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莫小麥的話,凌少峰將盯着凌琪看的目光緩緩地轉向她。
“莫小麥,就算我要包庇她又怎麼樣?”
他的聲音很淡,看向她的目光更是冷淡得很。
“嘩啦”一聲。
莫小麥聽到什麼東西碎掉了。
心口的位置好疼。
原來,心碎的感覺就是這樣的。
她緩緩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心,目不轉睛地盯着凌少峰,目光裡帶着前所未有的平靜。
在她跟凌琪之間,他選擇的是凌琪。
他不相信她懷了他的孩子,還在她懷着他孩子,興沖沖地告訴他之後,說出那麼傷人的話,接着轉身就跟別的女人那般親密。
這些,她都可以當成是誤會,也願意給他機會,給自己和孩子機會,去聽他解釋。
可是,他不僅連一句解釋的話也沒有,還在她跟別的女人之間,選擇了別的女人。
這,不可能再是誤會了吧?
莫小麥就那麼平靜地盯着凌少峰,難過得牙齒都開始打起顫,她整個身體也忍不住微微地顫抖起來。
努力了,再努力,好不容易纔讓自己稍微平靜一些。
她盯着凌少峰,動了動脣,平靜得不帶絲毫情緒地話語,一字一句地吐出來:“凌少峰,你聽好了。”
微微停頓了一下,強忍着眼底想要流出的淚,艱難地啓動脣瓣,道:“我們玩完了!從今天開始,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最好此生再也不相見!”
沒有停頓,一次性將要說的話說了出來。
莫小麥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整個身體崩得緊緊地。
凌少峰垂在身側的手倏地攥緊,一雙冷淡的眸子瞬間變得通紅。
“你確定?”
他的聲音比方纔冰冷得多,幾乎是一字一句咬着牙齒說出來。
“我確定!”莫小麥突然猛地伸手往脖子上一拽,一條金黃色的鏈子呈拋物線砸到凌少峰頭上,“還給你!我們分手啦!”
堅定地說完,再不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小麥!”一直在旁邊注視着一切的喬以恩一把拉住莫小麥,剛想說些什麼,卻被她一把推開。
白季寒剛好站在她身旁,一把將她扶住。
“季寒,我要去看看她!”喬以恩輕輕地推開白季寒扶着她的手,心急如焚地說。
白季寒點了點頭:“我陪你。”
“嗯。”喬以恩匆匆點頭,臨走之時轉頭冷冷地看了一眼呆愣的凌少峰。
不知道是因爲堂堂凌少這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頭一次被女人甩而不敢相信,還是因爲莫小麥激烈的言語和動作,將他的心刺痛了。
凌少峰就那麼傻傻地站在原地,目光迷離地盯着莫小麥離開的方向,雙手攥得緊緊地。
“凌少峰,我希望你不要後悔今天對小麥所做的一切!”喬以恩冷冷地說完,轉身追了出去。
白季寒看一眼凌少峰,重重地嘆一口氣,轉身緊跟上自家老婆的腳步。
凌少峰手裡捏着被莫小麥扯斷的鏈子,望着門口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凌琪看着這樣的他,此時真不知道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兒。
在她和莫小麥之間,他能選擇維護她,她真的很開心。
聽到莫小麥與跟他分手,她也很興奮。
可是,在看到他因爲莫小麥的離開而變得失神的時候,才發現她真的再也開心不起來了。
喬以恩一路飛快地追出似景酒吧,在酒吧大門外的一顆樹下看到莫小麥。
她正扶着那顆大樹,身子一抽一抽,很明顯地哭泣。
方纔在裡面,在凌少峰和凌琪面前,她那麼堅定那麼冷漠,此時沒有人了,她就再也不用僞裝,再也不用表現得那麼堅強。
“小麥。”喬以恩輕輕地扶上她的肩頭。
莫小麥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輕輕地吸了吸鼻子,揹着喬以恩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淚,才轉過身對面她。
“恩恩,我沒事。甩掉那個渣男,就像當初甩掉梅智祁一樣,哭都不值得哭一下。”
她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可喬以恩怎麼可能聽不出她語氣裡的牽強。
“小麥,今晚跟我回去,我們像大學時候一樣聊通宵。”
她不想捅穿她的僞裝,因爲她一直都知道,凌少峰對她來說有多重要,這份感情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她不知道,若此時捅穿她的僞裝,她會崩潰成什麼樣子。
她還懷着寶寶,她不能讓她出任何事。
好在莫小麥輕快地笑了笑,並沒有拒絕她的提議:“那我要去睡你們家的主臥,你最好將那個渣男的兄弟趕走,不要讓我看到他!”
“……”被凌少峰殃及池魚的白季寒站在不遠,忍不住皺了皺眉。
喬以恩回頭看一眼白季寒,朝他笑了笑,然後向莫小麥保證道:“好!我們不理他們!”
說着,兩人看也不看後面的人一眼,在馬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將某人丟在原地。
白季寒陰沉着臉,一肚子氣愣是沒地兒撒。
想了想轉身返回酒吧。
兄弟給了莫小麥那女人氣受,他自己卻被老婆閨蜜聯合自家老婆給冷落了,這筆帳怎麼也該算算吧?
喬以恩帶着莫小麥先去軍區醫院看望白予熙。
兩天沒見到小傢伙,心裡想得慌。
白予熙已經洗過澡,躺到牀上,見她來了,立馬從牀上跳起來,直撲到她懷中。
“喬喬,你跟笨小麥去哪兒啦?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們!”
他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微微嘟着嘴,眼底帶着濃濃的擔憂。
此時真真切切地將小傢伙的小身板抱在懷裡,喬以恩才感覺他是那麼的真實。
“小熙乖,媽咪很抱歉,讓你替媽咪擔心了。”
她親了親小傢伙的臉,眼底滿是笑意。
明明只有兩天沒見他,卻感覺像是過了很久沒見他一樣。
“喬喬,聽說,你跟笨小麥是被人騙走了?你們怎麼能那麼笨呢?真是的,我怎麼就認識你們倆了?真不知道,我長期跟你們在一起,會不會被你們拉低智商了。”
小傢伙說着,有模有樣地歪着頭思考起來,好像這確實是一個挺嚴重的問題。
“……”
喬以恩撫額無語。
這纔是白予熙啊!他永遠都是天真活潑,偶爾帶着小調皮的樣子。
看着眼前白予熙這張天真活潑的小臉,眼前時不時地浮現出杜雙那張面無表情,總愛緊繃的小臉。
雖然剛開始他對她很冷淡,可經過一天一夜的相處,他對她也不再那麼冷淡,還會對她笑,緊張她。
跟那個小傢伙分開,她真的有一種說不出的不捨之情。
在白予熙的極力哀求下,喬以恩決定帶他回家去住一個晚上。
阿義開車,他們三人坐在後面。
莫小麥不知道在想什麼,雙眼看着窗外。
雖然她極力表現得很正常,但就連白予熙那個小機靈鬼都能感覺到她的不正常。
小傢伙很乖巧地沒有打擾她,而是一路上纏着喬以恩,親密得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世人都說小別勝新婚,可她跟白予熙明明就只是母子倆,被他這樣黏着,倒是讓喬以恩有些哭笑不得。
這樣的白予熙真的跟杜雙一點兒也不像。
若說他倆真的是雙生子,可這性子也相差太遠了吧?
不過呢,也許是一個像爸一個像媽媽吧。
可是,白予熙也不是完全像白季寒,而杜雙……
他還是很善良的,一點兒也不像杜秋。
“喬喬!”白予熙猛地敲了敲喬以恩的頭,很生氣地說,“你說你,回來之後怎麼就變傻了呢?老是盯着人家發呆,我知道,我呢,長得太帥,你迷戀我很正常。可也不用連我跟你說話也聽不到吧?”
聽着白予熙的抱怨,喬以恩這才發現自己又想着杜雙出了神。
真是的,都怪這兩個小傢伙長得太像了,讓她老是容易出現幻覺。
她伸手摟住白予熙的小身板,點了點他的小鼻子,笑着說:“你呀,真是不害臊!哪兒有人成天自己誇自己長得帥的!”
“幹嘛要害臊啊!”小傢伙在她懷中調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坐姿,盯着她的臉笑眯眯地說,“喬喬,難道我長得不帥嗎?我可記得某人曾經說過,我是最帥最帥的男人哦!”
喬以恩微怔,想了想才記起她好像是說過這樣類似的話。
那還是她跟白予熙第二次見面的情形。
不過,她記得她當時不是這樣說的……
“我是說過,不過我說的是你是最帥的‘男孩'哦!”
她特意加重男孩兩個字,提醒他彆扭曲她的意思。
“哼!”白予熙重重地哼一聲,轉開頭看向窗外。
很明顯,小傢伙的傲嬌體質又發作了。
“……”喬以恩無語。
車內一時安靜下來。
小孩子最受不得這種安靜了。
白予熙很快忘了方纔的不悅,神神秘秘地轉過頭盯着喬以恩,問:“你昨天有沒有見到什麼特別的人?”
“怎麼這麼問?”喬以恩奇怪地盯着他。
“嗯……沒什麼。”白予熙低下頭,不說話。
喬以恩敏感地嗅出些什麼,陡然想起杜雙離開前說過的那句話。
他說,他見過白予熙。
“小熙。”喬以恩緊張地盯着白予熙,思慮了幾秒,沉聲問道,“你是不是見過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你們在哪裡見面的?都說過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