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堂。
明亮的燈光下,耀眼的舞臺上。
白季寒像個王子一樣,穿着一身黑色光亮的西裝禮服,高高佇立在上。
放在平時,他只要往人羣中一站,便會在所有人之中脫穎而出。
此時,他整個人站在高高的舞臺上,更是全場最最受矚目的焦點。
舞臺下方鋪着一張紅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酒店大堂的盡頭。
喬以恩牽着雙胞胎出現在大堂門口,一眼就看到舞臺上那個受萬衆矚目的男人。
他永遠都是那麼迷人,令人看一眼就完全移不開視線。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一時竟忘了動作,任由雙胞胎牽着一步一步緩緩地朝裡面走去。
大紅色的地毯很軟,踩在上面就像踩在一團棉花上一樣,喬以恩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
不知道到底是因爲踩在這像團棉花一樣的地毯上,還是因爲舞臺上那個男人幽深的目光竟定定地朝她望過來。
他的目光像是有一種特殊的吸引力一樣,只要一觸上,就再也無法轉移開,甚至連眨一下眼睛都不願意。
他就那麼看着她,隔得有些遠,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她明顯感覺到他很意外。
走進去一段距離之後,喬以恩總感覺有些奇怪,可她整個人陷在白季寒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根本就無暇去顧及那麼多。
直到身旁傳來各種各樣或驚訝、或譏諷的聲音,她才慌然回神地朝兩旁看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兩旁坐着的嘉賓,竟都回頭,統一將目光放到她身上。
一時之間,她和被她牽着走在紅地毯上的雙胞胎,一下超越白季寒成了萬衆矚目的焦點。
耳旁不停地有人小聲音議論着。
“這不是上次白三少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嗎?白三少曾經說過她是白三少夫人……”
“什麼白三少夫人,這次跟白三少訂婚的人,明明就是喬家那個死而復生的大小姐喬以心。如果白三少真有什麼夫人,又怎麼可能跟喬大小姐訂婚呢?”
“可上次白三少明明親口承認過,眼前這個女人就是白三少夫人啊!”
“……”
就在多道疑惑不解的聲音爭論不已的時候,一把尖銳的聲音從那羣女人窩裡傳了出來。
“你們都別爭了,她以前確實當過幾天白三少夫人。”
“……”
喬以恩聽出來了,這把尖銳聲音的主人,正是好久不見的傅明玉。
自從她將白予熙關到廢棄倉庫,被白季寒狠狠地教訓過之後,她就再也沒敢出現在他們面前過。
就連上次榮蘭這個表姐的婚禮,她也因爲害怕見到白季寒,所以那天根本就沒有出席。
喬以恩沒想到這個傅明玉今天竟然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裝得一副好像深知白季寒跟她過往的樣子。
朝她旁邊看了一眼,很輕易地就看到傅明珠。
以傅家和白家的交情,她們姐妹倆出現在這裡,實屬正常。
可喬以恩就是不喜歡傅明玉好像很瞭解她跟白季寒之間過往的樣子,還跟身邊的人亂嚼舌根。
偏偏她不喜歡什麼,令人討厭的傅明玉就非要說什麼。
“不就是一個被寒哥哥當成替身娶回來,最終正牌出現後被休掉的棄婦嘛!真不知道今天這樣的好日子,她還真是好意思來,就不怕被虐成狗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雙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喬以恩,眼中戲謔之意明顯至極。
喬以恩清冷的小臉愣是被她氣得有些發白起來,明知道傅明玉是一個非常非常記仇的人,之前她跟白予熙得罪過她,而她又被白季寒那般教訓過,不敢找白季寒報仇自然將那份怨恨也強加在她身上。
她很想反駁些什麼,可卻發現她話裡話外的意思雖然難聽了些,好像還真沒有什麼不對的。
她就是被白季寒當成喬以心的替身,然後娶回來,等有朝一日真正的喬以心出現,她就被拋棄了。
呵呵,真是可笑。
她今天還來參加他們的訂婚典禮,看着他們秀恩愛,可不正是虐死單身狗嗎。
突然有那麼一刻,她有些退縮起來,牽着雙胞胎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踏出的腳步緩緩地停下來,幾站就想轉身逃跑。
像是感覺到她的想法一樣,白予熙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不給她任何退縮的機會,擡頭望着她定定地說道:“喬喬,我不許你逃跑,我要你去搶回爸爸!我要我們一家四口永遠在一起。”
小傢伙的聲音很稚嫩,卻很堅定。
喬以恩恍惚地低頭看他一眼,被他堅定的眼神震撼了。
她從來不知道,白予熙這個小傢伙會說出這麼煽情的話。
一家四口永遠在一起。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很難實現。
她轉頭看了一眼另一旁的白予雙,發現他眼底竟有着跟白予熙一樣的堅定。
她有些震驚了。
看來,還是她太自私了,從來沒有在意過兩個小傢伙的想法,只覺得感情和婚姻是她和白季寒兩個人之間事。
可直到此刻,她才知道,這個家在雙胞胎眼裡有多重要,這個“一家四口”的字眼在他們心裡早已根深蒂固。
眼睛有些澀澀地,她卻強忍着不讓自己掉眼淚。
兩個小傢伙都這麼堅強,她有什麼理由軟弱。
她擡頭朝傅明玉姐妹倆的方向看去,臉上帶着一抹風華絕代的笑,輕輕地啓動脣瓣淡淡地說:“那些自始至終都不曾入過季寒眼中,還被他退掉婚約的人都好意思來,我爲什麼要不好意思?”
她嘴角掛着得體的笑,一點兒也不顯得做作。她的聲音輕輕淺淺地,一絲不漏地剛好傳到傅明玉姐妹和她們身旁那些八卦女人的耳中。
原本抱着看她好戲的那些個女人,一個個瞬間將目光轉移到傅明珠身上,或鄙夷、或輕視。
即便她們什麼話都沒有說出口,可單單就是那或鄙夷、或輕視的眼神,也是傅明珠那種自譽高貴典雅的千金大小姐不能忍受的。
她雙拳捏得緊緊地,目光如炬地盯着喬以恩,恨不得將她的臉撕碎。
喬以恩毫不畏懼地回視着她,目光清冷。
不要以爲她不知道,傅明玉方纔之所以那麼詆譭她,就是出自傅明珠的意思。
既然傅明珠這個女人到現在還認不清事實,還一味想與她糾纏,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雜草,該回擊的時候絕不會手軟。
傅明玉本就只是空有一張美貌皮囊,此時被喬以恩一句話回過來,一下堵得就不知道該怎麼反擊了。
她小臉漲得通紅,轉頭看向傅明珠,卻被傅明珠狠狠地瞪了一眼,氣得她轉過頭咬牙切齒地瞪着喬以恩,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掉。
就這樣,喬以恩只那麼隨意一句話,就將傅家兩姐妹搞定了。
傅明珠面對周圍那些同一個圈子裡的貴夫人小姐鄙夷的眼神,自覺沒臉再繼續呆在這裡,拉着傅明玉,陰沉着臉走了出去。
在經過喬以恩身旁的時候,她停了停腳步,也沒有側頭看她,而是與她比肩而站,朝她冷冷地說道:“喬以恩,不要覺得你今天就這麼勝利了。說到底,你不過就跟我一樣是一個失敗者。如果你真的贏了的話,就不會讓喬以心將你的丈夫搶走了。”
她說完,感覺到身旁喬以恩氣息一滯,嘴角翹起一抹因打擊到敵人而沾沾自喜的弧度,擡步走了出去。
傅明玉盯着喬以恩,眼底全是憤恨。
她永遠也忘不了,因爲這個女人,當初白季寒是怎麼對她的。
可她沒想到的是在這個時候,這個女人竟然還這麼強大,面對她的打擊,竟能那麼自強地回擊。
真是一隻打不死的小強!
“哼!”她朝喬以恩輕哼一聲,發覺自家姐姐已經走了出去,急忙一邊說一邊追上去,“等等我啊,姐!啊……”
沒想到,她話音未落,腳下突然被什麼絆倒一樣,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仰面撲倒下去。
“砰”地一聲!
傅明玉嬌貴的身體重重地摔倒在紅地毯上,因爲落地的拉力,身上那件長長的粉色禮服被腳踩到,自腰部開始被撕裂開,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肌膚。
“呃……”
衆人驚奇地互相看着,眼底除了驚訝就是嘲笑。
“啊!啊……”
傅明玉的驚叫聲響徹整個酒店大堂。
傅明珠本來就嫌很丟臉,卻沒想到這個不成器的妹妹,竟然連更加丟臉的事都做出來。
可身爲傅家長女,不爲自己的臉面也要爲了家族的臉面,這種情況下,她不得不返身回來,在衆目睽睽之下扶起傅明玉,用自己的身體替她遮着走光的部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她走出酒店大堂那扇門時,回頭看了一眼喬以恩。
她的眼底帶着比之前更加強烈的恨意,那雙眼睛彷彿在無聲地說着:“喬以恩,都是因爲你,我傅明珠今天才會成爲所有人的笑柄,我的人生纔會這麼失敗!有生之年,不要讓我傅明珠再碰到你,否則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傅家姐妹狼狽地離開了。
白予熙看向白予雙,朝他眨了眨眼睛,小聲說道:“哥哥,你幹得真漂亮!”
“……”
白予雙輕輕地挑了挑眉,銳利的眸子散發着一抹罕見的邪肆之光。
因爲之前聽白予熙說地,這個叫作傅明玉的女人曾經綁架過他,還將他關在廢棄的倉庫裡,故意嚇他。
方纔那個女人還敢那般欺負他媽咪,所以,他才趁傅明玉不注意的時候踩住她的裙襬,讓她重重地摔了一跤。
喬以恩聽到兄弟倆的話,不禁看向白予雙皺了皺眉:“方纔是你搞的鬼?”
聽不出她的語氣,白予雙有些心虛地點了點頭。
本以爲她會責怪一番,不想她突然狡黠一笑,毫不吝嗇地誇讚道:“幹得好!”
“……”雙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