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的拳頭一點點的收緊,顯然是有些不知所措。
“我跟你說這麼多的目的,只是爲了讓你知道,現在,你再也沒有這種資格對我不敬,因爲……你不配。”
說罷,他便是直接“砰”的一聲關上門,獨留唐柔一人……
“明明不是這樣的。”唐柔揉了揉頭,爲什麼,沈鈺笙要用一種輕蔑的目光看着自己呢?
是她趕走了他沒錯,可是,明明先過分的並不是她啊……
……
就這樣,相安無事的度過了兩天,就在這個小屋子裡,她終於開始重新找回了平靜,拿起畫筆,開始不知疲倦的畫東西。
她是個有天分的孩子,出國之後,機緣巧合,還被一個國際知名的畫師收入了門下做了關門弟子,所以,畫畫更是成了她發泄自己情緒的唯一一個途徑。
“她還在裡面?”
端着一個托盤,女傭的聲音顯得有些刺耳。
“唉,也不知道沈先生到底喜歡這個女人什麼啊……這麼多天了,都沒說過幾句話,真是從來都沒見過這麼無聊的女人,只會拿着筆亂塗亂塗的。”
抱怨的聲音傳來,讓她的筆頓了頓。
“你懂什麼,據說唐小姐的畫作都很值錢。”另一道聲音閃過,“快點,送飯啊。”
“哦……”
那孩子不情不願的開了門,看着窗邊在陽光下的唐柔,不禁是……驚呆了。
雖然知道這個女人很漂亮,可是她卻從來沒看過,能在柔和的光線下彷彿能發光一樣閃亮的美女。
“唐小姐,吃飯吧。”
那女傭嚥了咽口水,把剛纔的腹誹字眼都硬生生的吞到了肚子裡。
“沈鈺笙……去哪了?”唐柔垂下頭,好聽的聲線中帶了無奈。
“沈先生嗎?這兩天公司的事情比較多,沈先生接到了緊急會議,只怕要出去兩天呢。”她老實的回答。
她頓了頓,放下了手中的筆,心中卻是不住的腹誹,是麼,最好別回來了。
可是看了一眼飯菜,她的表情卻是有些鬆動。
“這個菜,你們爲什麼……不放蔥?”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唐柔的表情有些奇怪。
“額,唐小姐,不好意思呢,我們的廚師是沒有放蔥薑蒜的習慣的,所以所有的菜都沒有這些。”
“爲什麼?”
“因爲沈先生從來都不吃,要是有新來的幫廚一不小心加上了任何一個,就會馬上被辭退。”
她的手指輕輕的一顫,而後便是微微垂下了頭。
那是她小時候的壞毛病,聞不得一點點那種味道,所以以前飯桌上,從來不見有異味的食物。
可是自從唐家敗落了之後,她便是再也沒有選擇,可是卻也發現,有味道似乎也沒那麼壞。
可是……
“唐小姐,怎麼了?是不合您胃口麼?要不要我讓人給您重新做一份?”看着她盯着菜色發呆,那小女孩只是輕輕道。
“沒事……你先出去吧,我會吃的。”
平復了一下情緒,她只是搖搖頭。
“那您要吃哦。”女傭看了一下唐柔的表情,便是小心翼翼的退出去了。
想再拿起畫筆,可是唐柔發現,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情緒,也讓她沒心情再畫了。
“師父……您經常誇獎我心如止水,可是,我似乎要讓您失望了。”瞅了瞅自己畫布上的半成型的房子,熟悉的圍欄,還有熟悉的人……
可惜,只有背影而已。
她是唐柔,但是同時也是國際上頗具盛名的國畫大師秋鑰笙最寵愛的關門弟子,被他收入門下了之後,她就給自己取了個筆名,叫做“若水”。
上善若水。
她喜歡觀察很多人,在漫長的異國他鄉道路上,她畫過很多人,可是從來都不喜歡畫正臉……
看了看整理好的隨筆之作,唐柔有些微微的嘆息。
那麼多的畫,他卻偏偏只看到了霍東林的那一張。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命,充滿諷刺跟戲劇性。
卻不見,出神的同時,男人的腳步已經無聲落到了門口。
看着她盯着那盤食物出神,沈鈺笙的眼神忽然有些複雜。
他知道,無論怎麼逼自己去硬下心,可是有些東西跟習慣,深入骨髓了,再也不可能改變。
就好比……犯賤!
推開門,他看了看腕錶,天色已經有些灰暗了。
“不吃?不合口味?”雙手插着口袋,今天顯然是有些疲累,沈鈺笙的態度也沒有剛開始的倨傲。
“沒,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微微一個嘆息,唐柔扭頭看了看沈鈺笙的臉:“回來了?”
“大房間不住,住在這個小畫室。”沈鈺笙只是冷哼。
“習慣了……房間太大,反而沒什麼靈感。”唐柔扭過頭,她絕對不會說,她只是不想面對着空蕩蕩的大房間罷了。
“這個房間……怎麼樣?”
沈鈺笙眯起眼睛,看了看唐柔的表情。
“挺好的。”唐柔淺淺的呼口氣,刻意去忽略了男人眼中的情緒,知道反抗已經無用,所以只能另想辦法了吧。
沒人比她更瞭解沈鈺笙,也沒人比她更瞭解沈鈺笙的殺傷力,只不過唯一沒有想到的是,沈鈺笙現在的成就,是真的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沒什麼其他的想說?”沈鈺笙閃了閃眼神。
“吃飯了麼?”她忽然垂頭看着桌上的飯菜。
“我吃過了。”他站起身,可是唐柔看不見,轉過身時,他眼中一閃即逝的失望:“吃完了會有人收拾的,晚上回房睡。”
他說的,是他那個總統套房似的大房間,也就是唐柔一開始被綁來的地方……
唐柔的全身都是一顫,而後便聽見他輕輕帶上了房門。
隨即,她才慢慢的開始拿起筷子,吃飯,可心中卻是五味陳雜。
沈鈺笙……你,真的有這麼恨我嗎?
半小時後。
“唐小姐,你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管家的身影再度出現,臉上竟是破天荒的綻出了一抹笑意。
“該怎麼稱呼您?”她只是幽幽的看上了她的臉,雖然看上去她的確是上了年紀,可是舉手投足間,完全看不出什麼歲月的痕跡。
“我姓陳。”陳管家點點頭,“唐小姐,我看得出來,其實無論是你還是沈先生,對彼此,都是沒有這麼恨對方的,爲什麼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