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喬以心緩緩地鬆開手,臉上換了一抹緊張而害怕的神情,奔上前握住喬震的手臂,焦急地說:“爺爺,你……你怎麼能這麼對以恩呢?”
裝!
簡直是太裝了!
喬以恩透過白季寒的肩頭,剛好看到喬以心那一臉的緊張和害怕,再結合她焦急的聲音,只覺得這個女人實在地太虛僞、太做作了!
然而,在喬震心裡,喬以心就是他最最心愛的孫女兒,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最最純真的表現,令人完全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心兒別急,到一旁站着。”喬震回過神,朝喬以心溫聲說了句,然後轉頭看向白季寒,深沉的眸子放到兩道意味深長的光芒,直直地盯着他,“白家小子,你這是做什麼?”
由方纔跟喬以心說話時溫聲細語陡然變得深沉起來,喬老爺子了是轉變極快的。
白季寒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輕輕地鬆開了被他緊捏在手的柺棍。
喬震手中的柺棍突然沒了拉力,身體不由自主地朝後退去。
“爺爺!”
喬北鳴和喬以心飛快地伸手扶住他,眼底都帶着濃濃的關心。
“我沒事。”喬震沉穩地說着,擺了擺手,轉頭看向白季寒。
那雙看遍世間百態的眸子,這一刻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只想將他看穿,可無奈看了許久,卻怎麼也看不出來他此刻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白家小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喬震的聲音深沉威嚴,透着一股上位者的氣勢。
可在如白季寒這般人物面前,就算他氣勢再強大又能怎麼樣,瞬間被秒成渣渣。
“喬老爺子,我沒想做什麼,只是想提醒您,訂婚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白季寒嘴角帶着淺笑,不急不慢地說。
聽他一句話,各人心思百異。
在白季寒小時候,喬震就知道他心思縝密,將來必成大器。
事實證明,他的眼光沒有錯。
此時見他二話不說衝上來阻止了他爆打喬以恩的動作之後,還笑着跟他說訂婚儀式馬上要開始了,真的讓他有點兒看不清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一旁的喬以心看着淺笑的白季寒,聽着他說他們的訂婚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一心燥亂不安的心纔算放下來。
他還是在意她的,所以出手阻止爺爺只不過是不想將事情鬧大,耽誤了他們試婚的吉時。
這麼想着,她走上前,一把挽住他的手臂,朝他溫柔地笑道:“季寒,你怎麼自己下來了,不等着爺爺將我親手交給你?”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一點兒也不像針對喬以恩時那般陰毒怨恨。
白季寒嘴角依舊帶着那抹淺笑,看着她淡淡地說:“我親自下來接你不好麼?”
聽到她的話,喬以心一張臉羞得通紅,嗔他一眼,嬌柔地說:“好。”
“……”
喬以恩被兩人噁心的話語和喬以心裝模作樣的嬌嗔給雷得不要不要地,真恨不得當場就吐掉。
可有什麼辦法,人家白三少就是喜歡。
虧得她方纔還有那麼一刻,因爲他及時出現救了她,心裡有些小小波動,原來人家根本就不是爲了她,只不過是不想多增事端,影響了他跟舊情人的訂婚儀式。
呵!
喬以恩突然想起,之前在樓上的套房裡,白季寒跟她說,讓她在房間裡等他,不要出來的話。
恐怕還真是像她猜想的那樣,他根本就是怕她出現攪亂了他的訂婚典禮吧?
如今她不僅出現了,還如此風風火火。
先是打退了傅家姐妹,讓他成爲過去式的未婚妻狼狽離場,如今還攪得她現任未婚妻怒氣衝衝,不得不裝嗲賣萌來博取身邊人同情,讓人替其出頭。
她今天來得還真是轟轟烈烈啊!
可是,爲什麼她覺得還一點兒也不夠了!真的是太不夠了!
看着白季寒跟喬以心挽在一起的身影,她眼中陡然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火似的。
喬震的惡語重傷、驅逐她出喬家,喬以心的噁心做作、想跟她搶雙胞胎,還有白季寒的漠不關心……
一切的一切讓她受盡了屈辱。
這些真的足以讓人忍無可忍了!
可是,下一秒,喬以心的話卻讓她更加抓狂起來。
“季寒。”喬以心整個人依偎在白季寒懷裡,臉上帶着一絲小嬌羞,“讓人帶雙雙和小熙下去換身衣裳然後吃點東西吧,他們肯定餓了。”
白季寒皺了皺眉,想起這一天兩個小傢伙好像真沒吃什麼東西,又看一眼雙胞胎,見他們衣服上沾了些髒東西,便朝身後的冷巖說道:“帶兩位小少爺下去。”
“是。”冷巖冷冷地應道,轉身就朝雙胞胎走來。
喬以恩內心本就因爲今晚所受的屈辱而即將爆發,此刻聽到喬以心跟白季寒說讓人將雙胞胎帶走,白季寒竟然答應了,她心中的委屈頓時全面爆發出來!
他們都在一起了,還想將她最後的慰藉都搶走嗎?
“別過來!”突然,她飛快地伸手將雙胞胎護到身後,雙眼緊緊地盯着冷巖,緊張地說,“你別過來!”
“恕難從命。”冷巖冷冷地擠出四個字,腳下依舊不停,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
“別過來!”喬以恩護着雙胞胎朝後退了一步,目光越過冷巖直直地射到後面的喬以心身上,“喬以心!”
她的聲音帶着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因爲她看到喬以心正依偎在白季寒懷裡,一臉得意地看着她。
她掩不住笑意地勾起脣,忽然輕輕地推開白季寒,朝她走過來。
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到她身邊,朝她輕輕柔柔地說:“以恩,你別這樣嘛!冷巖只是帶雙雙和小熙去換件衣服吃點東西,你怕什麼呢?”
她說着,悄悄朝前跨了一步,俯到她耳旁用只有她們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難道,你也知道他們畢竟不是你親生的,擔心搶也搶不過我嗎?呵,喬以恩,你真可悲!丈夫被我搶了,現在連雙胞胎也護不住,呵呵。”
說完,她平視着喬以恩,臉上露出一絲譏諷而得意的笑。
喬以恩,你真可悲!
丈夫被人搶走了,現在連雙胞胎也護不住……
喬以心的話一遍一遍地響在她的耳邊,就像魔咒一樣,怎麼也無法消除。
雙胞胎……
她已經失去白季寒了,她不能再失去雙胞胎,不能,絕不能!
突然,喬以恩猛地擡起頭,眼中慌亂被她飛快地收起來。
看向喬以心時,已是一片清冷。
她冷冷地盯着喬以心,目光之中透着一片洞悉一切的瞭然凌厲之色。
“喬以心,可悲的不知道是誰?”
喬以心見她聽了她的話,不僅沒有發瘋還突然變得強硬起來,一張臉猛地黑透。
看着她眼底那抹洞悉一切的瞭然凌厲之色,她的面色不由得變得僵硬起來,心中也陡然滑過一絲害怕。
“你……你什麼意思?”聲音變得透着些許顫抖。
喬以恩定定地望着她,沒有立即回答她的話,而是盯着她看,一直目不轉睛地看着。
她眼底那種光亮,讓喬以心的心越發變得慌亂起來。
不給她太多時間去想,喬以恩冷哼一聲,沉聲說道:“不知道是誰一直拿我的兒子當成自己的兒子,還口口聲聲地在這裡指責我?難道,你不可悲嗎?”
她的聲音不急不慢,卻字字清晰,足以令周圍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那些人頓感奇怪地互相看起來,小聲議論的聲音也此起彼伏。
喬以恩此刻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管別人都在議論些什麼,她沉聲說完之後,定定地盯着喬以心,雙眼一眨也不眨一下。
喬以心聽到她的話之後,身體猛地僵了僵,整個人像傻了一樣一下怔住。
“你……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她很快反應過來,心虛地掩飾道。
雖然那僵硬的舉動很快被她掩飾起來,但一直盯着她看的喬以恩還是一下就發現了。
這不禁讓她更加肯定心中的那個疑惑。
她死死地盯着喬以心,嘴脣動了動,冰冷的聲傳了出來:“我說什麼,你心知肚明!”
這一刻,她又變成那個淡定從容,充滿自信的喬以恩。
她不再是任人欺侮,讓人百般踐踏的那個可憐蟲。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知道……”喬以心慌亂地轉開視線,不看她,只是不停地掩飾着。
可她越是這樣,喬以恩就越是肯定自己的認知是正確的。
這時,身後的雙胞胎忽然走上前,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衣袖,等她感覺到低頭看下來時,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媽咪,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雖然是同一個問題,但兩個小傢伙懵懵懂懂的眼神,加上稚嫩而充滿疑惑的語氣,卻是跟跟喬以心那明明心裡有鬼卻假裝不懂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喬以恩看着雙胞胎,眼神不自覺地放柔下來。
她緩緩地蹲下身,一隻手放在白予雙肩頭,另一隻手放在白予熙肩頭,扭頭各看了雙胞胎一眼,忍眼角的澀意,朝他們柔聲說道:“寶貝,我是你們媽咪,我是你們媽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