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去過孩子，那一種痛我不想再承受一次了。這個孩子可能是我最後的希望，我知道我的身體，我不可能在生育了，求你了，好嗎？”
話說道這裡的時候，她的眼中已經完全是淚水，看不清眼底深處的神情了。
她在懇求着肖之瀚，用自己最後一絲希望在懇求着他，只要他輕輕的點頭，哪怕只有一個度數，她都會高興到瘋掉的！
然而，肖之瀚沒有給她任何的迴應，只是靜靜的看着她，目光陰沉如水：“肖之瀚，我保證我生下孩子以後一定不會打擾到你的生活，我保證我會安安靜靜的，我什麼事情都不會去打擾到你的，我真的可以保證！算我求你了好嗎？讓我留下這個孩子好不好？好不好？”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顫抖的擡起自己的手去握住肖之瀚的手，臉上全是懇求，滿滿的懇求，幾乎要溢出來：“肖之瀚，我真的求你了！”
認識肖之瀚這麼久，這好像還是她第一次如此卑微可憐的祈求他，只要他能夠放過她肚子裡這個孩子，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肖之瀚似乎開始有一些動容了，他的眼眸微微顫動，遲疑了片刻纔開口說道：“如果生下這個孩子會要你付出很大的代價，你還甘願嗎？”
“我願意！”
只要能夠讓她留下這個孩子，不管是要她付出什麼代價，她都會覺得是值得的，而且，肯定是不會後悔的：“那如果這個代價是你自己的性命呢？”
“我也願意！”
“那如果到了最後你跟孩子兩個人都留不下來呢？葉依珊，你還願意嗎？”
至始至終，肖之瀚的聲音都顯得那麼的平靜，聲調也是平坦的，聽不出一絲絲波動，可是葉依珊的心卻無時無刻不被他所撩撥。
她只覺得自己一下子好像就被寒冰包圍了起來，全身冰冷僵硬，脣瓣在上下大戰，就是說不出話來：“我早就說過的，現在不是適合生下這個孩子的時機，我不希望你跟孩子會受到傷害，來自外方的傷害！”
“到底是來自外方的傷害，還是來自你的？”
她顫抖着聲音輕輕的問出這句話，語氣之中包含了太多的無奈：“肖之瀚，我不害怕什麼代價，我也不害怕受到傷害，我只知道這個是我的孩子，是我讓他出現，那我就不能在他還尚未成型的時候就抹殺掉她可能活下來的希望，不是嗎？”
伴隨着話音的落下，葉依珊伸手按住牀單，顫抖着想要起身，可是手一軟，身子再次重重的摔倒在了牀上：“啊！”
那略帶痛苦的聲音傳入肖之瀚的耳中，他眉心蹙起，伸出自己的手去抓住葉依珊的手臂，另外一隻手將她的身子攬進自己的懷中：“你現在的身子很虛弱，不要亂動，好好休息！”
大顆大顆的淚水滾落在肖之瀚的手背上，他身子一下子變得冰冷，透過衣服的薄層，葉依珊清楚的感覺到了他的體溫：“放開我把，我自己也可以！”
“你現在的身子虛弱成什麼樣子還需要我跟你強調嗎？葉依珊，你就乖乖聽話一次會怎樣是不是？”
她忍住滾落的淚水，嘴角微微勾起，弧度很小：“孩子會死！”
那輕描淡寫的四個字從她的口中傳出，卻重重的敲擊在肖之瀚的心上：“你爲什麼就是不相信我？這個孩子出現的不是時機……”
“真的就不能留下嗎？”
心底某處柔軟被輕輕觸動，肖之瀚垂下眸來，目光停留在她眼角的淚上：“你若真的想要留下這個孩子的話，那就留下吧！”
說完這句話以後，肖之瀚緩緩起身，還不忘順手把葉依珊的身子扶正：“你先躺下休息吧！”
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葉依珊直接伸手拉住了他衣服的衣襬，指尖泛白，衣襬死死的拽在手中。
肖之瀚才擡起腳，連一步都還沒跨出去便感覺到了葉依珊拉着自己，這才垂下眸去，連頭也不回的開口說道：“鬆開吧，時間不早了，你也得趕緊休息，要不然的話你自己休息不夠，連着孩子肯定也會休息不好的！”
葉依珊一直擡頭靜靜的看着他，目光緊盯着他的背影，深沉而又憂傷：“肖之瀚，你真的願意讓我留下這個孩子了嗎？”
對於這個問題，肖之瀚沒有回答，只是保持着沉默，他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一堵白牆，眼神中的情緒太過複雜，讓人捉摸不透。
許久許久，葉依珊看他一直都低頭沒說話，再次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準備結婚，我也知道生下這個孩子以後會有多大的後果！肖之瀚，我跟你保證把，只要我成功的生下這個孩子，我就會帶着孩子離開J市，再也不會打擾你的生活！”
“別忘了我說過的肖家需要一個女主人，我等你回來！”
他緩緩的開口，聲音沙啞的說出這句話，葉依珊的眼中蓄滿淚，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痛苦還是幸福，摻雜着淚水，看着都能夠讓人心疼。
幾年時間匆匆過，身旁的事物到底經歷了多少的改變，葉依珊早已經忘記，也無法去一一記住，只是她的心，早已是時過境遷，多事改變，就連那個久居在心中的人，也慢慢的變化了模樣。
聽不到半點的迴應，肖之瀚深呼吸了一口氣，想起還在肖家的金銘，雙眸無奈的合上：“等我把金家跟肖家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再帶你跟孩子回來，你好好的呆在家裡，哪都不要亂跑！”
“肖之瀚！”
伴隨着話音的落下，葉依珊用力的按住牀板，身子猛地站起，直接伸手環抱住了肖之瀚的腰部，十指緊扣，將他緊緊的抱在懷中。
她的頭就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身上傳來的那依稀點滴溫暖：“我只是想要問你一句，除了斯琴姐，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有沒有愛過，有沒有？”
至始至終，肖之瀚都保持着沉默，葉依珊的心一點一點在下垂，失落籠罩全身，
她略微顫抖的開口說道：“那你告訴我，是一個字還是兩個字？愛，還是不愛？”
對方始終沉默，葉依珊深呼吸了一口氣，鬆開自己的手，顫抖着移動腳步走到肖之瀚的面前，咬着下脣低聲說道：“愛就是開口，不愛就是沉默！”
這一次，肖之瀚終於緩緩的擡起頭來，脣瓣微微顫抖，像是要打開，葉依珊的眼睛也睜得老大，眼神中寫滿了期待。
金銘獨自一個人站在病房外，看着病房內緊緊相擁的兩個人，嘴角緩緩勾起，眼眸之中盡是悲涼。
低頭，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機，那已經暗去的屏幕再也看不到來電顯示，她輕輕的按動按鍵，修長的手中劃過屏幕，劃過解鎖的按鍵，看着那一條剛發來不久的信息，眼中再次蓄滿了淚水：你爲什麼就是不能信我？我爲了保全你選擇犧牲自己，那既然你選擇了學習，爲什麼就是不能帶着我一起走？我也可以拋棄一切啊……肖之瀚可以爲了葉依珊付出那麼多，爲什麼你就不能爲了我們的感情犧牲一切，或者說去付出呢？
眼前的兩個人，他們恩愛的場景刺痛了她的眼睛，她不單單只是羨慕，更是嫉妒，怨恨。
“抱歉！”
只是那麼簡單的兩個人，卻生生的打碎了葉依珊的整顆心，她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抱着肖之瀚的手也無力的垂落：“愛就是開口，不愛就是沉默，肖之瀚，你現在這樣說，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再過來看你！”
話音落下，他輕笑着要擡腳離開，葉依珊緊咬住下脣，失聲問道：“你要違揹你自己的心到什麼時候？”
“我沒有違背！”
“你心裡明明就有我，你明明就是愛我的，爲什麼你就是不肯承認？肖之瀚，你若不愛我，那你怎麼會爲我做出這一切？還有你剛纔的那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你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不愛我？”
冰冷的淚從她的眼角掉落，她顫抖着擡起頭看着肖之瀚，猛地吸了好幾口氣：“直視着我的眼睛！”
聽着她的話，肖之瀚緩緩的擡起自己的眼睛，四目對視，他眼眸深處劃過一絲絲的慌亂，速度極快，葉依珊來不及看清，只能看到他神情以及眼神的平靜。
時間分秒過去，葉依珊的心被揪在了半空之中，她的呼吸不由得變得沉重起來，看着肖之瀚，手再次拽住肖之瀚的衣襬：“告訴我，你有沒有愛過我？”
“我這輩子只愛過一個女人——黃斯琴！”
這一秒，房間內寂靜無聲，葉依珊彷彿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臟碎成碎片，掉落一地，如同玻璃一般深深的扎入到她的腳心內，鮮血直流。
他的嘴角帶着一抹淡笑，手輕輕的撥弄好葉依珊的頭髮，臉上的表情平靜的出奇，似乎沒有看到葉依珊眼中的淚水，也沒看到她表情之中夾帶着的哀傷痛苦。
她的腹部再次傳來疼痛，臉色驟然變色，手也忍不住按住自己的腹部，額頭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你怎麼了？”
注意到了葉依珊的異常，肖之瀚連忙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目光灼熱的看着她：“是不是腹痛？嚴不嚴重，我讓醫生過來？”
沒有任何的拒絕，也沒有任何接受的表現，葉依珊只是輕輕的搖頭，無力的開口說道：“只是有點不舒服，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先出去吧！”
既然肖之瀚無法給她一個她想要的那個答案，那麼他們兩個人再繼續糾纏下去的話，肯定又會繼續爭執起來，而她，更不想讓肖之瀚看到她痛到在地上打滾的模樣。
見葉依珊直接拒絕自己，肖之瀚的眉心死死的皺在一起，怒聲喝道：“你就是不想看醫生是不是？”
“我睡一下就好！”
“我等你睡了我再出去！”
“好！”
她迅速的給出一個字，直接擡腳走到了牀上躺平，手依舊按在自己的小腹上，雙眸緩慢的合上，神色一片平靜，只有額頭不斷的冒出汗水，太陽穴的位置更加是青筋暴徒，頭髮溼透了一處又一處。
病房門被緩緩的關上，肖之瀚站在病房門口，雙眸深沉，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以後才轉身離開。
走廊的盡頭，一個幽暗的聲音忽隱忽現，肖之瀚的身子微微怔了怔，遲疑了片刻以後還是擡腳走了上去：“酒會上你不是已經達到了你的目的了嗎？爲什麼現在還要過來這邊，還有什麼事情要說的嗎？”
肖逸辰緩緩的轉過身子，冰冷的月色照射在他的臉上，他面部表情平靜，眼神深處劃過一抹複雜，視線掃過葉依珊的房間方向，隨後又回到了肖之瀚的身上：“睡了嗎？”
直接忽略過肖之瀚的問題，肖逸辰輕輕的問出這三個字，肖之瀚也沒有在意這一點，反而是無奈的搖頭，嘆氣說道：“我出來的時候她又腹痛了，想要把麥可叫過來她就是不肯，假裝睡了而已！”
“媽咪在樓上嗎？”
說着這句話的時候，肖逸辰微微擡起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真讓人意外，我原本還以爲你打算讓她一直都留在法國那邊，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把她送回到J市了！”
“媽咪？”肖之瀚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輕聲問道：“這個稱呼你打算到什麼時候才改掉？”
頭部輕輕搖了搖幾下以後，肖逸辰緩聲說道：“叫了那麼多年了，我也習慣了！況且她在我心裡本來就已經是我的媽咪了，就算叫了，也無所謂！”
“嗯！”
他冷冷的嗯了一聲，聲音輕輕的，語氣也是淡淡的，分不清情緒的好壞：“白素若的身體狀況你我都十分清楚，如果不是一直都有麥可的藥在撐着的話，恐怕她早就已經不在了。”
“你這話的意思，是想說保不住了？”
“除非骨髓移植！”
淡淡的說出這幾個字以後，肖之瀚無奈
的垂眸，失聲淡笑：“可是現在那唯一可以移植的骨髓卻出了問題，沒有個半年是肯定不能進行手術的，我就是怕白素若撐不到那個時候！”
這一次，肖逸辰陷入了沉默，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肖之瀚，不言一語：“你還沒回答我呢，今天在酒會上你不是就已經見過了葉依珊了嗎？這大半夜的，你怎麼還要跑到這裡來？”
“她懷孕了，對嗎？”
猛地聽到肖逸辰的話，肖之瀚一愣，沒有及時給出反應：“今天她穿禮服的時候我就已經注意到了，就是沒有確定，後來聽楚明一說，我就確定了！這個孩子，你打算怎麼辦？”
“留下吧！”
淡淡的說出這三個字以後，肖之瀚擡腳走到肖逸辰的身後，靠着窗邊的位置坐了下來，眼睛慢慢合上，像是在閉目養神一般……
金銘從另外一間病房走了出來，看着肖之瀚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上，這才擡腳走到了葉依珊的病房門口。
凝眸，看着緊鎖着的病房門，她顫顫的伸手打開，修長的手指劃過門鎖，輕輕的將門推開，擡腳便走了進去，卻只是一腳，整個身子就僵住在了原地。
眼前的一張病牀上空無一人，只是留下溼透的牀單被褥：“葉依珊？”
她輕輕的開口，角落內就傳來了痛苦的呻吟聲，葉依珊的手從她身後的角落伸了出來，低聲問道：“你是誰？”
那顫抖的聲音讓人一陣心痛，金銘的眉心皺起，轉身看着角落內的葉依珊，她全身溼透，就這樣側躺在地上，頭髮散落在地上，遮蓋住了她的臉龐，她臉上全是淚水跟汗水，嘴角勾起一抹笑，儘量的在顯示自己的神情平靜。
金銘擡腳走到她的身旁，蹲下身子，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開她的長髮，皺眉問道：“你還好嗎？”
她依舊笑着，臉上的笑容很淡，卻有着蠱惑人心的能力：“我沒事，可是你是誰？”
說着這句話的時候，葉依珊的視線在她的身上打量，眉心閃過一抹困惑：“我看你穿的衣服，都不像是醫院的護士醫生，你是其他病人的家屬嗎？我這個是單人病房，你可能是走錯房間了。”
不知道爲什麼，金銘看着面前這個女人，竟然有一時間的心軟，先前在病房外擁有的怒氣也是消失全無：“我剛看完朋友打算離開，聽到你房間裡面傳來了聲音，好像是有些痛苦，所以這才進來看看的，不會打擾到你吧？”
葉依珊的嘴角勾起冷笑，手用力的按住自己的小腹，忍受着腹部傳來的疼痛，汗水直落：“你認識我嗎？”
“不認識！”
“那你剛纔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她淡淡的笑着，眼眸之中劃過閃亮：“你剛纔進來的時候可是喊了我的名字，看你這個樣子，如果不是不認識我的話，怎麼可能會知道我的名字呢？你到底是誰？”
“肖之瀚愛的女人，果然與衆不同！”
這句話，像是誇讚，可是更多的是冷漠的語氣：“我是童媽叫過來的！”
話鋒一轉，所有的話題都轉移到了童媽的身上，葉依珊果然放鬆了不少，嘴角也泛起了笑容：“我什麼事情都沒有，你回去以後可以跟童媽說我很好，讓她不用擔心！還有……跟她說有空的話過來看我一下，我有事情想要跟她說！”
“我聽童媽說你的身子很虛弱，她特地交代我要好好的照顧你！”
“看你的穿着打扮，真的一點都不像是護工！”
她說着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始終平靜，甚至是看不出一絲的情緒：“這大半夜的，你也不用照顧我了，先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再過來！”
聽到她說出這句話，金銘手中的動作微微頓了頓，隨後輕笑着說道：“我剛看到你身子還不舒服，你還是先躺着好好休息吧，我沒事！”
燈光下，她的笑容美麗的過分，美麗的刺眼，葉依珊不想否認，眼前這個女人，確實很美，很美。
她有些出身的看着她的臉，看着她慢慢將自己扶到牀上，幫自己蓋好被子，自始自終，她臉上都掛着淡淡的笑容，恍惚間，葉依珊好像看到了久違的那一個人：“斯琴姐……”
或許是忘神了，她突然輕輕的啓動脣瓣，金銘的身子僵了一下，擡眸看着她，她神色很平靜，若不是眼神還在看着自己，金銘差點就要以爲她已經失去了氣息。
“咳咳咳……呃！”
腹部再次傳來的疼痛讓葉依珊的身子猛地蜷縮，手死死的抓住被子一角，雙腳夾在一起，力度極大，牀板聲聲作響：“你怎麼了？我幫你叫醫生？”
“不要！”
面對着金銘提出的意見，葉依珊連一秒鐘考慮的時間都沒有就果斷的拒絕。
全身的骨頭都像是碎了之再深深的紮在肉裡面一般，葉依珊大口大口的喘息：“你是毒癮犯了？”
說不清楚來由的，只是看到葉依珊這個樣子，金銘的腦海中就浮現了這一個詞語，而葉依珊也沒有反對，只是衝着她悽苦一笑。
這一夜，天亮的格外的慢，葉依珊不知道在牀上到底痛了多久之後才沉沉的睡去，金銘一直站在她的牀邊，看着她平靜的睡容，那溼透了黏在額頭上的頭髮看着很是狼狽。
轉身看了看天已經開始變亮，金銘伸手將窗簾拉好，擡腳走到牀邊，修長的手指將葉依珊臉上的頭髮掃好，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失聲搖頭輕笑：葉依珊，如果你不來破壞我的婚姻的話，我一定不會傷害你的！
順手將燈關上以後金銘便走了出去，腳步輕緩，不敢發出半點大的聲音：“天亮了，你早點回去，別讓葉依琳發現了！”
肖之瀚站直身子，伸手整理好了自己的西裝，無來頭的衝着肖逸辰說了這句話便擡腳離開。
眼看着那一個從病房內走出來的身影，他的頭被狠狠的一擊：“金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