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安然沒有說話。
反而是沈如風打了電話來調侃。
“沒想到,你還轉了性子,之前不是喜歡喝酒來着?”
“有話說話。”
“真的不去麼?不如我先去,你送安然回去了,再過去找我?”
“不去。”
毫無商量的餘地,蘇千墨直接掛斷通訊。
沈如風坐在車內,看着被掛斷的手機目瞪口呆。
真的,轉性了?
“活該,叫你別玩了,你偏不,這下丟臉了吧?”楊子珊哼了哼。
想到安然和表哥的關係如今這麼好,她也放心了。現在只希望,他們早日復婚。
……
“其實你可以去。”安然側首,看着他的目光淡然,“我真的沒關係。”
喝酒而已,她並不會說什麼。
“這是我對你的態度。”
蘇千墨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笑意深濃,“安然,我說過,我是認真的。以後,我會讓你看到我的改變。”
安然:“……”心裡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爲她改變麼?
一個曾經高高在上,傲然挺立的男人,現在說會爲了她改變?
心頭微動,安然臉頰微紅,避開目光,不敢去看他那雙真摯的雙眼。
“是了,伯父怎麼見過我呢?”
慌亂間,想起沈老,安然提出疑問。
在沈府的時候,因爲不方便,所以她纔沒問。
印象中,她從未見過沈老。
話題成功轉開,蘇千墨幾分詫異地看着她,“都忘了麼?”
“難道見過?”安然皺眉,可她真的沒印象。
再說,沈老如今沉醉國畫,修心養性,應該極少看新聞,即便看,那也是經濟新聞,不可能看娛樂版面。
他說,“六年前,我們結婚的時候,他來了。所以他記得你。”
原來如此。
可能,當時的自己沒在意吧。
安然堅持回家,蘇千墨執拗不過,只能送她回去。
半個小時後,抵達門口,車子停下,蘇千墨掩飾不捨,調侃道:“要是害怕一個人的話,我不介意留下來當護花使者。”
“我怕你纔是真正的辣手摧花。”昨晚的事,她可還記得清楚,到現在還覺得渾身腰痠背痛,“好了,我回去了,你回去也早點休息。”
蘇千墨傾身,如往常一般,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我到家給你電話。”
溫暖,從脣間的冰涼,一點點滲透成暖,劃入心間。
一股甜蜜溢出,
“好。”
安然點了點頭,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
直到上了房間,她走到窗臺,悄悄地看着外頭。
燈光下,他的車子還停在那裡。
她似乎感覺到他的目光正看着這裡,忽然就生出一種怕被看到的尷尬,趕緊放下窗簾,躲在後面。
許久……
外頭,傳來很輕的車聲,直到消失。
他走了?
她又悄悄的掀起窗簾的一角探了探,見外頭燈光下,那輛騷包的跑車不在,安然心下一緊,有些失落。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那一刻,她深有領會。
原來這種感覺,卻是這麼奇妙。
從浴室裡洗了出來,蘇千墨及時來電。
三十分鐘,不多不少。
“到了?”
“嗯。到了。”
“那就好。”
兩兩拿着話筒,卻是無話。
靜謐地,聽見彼此的呼吸。
沉默過後,蘇千墨低沉好聽的
聲音又響起,“安然,我想抱着你睡覺。”
“……”
不知爲何,聽他這麼說,安然想到的,卻是那一碗的孜孜不倦。
臉上一紅,就連耳根也跟着發燙,安然想掛電話了,“好了,去洗個澡,早點休息吧。”
“想跟你說說話。”
“我有點累。”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他聽出不妥,十分擔憂,“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安然微囧。
她總不能說是因爲那些事搞得那麼疲倦吧?那樣多丟人。
蘇千墨很不放心,“我去看看你。”
“不用了。”一聽這話,安然略急,忙着解釋,“可能是因爲昨晚睡不夠吧,現在也不早了,想早點休息。”
睡不夠?
反應略遲了一些,但很快就領會了過來。
話筒裡,傳來一聲輕笑,雖然隔着話筒,但安然似乎還是看到了他那一臉邪笑,當即羞紅了耳根。
“好,那你休息,我明早來接你。”
安然剛要拒絕,他似乎料到她會如此,又補充了句,“不能拒絕。”
安然:“……”
真是霸道。
剛纔說的什麼,只怕他忘了吧?
不過現在,她也不想多說什麼,只想好好睡一覺。
……
月光,皎潔如洗。
霜白如銀,落了一地。
枝葉疏影,成了一地斑駁。
蘇千墨端着一杯紅酒,身穿睡袍,站在露臺邊,微仰星空。
此時,已入午夜。
四處靜謐無人,有的,是那輕微的風聲,還有寒露的冰寒,只是,佔據他所有思緒的,是她那張秀麗清淡且寧靜的臉。
天,越來越冷。
只是人心,越來越暖。
安然酣暢入睡,似乎做了一個很美好的夢,脣角也隨之微微勾了起來。
好像是在笑。
夢裡,有他。
還有父親。
對於母親,她是陌生的。
回憶,越來越淺,以致於就連做夢,連母親的樣子都夢不真切,好在,有他,與他……
兩個,都是這輩子最愛她的男人……
這一生,足矣。
……
一早醒來,準備就緒,蘇千墨早早在門外等候。
“來很久了麼?”
出了門口,覺得天氣愈發冰寒刺骨,安然見他在車外等候,頗爲心疼。
“剛到不久。”
爲她打開車門,安然鑽入副駕駛,蘇千墨隨後上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早餐想吃什麼?”
“公司有點事,需要回去處理,就不吃了。”安然看着他,“你送我去公司就可以了。”
“什麼事?”
見她面色微凝,蘇千墨感覺事情不小。
“你別問了,你知道我不能說。”安然目光堅定,“何況你知道,就算告訴你,我也不會想你插手。”
她是什麼性子,他很清楚,於是,沒再多問,直奔公司。
三十五分鐘左右,安然抵達公司。
“你自己去吃點吧,我先上去了。”匆匆下車,她直奔大樓。
單薄的身軀,卻那麼幹練,蘇千墨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那六年……
她承受了多少,纔有今天?
拿出手機,他撥通李銘的手機,目光冷銳,“給我查一件事……”
……
上了公司,徐雯急忙拿來文件。
“這是尤小姐傳回來的資料,安小姐,你快看看。”
安然接過,翻了幾頁掃了幾眼,臉色一沉,“通知所有高層,叫他們回來開會。叫他們無論有什麼事,都一定要到。”
“是,知道。”
會議期間,商量如何資助金秀珠。
尤桐帶來的消息,便是要與尹家聯合,一起對付崔始源。
成功機率,只有四成。
高層紛紛勸說安然,謹慎爲上,安然態度堅決,要他們想個對策。
會議結束後,安然聯繫尤桐,可一直聯繫不上,她開始擔憂。
現在他們全部都對立崔始源,尤桐人在韓國,不知是否有危險。
可正在此時,醫院又打來電話告知覃芬情況告急,因聯繫不上他們兄妹,所以需要她去一趟。
安然直奔醫院。
覃芬自殺,現在正在搶救。
她抵達不久,安宇也接着出現,除了安佩佩。
“佩佩呢?還有你,醫生說聯繫不上你,怎麼回事?”
見只有他一人,安然微皺眉頭。
這個時候,佩佩又去了哪裡?
難道自己的母親出事,她都能不管?
安宇蹙眉,提起安佩佩頗爲不滿,“由昨晚就出去,到現在都還沒回來,電話關機,我聯繫不上。我本來在開會,但是我一開完會收到消息就過來了。”
說着,他面露憂色,“無端端的,媽媽怎麼會自殺!會不會是病情又重了?”
“有可能。”
除了這點,她想不到還有其他原因。
但具體是因爲什麼,也只能等手術結束。
醫生仍在努力搶救,他們唯有在外面焦急等待。
一秒,兩秒……
時間一點點消逝,而這種等待,是如此煎熬,侵蝕人心,像魔鬼一樣,拖着人往火坑裡推。
“別太擔心,一定會沒事的。”安然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慰。
雖然她明白,在這個時候,這些話起不到任何安撫作用。
等待時間的流逝,他們都在祈禱,希望能平安無事。
等到,寂靜的走廊,響起那一聲厚重的開門聲,他們的神經都跟着提起,怔怔地看着醫生從容地走了出來。
“幸好搶救及時,傷者沒什麼大礙了,不過,她失血過多,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之後,有什麼問題,傷者的精神主治醫生會跟你們詳細講解。”
“好,謝謝醫生。”
兩人同時鬆了一口氣,幸好沒事。
……
覃芬被推入病房,他們去了精神科陳醫生的辦公室。
“怎麼會這樣?之前不是有好轉了嗎?怎麼會又會加重,究竟怎麼回事!”安宇狠狠一拳捶在桌面上,情緒十分不穩。
相反,醫生見慣了發脾氣的家屬,並不在意。
“安宇,冷靜點。”
安然低斥一聲,安宇看了她一眼,垂下頭的同時,站了起來,“安然姐,我先去看看媽媽。”
說着,便走了出去。
目睹辦公室的門關上,安然一聲嘆息,緩緩回過頭來,看着陳醫生一臉不解,“是啊,醫生,怎麼會這樣呢?之前不是明明好轉了麼?”
怎麼會復發得那麼突然?
“抑鬱症這一類,反覆很平常,但是,如安太太這一種情況,的確很少見。其實很多時候,病人都需要親人的鼓勵和陪伴,而這段時間,安二小姐都做的非常好,其實我也奇怪,情況怎麼會反而加重了。”陳醫生緊皺眉頭。
“你是誰,這段時候都是安佩佩來陪着她?”
“沒錯。只不過很可惜,情況沒有好轉。”
安然感覺事有蹊蹺,疑慮衆生。
她細想了幾種情況,大膽向醫生假設,“陳醫生,你說,如果病人雖然一直有得到陪伴和關心,你說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是,她喝的藥物出錯,或者是,瘦了刺激?”
……那位留言問我敢不敢三更的親,你看,我三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