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拿着空酒杯的男人見半路突然殺出個程咬金,氣得咬咬牙憤恨道:“你是誰?不要打擾本少……跟朋友喝酒!”
他本來想警告說不要影響他泡妞,看了眼喬以恩又微笑着改口,模樣看似友好得很,可這一刻喬以恩卻突然發現他眼底那陰鷙的光。
原來他道歉什麼都是假的!
幸好白季寒來了,不然她就要上別人的當!
她垂眸看一眼手中的酒杯,看到隱隱還未化去的白色粉末,心中猛地一驚,手也不自覺地一抖,那酒杯立刻就脫手而落。
本以爲酒杯會落到地上碎得一地都是,可下一秒,那杯酒卻奇蹟般被人穩穩接住。
喬以恩下意識地擡眸看去,身旁帶着跟她一樣白狐面具的高大男人穩穩地接住了那杯酒。
他英俊的側顏剛毅俊美,讓人看一眼就移不開眼。
他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雙眼死死地盯着那杯酒,眼光寒光肆射,幾乎要將凍住。
突然有那麼一瞬間,喬以恩感覺此時的他一點兒也不像白季寒。
可是,他渾身散發的寒氣卻又跟白季寒身上那股寒氣一模一樣。
這倒是讓她有些迷惑了。
即便他什麼都沒有說,之前那個舉止輕浮的男人,頂着他這股強勢的寒氣,竟一點兒也沒有方纔發出警告時的氣勢。反倒是害怕得朝後退了一步,脖子也下意識地縮了縮。
喬以恩從來都知道白季寒只是在她面前溫柔,在外人面前他並非善類,一直以來那些膽敢惹他或她的人,一個個都被他收拾得很慘。
她此刻已經認定這個跟她一樣戴白狐面具的男人就是白季寒。
所以,她知道自己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站在一旁看好戲就行。
白狐面具男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將手上那杯被人下了藥的酒朝旁邊遞去。
喬以恩有些詫異,卻在下一刻立馬就明白過來。
他身旁走出來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面上也帶着面具,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卻能讓人莫名感到一陣恐慌。
可能因爲塊頭大,他就那麼一上前便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而他帶給人的這種壓迫感完全是一種身體上的優勢,跟白狐面具男那股自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壓迫感完全不同,卻同樣讓人望而生畏。
喬以恩的手突然被人拉住,帶着走開。
她側頭一看便知道拉着自己的人是誰,只不過不太明白這個時候他突然將自己拉開做什麼。
還有,方纔那個“大塊頭”會怎麼對那個輕浮的男人呢?
心裡才這麼疑惑着,就忍不住回頭看去。
她看到“大塊頭”一把捏住那男人的嘴,強行將手中那杯本該她喝下的酒一點一點全都灌進那男人的嘴裡,還捂住他的嘴一點兒也不讓他灑出來。
“大塊頭”的手勁很大,他捏住那男人嘴灌酒的功夫,已經將他的下巴捏得脫臼了!
而且,灌完那杯酒,“大塊頭”很快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捏起他的手,手腕輕輕轉動兩下,那男人的手立刻便“咔嚓”一聲脫臼了!
因爲嘴巴被緊緊地捂住,他根本就無法發出大的聲音,那微微泄漏出的嗡鳴聲在會場低迷的音樂聲中幾不可聞。可是,他面具下露出的小半截臉卻完全揭露出他此時有多麼疼痛。
喬以恩發現,“大塊頭”捏他的那隻手正是方纔拉住她不讓她離開的那隻手。
她知道,肯定是身旁拉着他走這人的意思。
心中解氣的同時,有一絲暖暖的感覺。
他一直不說話,喬以恩不敢肯定他是不是生氣了。
在她的意識裡,白季寒就是這樣的性子。
別人傷害她一毫,他就十萬分地還回去!
他明明氣憤的是別人,卻總是喜歡傲嬌地面對她,不理她。
他是不是因爲自己又莫名地招來桃花所以生氣呢?
看着他跟自己一樣的白狐面具下那小半張側顏,似乎又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啊!
“季寒。”她微微掙了掙被他牽着的手,小聲說道,“我……”
聽到她開口,牽着她的那隻手微微緊了緊,腳下步子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來回頭看向她。
喬以恩剛對上他的眼神,還來不及細看,整個會場突然一下安靜下來。
緊接着,上方傳來一把磁性好聽的男聲:“各位先生女士,今晚的假面舞會正式開始啦!不管各位認識或者不認識,請各位先生隨着今夜第一支音樂聲的響起,邀請身邊的美女跳第一支舞吧!”
看到那隻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喬以恩才陡然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手已經被放開,身前的人正微微彎腰朝她作出一個有請跳舞的姿式,那模樣深情而優雅。
她雖然從來沒有跟白季寒一起跳過舞,也沒有見過他這樣,但直覺上他就該這麼優雅。
幾乎忘了思考,也忘了方纔想要跟他說什麼話,隨着本能就伸出手搭上他的手心。
他的掌心微涼,在包裹住她的小手之後,卻一點一點變熱。
隨着音樂的響起,他帶着她快速轉入舞池之中。
或許是時間還早,又或許是會場的人大都沒有尋到伴,整個舞池竟然只有他們一對人跟隨着音樂起舞。
喬以恩有些緊張,雖然以前上大學時爲了聯歡晚會,也學過舞,可畢竟這麼久沒跳總有那麼一點兒生疏。
方纔只是見他那般深情而優雅的模樣,一時被鬼迷了心竅才答應他,現在真正在那麼多人面前跳舞,她才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一慌,就不停地出錯,腳下總是錯漏百出地踩到他的腳。
“對不起,我……”她也想好好跳來着,她也不想丟人來着,可只有到真正做的時候才發現有多難。
她緊張得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嘴脣也因爲緊張而被咬得緊緊地。
“不要緊張,跟着我的腳步來,就當只有我們兩個人就好。”低沉磁性的聲音一下將她慌亂的神智拉回來。
她擡眸一下便撞入一雙透着淡淡笑意的眸子裡,那是一雙專屬於白季寒溫暖而深情的眸子。
白季寒每次看着她,總是露出這樣深情的眸光。
見他這樣鼓勵自己,她彷彿一下又有了信心,輕輕地點了點頭,開始試着照他所說就當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就好。
這樣一想,果然沒有方纔那麼緊張,跟着他的舞步,隨着他的手勢,一個旋轉一個迴旋,完美而愉悅。
她從來不知道跳舞還能讓人這般身心愉悅,看着眼前的男人,眼裡心裡全是蜜意。
他帶給她的那種熟悉而悸動的感覺,讓她再也不懷疑,她知道他一定就是白季寒。
以前上大學的時候,也曾跟陸鬱風一起跳過舞,那時候只是抱着新鮮好玩的態度,全然不像此時那般愉悅。
她本就穿着潔白的長裙,此時旋轉起來格外的飄逸,美得不可方物。
而她身旁的男人更是各方面都完美而出色,這樣兩個人獨自舞動在會場中間,四周的人,不管男女,看着在眼裡都是滿滿的羨慕嫉妒恨。
喬以恩完全沉浸在身前人那溫柔得快要溺出水來的眼神裡,那種熟悉而悸動的感覺讓她幾乎忘我,絲毫沒有注意到四周那些人的目光。
此時此刻,她的眼底心底,就只有眼前這個男人。
一舞終了,滿場響起嘩嘩的掌聲。
喬以恩這時才從方纔的震撼之中清醒過來。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可以跳舞跳得這麼好,而且一向羞澀的她竟然能做到在這麼多人面前那般自然地展現自己,這樣的情形她真的從來都沒有想到過。
以前白季寒總說她太過於害羞不好,總想方設法想要改變她這種心性,但卻一直苦於無門,如今卻就這樣被他莫名其秒地達到目的。
喬以恩心裡其實還是有些高興的,因爲她也不希望自己太過於害羞,畢竟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她應該要多接觸人羣,多適應這種面朝大衆的生活。
同時也因爲過了今晚,很多人都會知道她便是威名響徹整個s市的白三少的妻子。所以,不管怎樣,她都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走不出自己的心。
“今晚你很美,舞也跳得很好!”
耳邊響起一把冷冽之中帶着淡淡笑意的聲音,熟悉而動聽。
“嗯。”聽到誇讚,喬以恩下意識地擡眸微笑地看向他,卻在下一秒面色陡然變了變。
之前跳舞的時候,他曾開口跟她說過一句話,當時她太緊張沒有仔細聽,而此時安靜下來才聽出他的聲音似乎有些問題。
雖然同樣很熟悉,卻明顯讓人感覺到根本就不是白季寒的聲音。
可是,在這樣一個陌生的舞會上,突然像神一樣出現解救她,併爲了她給那輕浮之人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懲罰,還讓人下百倍重手教訓那個輕浮男人……
這不是白季寒的一慣作風,還有誰會爲她這樣?
而且,他帶着一張跟她完全一樣的白狐面具,那面具下明明就有着小半截跟白季寒如此相似的俊顏。
他看向她的眼神也跟白季寒一樣溫柔而繾倦,特別是他帶給她的那股熟悉而悸動的感覺,讓她無一不深信不疑地認定,他就是白季寒。
所以,方纔她才能那般放心地跟他跳舞。
如今,再聽他的聲音卻感覺真的跟白季寒有所不同。
喬以恩的心忍不住重重地顫抖一下!
他到底是不是白季寒?
如果不是,那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