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人做出了決斷,決定前進尋找敵人的蹤跡,看看他是生是死,而想要證明這點,只要往前走,走到阻擊槍旁邊,彎身撿阻擊槍就可以證明了。而這個時候身後的小弟已經不能指望了,他只能賭,賭對方不是殺神,賭對方已經死了,那人舉目尋找,最後咬着牙,擡着頭,慢慢彎下腰,而右手隨時準備着射擊。
那人沒有立即彎下腰快速撿起阻擊槍,而是左手離阻擊槍還有段距離的時候,停止了靠近,屏住呼吸感受着周圍一切動靜,楊天從這人的行爲中肯定他是一個厲害的高手,只是可惜撞到了他的槍口上。
空氣仍然安靜的流動着,所有的動物依舊過着自己的太平日子,歸巢的鳥兒給浮出蛋殼的鳥兒餵食,盛開的花兒盡情釋放着它的迷人香味,世界周遭都保持着原有的模樣,一切都是那麼安祥,一切都是那麼友善。
沒有得到任何有用價值後,那人繼續彎下腰,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聲音:“大哥,我掩護你。”剛剛跌落的人休息了一下終於恢復了一些,艱難的重新站起來,握着槍的手不再發抖,警覺的盯着前方。
那人再擡眼掃射死寂的前方,呼吸微微變粗了,他猶豫了片刻,最後猛的吸了一口氣,把腰彎下撿起槍的瞬間,在地上打了個滾,滾到一棵樹後面,兩個人同時驚喜無比,可立刻又不敢放鬆警惕,繼續呆在原地。
時間又過去了幾分鐘,始終沒有聽到前方有什麼動靜,躲在樹後的那人蹲在草地裡,野草足夠遮擋住他的頭頂,他把阻擊槍伸出草叢,尋找敵人的蹤跡。
從阻擊槍的瞄準鏡裡他什麼都沒有看到,表面上一切如故,又過了一會,那人示意他的剩下的唯一一個兄弟向前走,意圖很明確,這樣的高手,就是他死了,也要一睹他的真容,也算是榮幸了。
小弟往前艱難的邁出了一步,前面沒有動靜,那人接着繼續往前走,屏住呼吸,謹慎小心的走過去,像是走在地雷地裡,邁出去的每一腳都萬分小心,眼睛一直盯着毫無動靜的前方。
身爲小弟就是命苦,給大哥當槍靶子,可是他仍然義無反顧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走了五六步以後,那人沒有緊接着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側下頭,笑聲跟身後的大哥說:“大哥,我看他已經被你打死了。不然他怎麼會給你拿槍呢?”
躲在草叢裡的大哥一聲不吭,他害怕因此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在一起久了小弟雖然不知道大哥是怎麼想的,可是身爲小弟就絕對知道大哥的脾氣,小弟繼續往前走,艱難的又邁出一步,他停下來了,看着就在腳邊的三個兄弟,心中一陣劇痛,他閉了下眼睛,顯然因激動造成的,那人停了一會,看了看死去的兄弟,接着往前走,就在走到最後一個死去的兄弟腳邊時,槍聲再度響起。
時隔兩三個小時後,第一聲槍聲後面伴隨着的是第二聲槍聲。
兩聲震耳欲聾的槍聲後,是詭異的寂靜,世界似乎只有安靜。
向前走的小弟已經倒地了,再也不能說話,不能動了,徹底離開了他不仁的大哥。
楊天卻站了起來,快速甩開身上的蛇,疾速跳離了那個地方,並且快速衝向草叢。
當他到達草叢時,那個人還沒有即刻死去,那人見到楊天,詭異的笑了笑,楊天問他爲什麼笑,那人說:“沒想到我竟然死在了一個小毛孩手裡,真是丟人啊。”
“呵呵,看你也要死了,讓你死也瞑目,我就是你剛剛口中的殺神。”楊天的話徹底震撼了那人的心。
眼睛拼命睜大,好像看到了史前怪物,然後又恢復了奄奄一息的狀態:“嗯,那我死也瞑目了。不,我只是想問你,你怎麼不在我撿槍的時候射擊呢?你的槍法那麼快,最後連續兩搶,幾乎沒有間隙,而且不一槍打死我。”
“呵呵,我能成爲殺神是因爲上任殺神是我的師傅,而我的邏輯推論又在我師傅之上,所以我被道上的人稱呼爲‘刺客的剋星’,就是因爲我非常瞭解你們,而你們不瞭解我,我不按照常理出牌,所以我能成爲殺神,而剛剛不殺你,是因爲你身後那個人在我跑動下,離的太遠,子彈哪怕能擊中,也是皮外傷,我還是有可能最少死在他的手中,所以我在等他走過來,我料定你會讓他過來,因爲你是個難得高手,當我看到他夠過來時,果不其然,只要他到了必殺的距離,我就會同時解決掉你們。”楊天把原因告訴了那個人。
聽了原因後,那人似乎欣慰的笑了笑:“不愧是殺神啊,真實厲害,佩服啊,你總是能抓住敵人所想的,然後在敵人想法之外擊敗他,殺神,呵呵,甘拜下風。”
楊天彎下腰拿起阻擊槍,那人胸口已經流了很多血,他說話全是用毅力支撐:“我只是沒想到江湖上人人恐懼的殺神,竟然還這麼年輕,更加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成了朱家的保鏢,真實難以想象,好了,我也明白了我該明白的,你也說了你想說的,給我個痛快吧。”
面對聰明人,說話都簡單很多,楊天舉起槍,一聲驚動了所有動物的聲音再度響徹大地。
走的時候,楊天把能夠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拿走了,把他們的槍也拿了,最後按照來時的路回去了。
在最後一聲槍響傳至朱雅萱耳朵時,她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恐懼和怒火,推開了呂平,打開房門,李建也沒能攔住她,淚流滿面的朱雅萱衝到木
屋前的空地上,朝着河對岸嘶聲力竭的嘶吼:“我在這裡,你們要找的朱小姐在這裡,你們來抓我啊,那個楊天不是你們要抓的人,快點過來抓我啊,我在這裡……”
李建猶豫了一秒然後衝了出去,呂平和武德龍緊接着也衝了出去,三人抱住朱雅萱往屋子裡跑,可是朱雅萱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大的力氣,或許是她這兩個月的每天堅持鍛鍊身體的緣故吧。
三個男生推不動朱雅萱,李建要抗,朱雅萱也敏捷的繞過了李建,回頭朝着李建他們三人怒吼:“你們給我回去!他們要的是我的命,不是楊天,現在楊天爲了我冒險,出去那麼久了,我不能讓楊天爲了我而死了,絕對不可以,你們聽見沒,回去!”
三個男生被呵斥住了,他們愣在原地,無計可施,任朱雅萱歇斯底里的嘶吼:“你們聽到沒有,朱雅萱在這裡,我在這裡,過來抓我啊,別傷害楊天,求求你們了,千萬別傷害他,你們來抓我好啦,我就在這裡,你們聽到沒有!我在這裡,你們要抓的人在這裡,過來啊!別傷害楊天,求求你們……”
喊着喊着哭了,哭着哭着跌坐在了地上,身爲朱雅萱的閨蜜,趙柔兒和李香蘭奮不顧身的跑過去,李建他們阻攔了一下,沒能攔住,三個女生抱在一起放聲大哭,喊累了的朱雅萱抽泣了幾下,接着喊:
“朱雅萱在這裡,我在這裡,你們過來抓我啊……”
突然,河對岸傳來一聲:“好啊,我來抓你了。”所有人聞聲望去,只見熟悉的身影正向他們走過來,哭紅了眼的朱雅萱揉揉眼睛,用力看了看,激動的說不出話來,顫抖的嘴脣再也喊不出話來,激動的武德龍首先放聲大哭,像個被拋棄的孩子再次見到他的父母那樣,哭的稀里嘩啦,見武德龍哭,呂平再也控制不住弱小的心靈,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這個下午對於楊天來說,是一場普通不過的任務,而對於這些從未經歷過死亡,從未經歷過今天下午那麼漫長,那麼緊張的時光,緊張的氣氛足於擊垮他們任何一個人,可是他們堅持了下來,沒有輸給恐懼,沒有敗的一敗塗地,當他們見到楊天,見到他們的領袖回來了,活生生的回來了,他們放鬆了高度緊張的心,放下一直壓在胸口上的石頭,他們重新獲得了對生命的裁決權,他們都哭了。
在趙柔兒和李香蘭的攙扶下,朱雅萱艱難站了起來,像殘廢的人重新站立,朱雅萱在站起來的瞬間,突然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量,掙脫了趙柔兒他們的攙扶,像支利箭直奔還沒過河的楊天而去。
此時此刻,朱雅萱已經顧不了褲子會不會溼,鞋子會不會溼,明天有沒有鞋子穿,她跳入河中,放肆的奔跑過去,這是她出生以來最瘋狂的奔跑,像死去的媽媽重新復活,像要投入她的懷抱那樣,奮不顧身的投入楊天的懷抱。
見到朱雅萱衝過來的速度飛快,楊天扔掉手上的東西,張開雙手的瞬間,被朱雅萱撲倒,朱雅萱在楊天的懷裡放聲大哭,上一次哭的這麼厲害,是她媽媽離開她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