道他這麼怕白季寒,她早就該對他使出這招殺手鐗!
白沐陽原本低着頭,這時緩緩地擡起來看向她,不情不願地叫了一聲:“三嫂。”
“現在知道我是你嫂子了?”喬以恩瞪着她,涼聲道,“我問你,這些天我跟你說話你爲什麼不理不睬的?”
白沐陽撇了撇嘴,心裡暗想:我哪兒還敢跟你過於親近啊!
雖然心裡腹誹不已,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地掩飾道:“沒有啊!三嫂是你想多了,我哪兒敢對你不理不睬呢?”
喬以恩挑眉,涼聲道:“既然沒有,那以後叫你的時候,就別像剛纔一樣跑得比兔子還快!你要是再敢這麼躲着我,我就告訴你哥去!”
白沐陽陡然擡眸,淡淡道:“三嫂,你要告訴我哥什麼?”
看着他似乎不屑的神情,喬以恩眸中靈光一閃,忽然俯身朝他靠近些,狡黠地笑道:“告訴他,你在醫院欺負我。”
“我……我哪兒有啊!我躲你都來不及,哪兒還敢欺負你……”
白沐陽的語氣聽起來似乎很緊張。
喬以恩淺笑着站直身體,端着手中的杯子送到脣邊飲了一小口,淡淡地對他說:“我說有就有,你覺得他是會相信你,還是會相信我?”
白沐陽原本焦急的模樣瞬間變得傻傻地,他到這時才明白,喬以恩根本就不是真要告訴他哥,說他欺負她。她這麼說的用意,不過就是在逼他以後見到她不許躲着。
可是,三哥暗地裡也警告過他,不許他跟三嫂走得太近,不許他煩她……
他到底該聽誰的啊?
“嗯?你不信我會這麼跟你哥說嗎?還是覺得他寧可相信你,而不相信我?”喬以恩盯着他,笑得狡黠。
以前還覺得她一笑,美得完全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樣,可如今再看她笑,卻覺得就是一隻狡猾的狐狸。
白沐陽知道他是栽定了!就他哥那寵妻如命的性子,會相信他的清白纔怪!
他低下頭嘟了嘟嘴,吶吶地說:“三嫂,你就別整我了,我以後都聽你的就是了。”
得到白沐陽的保證,喬以恩嘴角上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繞過他徑直朝外走去。
就在經過白沐陽身邊的時候,她輕快地說了一句:“還不跟上!”
白沐陽伸手拍了拍額頭,認命地跟了上去。
就在他們身影即將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時,從茶水室外另一側走廊走出兩個穿着白大褂的女人。
“哼!喬以恩這個賤人,仗着長得有幾分姿色,竟然連沐陽也勾引!真是賤!”出口成髒的正是跟白沐陽一起分到急症室的榮莉。
剛來那會兒被喬以恩當着白沐陽的面對她毫不留情的言語所刺激,已經完全將她記恨在心。這些天雖然面上對她尊敬,其實骨子早就將她罵了不下千萬遍。
她的叫罵聲沒有得到迴應,擡頭看去,發現身旁的人正看着白沐陽和喬以恩消失的方向出神。
她有些詫異,盯着那人疑惑地問:“表姐,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