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真是在醫院待得很鬱悶，除了吃就是睡，跟豬一般無二了。
孩子好像也在往好的方向成長，本來出生滿打滿算纔有個三斤，現在好像也有個快四斤，她看到每每都說變化很大，說的次數多了，龍皓天的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
他端着盆往衛生間走，蘇凌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就看到裡面是她的貼身衣物。
“你拿這個幹嘛去？”
龍皓天停了下，理所當然的說：“當然是洗衣服。”
“這個不用你……洗。”蘇凌羞於啓齒，趕緊道：“放那好了，我……”
“你還會不好意思？”龍皓天勾勾脣。
“讓小桃她們過來就好，你在這邊也照顧我好幾天，爲該去公司看看了。”她沒了剛纔的尷尬，就是覺得他幫她洗……想想都覺得接受不了，這畫面也是很難爲情的吧。
“我照顧不好？”他擰擰眉。
“不是。”看他不解，蘇凌趕緊否認，掐了兩下手才說：“這種事不適合你做。”
龍皓天看了她好久，嘴角的笑慢慢多了玩味，直勾勾的對着她的眼睛說：“適合做的現在也做不了。”然後視線向下，最後停在藍白格子的第三顆釦子上。
蘇凌鬧了個大紅臉，想罵他卻又怕他說自己污，只好說：“那你快去。”
聽到他清朗的笑聲，蘇凌懊惱不已，更多是暗歎她沒出息。
他總是一句話能給她噎住，等她能說過他那天還不知道什麼時候。
他全部洗了，再回來，她就坐在牀上吃着堅果，姿態愜意。
“是不是這樣的日子很舒服？”他忽然問，然後在她旁邊坐着，手上也沒閒着，幫她剝碧根果。
“是吧。”蘇凌嚼完說，又吞了一把杏仁，含糊不清道：“要不你來試試？”她沒覺着有多好，就是天天無聊的日子，懷孕的時候不讓玩手機，現在坐月子還是不行，說是對以後眼睛不好，看書都有限制。
只能吃吃睡睡，她都懷疑她坐月子又
會胖了不少。
“既然不錯，等你恢復好了，我們再生一個怎麼樣？”他繼續手上的動作，緩緩地說着。
“我不要。”這過程太……累，她不想再重複一遍了，至少現在不想。
“等你想了再說。”他尊重她的想法，不過也是想過若是再添，他這次一定會保護好她，不讓她有什麼意外發生，之前真的讓他心有餘悸。
從他站在手術室門口，他就暗暗下了決心，不會再讓她發生這樣的事情。
“對了，她……你準備怎麼辦？”蘇凌想了好久才問。
“你想怎麼辦？”他知道那個她指的是柳青，想想柳青是她妹，這件事也跟她有直接關係，不管怎麼說，她是有決定權。
“你準備怎麼辦？”蘇凌反問他，她心裡很亂，距離那次看到已經是幾天前了，她腦裡也反反覆覆想了許多，可能是糾結，也可能是不忍。
夢露女士過來幫她求情，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她從頭到尾都沒關心過自己，只知道說她不是故意的。
說不傷心，不寒心也是假的吧。
她雖然已經習慣了被壓榨被忽略，可那顆心還是會痛，直到她再次單獨過來求情，她就明白她終究還是怨的。
她一直都是照顧人的身份，久了也會累，她是孩子又怎樣？踐踏別人還不甘認錯，不管如何，值得原諒的機率是寥寥無幾吧。
龍皓天看她陷入沉思，也能懂她想些什麼，把剝好的那堆就放她面前，拍了兩下手說：“她哪隻手推你的，我就廢了那隻好了，其他的還沒想到，等想到再說，不過……”
他頓了頓又說：“不過你若是記不得哪隻手，那就兩隻都廢了，省得麻煩。”
聽到他如此輕鬆的說，她的心緊了緊，趕緊說：“隨便教訓下就行了。”青青還在上學，手廢了跟前程沒了完全沒區別，自然是不行。
“心疼？”他撩撩脣角，神色一派輕鬆，毫無異常。
“又不是黑社會，現在是法制社會，你隨便教
訓就行，別弄得那麼……”她忽然就不說話了，眼裡有些黯然，也是想到她當時說的某些話。
內心深處也是想教訓她，但真的認真想起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沒聽過一句話？”他一本正經的問。
“什麼話？”他隨口來一句，她還真是想不到。
“C市我就是法。”他剛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只是很快就沒了。
蘇凌：“……”這麼狂拽霸氣的話，這樣說出來真的好嗎？
“還是別了，她還在上學。”她雖然怨，但也沒到這樣的程度。
“這也是她應得的，沒什麼不好。”龍皓天沒否認，只是覺得她太心軟，要是他以前，這樣的人不死即傷，根本就不可能讓她事後瀟灑自在。
“別這樣了還是。”蘇凌不知道怎麼說，還是道：“我雖然是很氣，但這幾天想了很多，對於她，我教訓也狠不下手，假借他人之手，也還是做不出。”
龍皓天皺皺眉：“我不是他人。”
“我知道你說什麼意思，只是我覺得我要是真那麼做了，或者讓你那麼做了，我心裡肯定也不會很好過，還不如就這樣，放過自己，也放過她。”
她不是沒想過怎麼教訓，但最後還是就這樣好了，她不想給自己留下什麼不好的回憶，也不想毀了別人。
“那怎麼叫隨便教訓？”他又問。
“你讓人跟了她那麼多天，她也沒經歷過那麼多事，想必現在也害怕得緊，就算是對她的懲罰好了。”她慎重考慮之後說。
“就這樣？”
“嗯。”她說：“這樣就夠了。”
他想了很久，一直在那沉默，粗重的眉微蹙，遲疑道：“你確定？”雖然知道她會心軟，可他心裡已經想了很多種關於他會如何的幫她，起碼那口氣就算她能嚥下，他也不行。
“確定，就這樣好了。”蘇凌說：“你讓那兩個人回來吧，跟着她不如去做點別的事。”
他點點頭：“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