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楠楓就這麼靠在洗手間門口的大門上,保持一個動作,清俊的面容精緻的五官都因爲裡面的聲音,緊緊的皺在了一起,身子也緊繃的微微發顫,聽着裡面的水流聲越來越少,直到沒有。
隨着流水聲的停止,裡面的聲音也乍然而止,楚楠楓將耳朵貼上她浴室那扇緊閉的大門,依然沒有聽到女人弄出動靜的聲音,就在他整顆心都提了上來的時候,裡面急促的呼吸聲才才重重的傳了過來。
“明璃,你怎麼啦?”楚楠楓被嚇得心臟都停止了,心下一慌也顧不得什麼,拳頭重重的落在洗手間的大門上,“你開門,讓我看看,是不是肚子又疼了?”
他記得她有肚子疼得習慣,向來腸胃不好,一吃得不乾淨的東西就會鬧騰很久,時間久了,她的飲食他都是讓公司單獨給她安排的,從不吃團餐,外面的宴會能不參加的都不讓她參加。
“我沒事,馬上,時間不早了,你要是不回去,就先去休息吧!”
裡面的女人聽到他的聲音似乎很是慌亂,還帶着一絲不容察覺的恐懼。
時間不早了?休息?
楚楠楓發現自己要被這幾個詞搞瘋了,她今天從見到他開始就一直不停得說這幾個詞,就是在躲他,就是不想見他。
“明璃,你開門!”
按照楚楠楓的脾氣,他是要發火的,只是腦海裡浮現出那張蒼白無血的清檔掛麪的容顏時,他剋制住了,轉而用哄騙的口氣,說道,“開門,我看看你沒事,我就去休息!”
溫柔的嗓音透過紅木的門板傳了進來,沙啞的嗓音透着明顯的壓抑,楚楠楓向來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但今天她卻破天慌的在他的聲音裡聽到一絲叫溫柔的情緒。
“我沒事……”
“你開門!”看得出楚楠楓似乎沒有給她說下去的機會,“你不開門,我踹了?!”
他的脾氣,她向來知道,所以在他面前她一直把握的很好,所以他料定她聽到這句話後會開的,果不其然,他的話才落下,門就被利索的打開了。
女人一頭長髮幾乎將整張臉蓋住了,因爲清洗過,臉上還帶着滴滴水珠,或許是他剛剛說要踹門的話嚇到她了,明璃只是頭低着,連說話的聲音也很小:“我沒事!”
向來清冷孤傲的氣質突然有了楚楚可憐的味道,這種我見猶憐的模樣,讓楚楠楓心一軟,落在她頭頂的目光也分分鐘柔和了下去,深邃的眼神滲出來的溫柔像是能滴出水來一般:“你晚上是不是又吃海鮮了?才肚子不舒服?”
明璃腸胃不好,然後遊戲輕微的海鮮過敏,吃多了偶爾會鬧肚子,所以基本上他在的時候,都不讓她吃,偏偏她又很愛吃,所以發生這種情況,楚楠楓能想到的就是這個可能。
呃?
明璃先是詫異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他的意思,想來是誤會,索性就順着他的話點頭:“嗯,吃了點!”
“我一不在,你就任性了,不能吃的東西,就不能不去碰嗎?”楚楠楓一邊黑着臉訓斥着她,一邊還忍不住吐槽顧總家的晚宴,“顧景琛的海鮮也肯定不新鮮,不然你吃一點也不會這樣!”
明璃:“……”
說起來顧總家的海鮮還真是冤枉,她是一口都沒吃,不過今晚的楚楠楓好像很幼稚,連顧總家的海鮮都看不慣,想來是看到安若夕的緣故吧。
明璃輕輕點頭很聽話的開口:“我以後不吃就是了!”
“現在還疼嗎?”看
她難得如此乖巧的小模樣,忍不住俯身低頭關切道,下一刻,大手便覆上了她的小腹……
掌心的溫柔隔着衣服的布料傳來,明璃才明白男人做得什麼動作,嚇得本能的拍掉他的手,往後退了幾步。
就這麼一個不經意的動作落在了楚楠楓的眸底,卻掀起了一層滔天巨浪,依然落在她身上的雙眸被細細密密的痛楚所包圍,成了一種說不出的悲傷。
她在怕他?
他前面已經知道了,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會因爲這個痛苦。
“明璃,你在怕我?”楚楠楓一動不動的盯着她,眸底的神色透着零碎的霧氣,想伸手去扶她的手就因爲明璃前面那個不經意的動作生生的僵在了半空中。
頓了頓又繼續說:“如果我……我說的是如果,如果我做了什麼讓你討厭或者害怕的事情,你可以跟我說,無論是什麼事情,我都會改,或者說,你需要我怎麼做,我也都可以做!”
只是別那麼怕我好嗎?
最後一句話,他沒有勇氣說出來,只能藏在心底對她說!
在借酒把她當另一個人逞兇之後,他連補償的話都不敢講,她一定恨死他了,只是她現在人在楚氏,不得不忍,但是他真的不想看到她這副樣子!
看到她這副樣子,他很難受!
“沒有,我沒有怕你,我只是有點累了,你別多想,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不需要改,也不需要……”
明璃的話還沒說話,清脆的門鈴就響了起來,還沒等她從一臉詫異中反應過來,就看見楚楠楓熟悉的去打開臥室的大門,緊跟着穿白大褂的熟悉身影就出現在她的跟前了。
來的是楚楠楓的私人醫生陳怡然,她自然是認識的,之前有給她做過身體檢查,這兒時候,楚楠楓把他叫過來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給她檢查身體的!
“我不用檢查,我身體沒事,這麼晚了,陳醫生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楚楠楓今天挺這句話已經聽得生繭了,索性不顧她的意見,直接彎腰把人打橫抱到沙發上,然後又自顧自的跟陳怡然開口:“她的體質你知道的,估計晚上吃了點海鮮,回來就又吐,肚子有疼了,你看看!”
“吃海鮮?”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陳怡然眼睛都瞪大了,明璃的體質他知道,海鮮輕微過敏,平時她也愛吃,可吃海鮮吃到吐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向來有分寸的女人什麼時候這麼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