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沈麗微微愣了下。
的確，目前而言，尚未有確鑿的證據。
見她語噎，安然繼續道：“在事情還沒有查清楚的情況下，沈小姐便直接給了我公司一封律師函，這間接造成我公司的損失，請問，這一筆賬，是不是由你來買單？”
安然聲音雖淡，卻有些咄咄逼人。
沈麗卻也並非省油的燈。
“如今商業調查科已經介入，YF是否無辜，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所以，我就需要爲這一次的所謂調查來付出這種慘重的代價？”安然脣角的笑意更濃，“沈小姐，我真的很懷疑，你是如何算好昇華上公司這一筆賬的。”
言下之意，極爲諷刺。
沈麗勃然大怒，“安然，我做事如何，還輪不到你來評頭論足，現在你還想逞能，我不阻止你，不過我倒是想看看，等所有的證據擺在面前的時候，你要如何抵賴！”
“拭目以待！”安然笑，自始至終，從未見她有半點慌亂。
此外，莫文韜對她也生出了絲絲的敬佩。
一個女人能夠如此從容淡定，並且有此氣魄，實屬不易！
商業調查科的介入，讓整件事情變得複雜起來。
儘管莫文韜想要撤訴，卻還是需要YF國際的配合。
關於YF國際所造成的影響，莫文韜親自召開記者招待會，一方面給她澄清，另一方面更是力挺安然。
……
安家。
“媽媽，你怎麼能這麼做！”無意中得知一些事情的安佩佩，十分無奈地看着覃芬。
覃芬坐立不安，面對女兒得咆哮也無話可說。
安佩佩叉着腰，整個要被氣瘋的姿態。
倘若不是無意中聽見她聽電話，只怕整件事情到現在都被矇在鼓裡。
“媽，你告訴我，那個程思沫到底有什麼好的，還是你對安然姐還有什麼不滿，你倒是說啊，你爲什麼要幫着那個程思沫這麼對待安然姐？”安佩佩幾乎要被氣瘋了。
程思沫那個死女人，居然聯合自己的母親陷害安然，而關於昇華公司的文件出現販賣的跡象，並非其他人所爲，正是她這個好母親！
覃芬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作爲她的女兒，安佩佩十分敏感地察覺到了，“媽，是不是程思沫威脅你什麼，總之無論是任何原因，你都要說出來，否則整件事情就複雜了，不僅是害了安然姐，還會間接害了她辛辛苦苦經營的公司，難道你希望見到那一幕嗎？”
“也許這樣纔是最好的結局，不是麼？”覃芬捏着手，聲音微微顫抖着，可心底裡的野心也在一點點被喚醒。
或許，安然失去一切，他們就能得到安氏集團，所有的一切都會如以前一樣，順利地發展下去。
如果說，上天之前給了她絕望，那麼程可馨的再次出現，便是新的希望。
“媽，你在說什麼？”安佩佩皺眉，難以置信地看着覃芬。
這還是她的媽媽嗎？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不是麼？爲什麼還要惦記着？
“佩佩，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好嗎？”覃芬猛然抓住安佩佩的手，懇求道，“就當是媽媽求你了，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你都不能說出去，否則，出事的人不是安然，不
是YF國際，而是你的媽媽。”
“媽，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你告訴我，程思沫究竟怎麼你了，你要這麼做？告訴我好嗎？”
安佩佩試圖說服覃芬說出一切，但覃芬的態度很堅決，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她似乎在維護程思沫，這更讓她覺得奇怪。
“媽，你究竟是什麼時候跟程思沫聯繫上的？”安佩佩感覺事情不對勁，一雙犀利的眸子充滿了疑惑。
面對她的逼問，覃芬一時間沒了底氣，一下子抽開了握住安佩佩的手。
“總之你什麼都不需要管，我知道現在你和安然情同姐妹，所以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總比知道的好，我相信她也不會怪你。”
越聽，安佩佩覺得越糊塗。
究竟是什麼事，她作爲女兒的總該知道吧？
“媽媽，你要知道，我是你女兒，我知道，這一次文件的事情跟你有關，可是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好歹告訴我啊，難道你真得要等到商業調查科查到你的身上了才肯罷休嗎？”安佩佩恨不能立刻知道一切，在這個時候也只能乾着急。
“你別問了。”覃芬站了起來，頗爲不耐，“不管你問我什麼，我都不會告訴你，佩佩，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媽媽的話，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讓安然知道。”
說完後，覃芬直接上樓，丟下安佩佩獨自一人在大樓，躊躇無措。
……
之前收購風波過後，最大的贏家仍是蘇千墨與楊氏集團。
週三。
蘇千墨因楊臣剛的邀請，如約而至，選擇的地點是一家跟楊氏集團一樣，有了幾十年歷史的酒店。
開了一間包廂，包廂內，唯有蘇千墨與楊臣剛。
飯桌上，琳琳琅琅，不少的中國出色的菜式。
看着楊臣剛，蘇千墨想到了自己的父親。
一個氣場十足，卻又不失氣度的男人，他渾身上下都像是在閃爍着光芒，一直吸引着蘇千墨的目光。
印象中，楊臣剛與父親一般，讓人敬佩，讓人……引以爲偶像。
如今的楊臣剛，典型的商人打扮，無論是舉止言行，還是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便是與衆不同。
“楊叔叔，很抱歉，之前對貴公司造成影響了。”蘇千墨端起酒杯，以示歉意。
楊臣剛笑了幾聲，擺了擺手，“沒事，我相信你就對了！”
蘇千墨突然的動作，的確很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但後來看到他的計劃書以後，不得不認爲，蘇千墨的確是一個商業天才。
商場如戰場，既然參與到這一盤遊戲裡來，便怨不得別人的手段是否卑鄙，到最後結局如何纔是最重要的。
蘇千墨走的這一步棋，實際上也救了S市的股民。
倘若在華瑾城與其他公司合作以後，結局如何幾乎能夠預想。
蘇千墨輕笑，與之碰杯。
楊臣剛話不少，眉宇間卻也暗藏憂愁。
蘇千墨目光銳利，一眼便能看穿，只是換做以往，他斷不會多管閒事，只是因爲那個人是楊臣剛，他多慰問，也多了尊敬。
“楊叔叔有事？”
楊臣剛嘆息，“說來說去都是家裡的那點事，我的那幾個兒女……唉，如果他們有你一半本事，我都能夠放心地走了。只可惜，一個兩個都只知道玩，莫說是掌管公司，就算叫他們打理一
間小小的珠寶店都成問題。”
蘇千墨：“或許是因爲他們無用武之地呢？”
“之前我都有這麼想過，但是結果很令人失望，他們並非是因爲什麼無用武之地，而是根本不知道怎樣去管理，之前我送他們去哈佛，爲的就是希望他們能夠學有所成，以後幫我打理整個公司，但是現在，除了懂得狗咬狗骨，就是去玩，如果可以選擇，將來這間公司我就算是送給你，也絕對不會給他們拿去禍害。”
“楊叔叔身強力壯，現在說這些言之尚早。或者他們會改過自新，明白你的一番苦心。”蘇千墨聲音微沉，卻是在寬慰楊臣剛。
楊臣剛嘆息不止：“唯有這麼盼了！”
用餐期間，楊臣剛接了一個電話之後，才朝着蘇千墨說：“話說回來，你跟你母親是怎麼回事？”
聞言，蘇千墨已經想到接下來會是怎樣的劇情上演。
“楊叔叔，我知道你一直關心我們，但是有些事，我希望你不要插手。”蘇千墨說道，雖然表面上仍是尊重楊臣剛，但話語中的堅決，楊臣剛也難以忽視。
蘇千墨與苟芸惠之間的事，事實上是旁人難以置評的。
“母子之間，沒什麼是不能說的。你也別怪叔叔我自作主張，叫了你媽媽過來。”
話音落下，包廂的門響了一下，楊臣剛笑了笑，“你看，剛說到人也到了，總之，一會兒跟你媽媽好好說話。”
說完，門被打開，不出所料，的確是苟芸惠。
母子兩見面，面無表情，甚至不如一個陌生人。
楊臣剛一直打着圓場，時不時給母子兩找一些話題，而他們也成功地對上一兩句話，但之後又悄無聲息。
作爲一個企業董事，幹着這種事兒，着實讓人覺得彆扭，可楊臣剛卻樂在其中。
直到，蘇千墨說去一趟洗手間走開，兩人才開始了正式的話題。
苟芸惠爲此能跟蘇千墨見上一面而感謝。
“不管怎麼說，今天都謝謝你了，只是千墨的脾性我很清楚，怎麼都好，謝謝你。”苟芸惠笑意連連。
楊臣剛比她要大一些，所以苟芸惠很是禮貌。
“這說謝謝可就生分了。你們母子這些年一直都好好的，怎麼就變成這樣呢？”楊臣剛表示不解，之前他可是極爲羨慕他們一家的，若不是蘇家老爺子走的早，如今定是享受着天倫之樂啊。
“有些事說來話長，也許這一切都怪我。”苟芸惠一嘆，也唯獨在楊臣剛的面前，她才能放下所謂市長的身份，露出屬於她母性的一面。
她是個女人，除去那一身的光環，她也只是個平凡的母親，誰都希望跟自己的兒女能夠好好溝通，可偏偏，她與蘇千墨的關係，越來越僵。相比起來，蘇千墨對她的態度更像是仇人多於親人。
“說的什麼話，哪個做母親的不希望自己的兒女好？”楊臣剛道，“有些問題，說白了就是心病，只要你們母子解開了，那就什麼事都沒有。其實啊，我要羨慕你，你看看千墨，這麼能幹，蘇家的產業能在他這裡打理，我想你比誰都放心，而老蘇啊，在泉下也就欣慰了。不像了，黃土埋半身了，都還要擔憂這個不出息，那個不懂事，這才累啊。”
“唉……”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一嘆。
說來說去都是一句：做人父母，甚是艱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