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身體狀況的關係,白予熙吃過午飯便被喬以恩勒令送回軍區醫院。
他的病目前雖然還沒有進一步惡化,但還是離不開醫院,今天能讓他出來這麼久已經是極限了。
她有時候會想,如果喬北鳴真的知道喬以心的下落,那即便她多不願意回那個家,也必須回去找他問個清楚明白。
可是,他真的知道嗎?
這個問題她現在也不敢確定,不過白季寒說過,下個月會回帝都參加他大哥和榮蘭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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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喬家人肯定也會去。也許,她可以趁機找喬北鳴問清楚。
一整天都待在醫院,感覺無聊得很。若不是有莫小麥陪着她,時不時說說笑笑,她真難想象這一天該怎麼過。
她小腿上被蛇咬的地方還沒有消腫,根本無法正常走路,就連想要下樓去草地上走走也不行。真無聊緊了,也只能坐起身望一眼窗戶外那片草地上自由行走的人們。
莫小麥買東西回來,纔剛進門便見她一副嚮往的模樣盯着窗戶外面。
她不由得停下腳步看着她,只稍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這一整天都憋在病房裡,吃飯、喝水、上廁所,不管做什麼這裡都一應俱全,根本就不用下樓。
這樣肯定是會憋壞啊!
她嘟起嘴想了想,忽然眸光一亮!嘴角上翹的弧度無一不昭示着她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恩恩,要喝點兒水嗎?”她不動聲色地走進房間,一邊說着,一邊拿起桌上的水壺。
喬以恩聽到她的聲音,收回一直望着窗外的眼神轉頭看向她,微微一笑道:“好啊!”
莫小麥搖了搖水壺,皺眉道:“沒水了,我去打點兒水……”
她說着根本就不給喬以恩反應的機會,飛快地轉身便走。
“哎……小麥……”喬以恩想叫住她,卻發現她已經奔出去了。
她側頭看一眼放水壺的桌子,明明直接將水壺插上電燒開水就好,她這麼慌慌張張地跑出去做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莫小麥纔回來。
她走進門之後,喬以恩終於知道她方纔那般冒冒失失地跑出去,根本就不是去打開水!
說什麼去打開水其實都是藉口,她出去根本就是去找醫院工作人員借來一張輪椅!
“這個……”喬以恩驚得雙眼瞪得大大地,伸手指着那張輪椅。
莫小麥輕快地走到牀邊,朝她神秘一笑:“恩恩,不是想出去走走嗎?既然腿傷未愈不方便,那我們就借用這張輪椅吧!”
她這段話原本稀疏平常,此時聽在喬以恩耳裡卻有如天籟。
還是閨蜜好,閨蜜就是在她什麼都不說的情況下就能知曉她心中想法,然後千方百計去幫她達成。
她朝莫小麥開懷地笑了。
雖然什麼都沒說,但一切已經盡在不言之中。
在莫小麥的幫助下,她很快坐上輪椅。
一路上莫小麥推着她,雖然或多或少會迎來幾道異樣的目光,但卻絲毫不影響她暢快的心情。
市一醫果然各方面條件都很好,她們市二醫跟這兒真是完全沒有可比性,就連這住院部下面那一片寬廣的草地幾乎都是她們醫院的好幾倍大。
以前身爲醫生的時候,總看見病人們有事沒有就喜歡到草地上曬太陽,那時還不太明白他們的心理。這次輪到她自己當病人,才真是感同深受啊!
莫小麥推着她找了一處相對陰涼卻可以縱觀整個草坪的地方停下,她靜靜地坐在那裡完全可以將整片草地上活動的人看清楚。
既便現在不能出院去感受更廣闊的天地,但能由閨蜜陪着離開病房那股刺鼻的消毒水氣味,來到這塊草地呼吸新鮮空氣,那也是極好的。
“小麥,謝謝你!”她握住莫小麥扶在輪椅上的手,微笑地說。
莫小麥原本面上帶笑,聽她這麼一說忽然面色一變,故作生氣道:“恩恩,你再跟我說謝,我生氣了!”
喬以恩淡淡地笑了笑:“好,不說。”
兩人正說說笑笑的,旁邊忽然走來一個看起來大約六七歲的小女孩。
“阿姨。”她看着喬以恩甜甜地笑了笑,然後將手裡捧着的一束花伸到她面前,“這是一位帥叔叔讓我送給你的,請你收下吧!”
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束百合花,聽着小女孩脆生生的話,喬以恩微微有些愣住。
她沒有立即說話,倒是一旁的莫小麥反應快一些,蹲下身朝那小女孩笑着問道:“小妹妹,你說這花是一位帥叔叔讓你送來的?”
“是啊!”小女孩咧嘴一笑,因爲換牙而缺掉的門牙縫頓時敞開,模樣看起來俏皮極了!
“那你能告訴阿姨他長什麼樣子嗎?”莫小麥問完之後忽然覺得,讓這麼一個小孩子形容一個只看一眼的人長什麼樣子,好像有點太爲難她,便又改口道,“他穿什麼衣服,有多帥呢?”
小女孩抿起嘴巴,歪着頭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忽然眸子一亮笑着答道:“他穿着黑西服,模樣酷得很,嗯……是我見過最帥最帥的帥叔叔,沒有之一哦!”
聽着小女孩脆脆的聲音,看着她說完話眨巴着眼睛的俏皮模樣,喬以恩猛然清醒。她輕輕地笑了笑,然後伸手從她懷中接過那束百合花。
如以往每次一樣,她接過百合花之後便低下頭輕輕地嗅了嗅那百合香。
“謝謝你,小妹妹。”她從百合花香之中擡起頭,對那小女孩說。
“不用謝,阿姨你真美!”小女孩見任務完成朝她甜甜一笑,“我先走了,再見!”
若說突然收到自己喜歡的鮮花已經足以讓人心情愉悅,那麼小女孩臨走前那句“阿姨你真美”,便更加讓喬以恩感覺全身舒暢。
畢竟,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美美噠得到讚美,而小孩子的童言無忌就顯得更加真實!
“瞧你臭美的!”莫小麥揶揄的聲音響在耳邊。
也不知道是在說她因爲收到鮮花而臭美,還是因爲聽到小女孩的讚美而臭美。
反正聽到她這麼說,喬以恩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只是朝她努了努嘴,並不搭話。
她的目光溫柔地看着那束美麗的百合花,因爲住院而煩悶的心情,一下子陡然變得陽光起來。
現在終於能理解以往那些病患的親人朋友來看望病人的時候,爲什麼都喜歡送上一束鮮花。原來,身爲病人那種煩悶的心理,真的可以因爲一束鮮花而得到舒解。
以往她總是站在醫生的角度看問題,如今身爲病人卻帶來這種不一樣的感受,也算是一種另類的體驗吧!
莫小麥將她的面色變化全都看在眼裡,見她心情變好,自己也跟着莫名高興起來。
“恩恩,話說你家白三少還蠻浪漫的嘛!這人才離開不到一天的功夫,便送上鮮花,還是你最喜歡的百合花!嘖嘖嘖!真是二十四孝老公啊!羨慕死人了!”
心情好了,便不忘開始打趣自己閨蜜。
喬以恩收到百合花的那瞬間便猜想到是白季寒送的,後來聽那小女孩說讓她送花的叔叔長帥得天理不容的樣子,便更加肯定這送花人就是白季寒了!
因爲,在她的意識裡,白季寒就是最帥最帥的男人,沒有之一!
莫小麥肯定也是猜到這花是白季寒送的,所以才這樣打趣自己。
她說白季寒是二十四孝老公?
仔細想想,白季寒這個做老公的,除了總是惹些桃花對她不利之外,也還真是蠻稱職的!
想起跟白季寒閃婚以來發生的事,總歸是甜蜜遠遠多過以往那幾年啊!
看着她臉上慢慢染上的笑,莫小麥笑着揶揄道:“瞧瞧!這又在人家面前甜蜜上了!虐死單身狗麼?”
這男主角還沒出場,光是看着她臉上幸福的笑,就足夠虐她這單身了,要是男主角登場可還得了?
喬以恩被她的話驚醒,收起思緒瞪她一眼,然後飛快地伸出一手敲了敲她的頭:“你不是已經有目標了麼?還羨慕我做什麼?人都說女追男隔張紙,我相信不久的將來你就可以挽着心愛人的手出現在我面前,徹底擺脫單——身——狗的命運!”
她的聲音原本輕輕柔柔的,說到那三個字的時候卻是加重了語氣。微微嘟嘴的模樣無一不是在爭對莫小麥自嘲地“單身狗”三個字,作出反擊。
閨蜜之間就是這樣的,總是什麼話都能說,絲毫不加忌諱。
莫小麥聽到這麼說,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笑道:“那是必須的!到時候我也要開啓甜蜜模式,羨慕死你們這對老夫老妻!”
“呵呵!”陡然聽到莫小麥說到“老夫老妻”這幾個字的時候,喬以恩忍不住笑了。
她跟白季寒已經算老夫老妻了麼?
她擡眸盯着莫小麥,忍不住笑道:“老夫老妻怎麼了?我就覺得‘老夫老妻’這幾個聽着親切極了!”
“哼!臭顯擺!”
“我就顯擺,怎麼呢?”
……
就在兩人說說笑笑的進候,突然插入一把低醇醉人的聲音:“你們在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喬以恩聽到聲音,下意識地回頭看去。
白季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她們身邊,正朝她一步一步走來。
他今天穿着一件潔白的襯衣,鬍子已經剔乾淨,頭髮也整理得很清爽,整個模樣又恢復到初見他時那副帥氣迷人的樣子。
橘黃色的夕陽光自他身後灑下,給他全身鍍上一層神秘的光暈。
他走到她面前輕輕地彎下腰,本想要握她的手,卻發現她懷裡捧着一束百合花,便皺了皺眉問道:“這花誰送的?有人來看過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