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厘頭的一句話，讓顧小溪不知道怎樣回答。顧小溪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完全不敢回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攥緊的手指快要將掌心掐出血。
沉默足足維持了一分鐘，然後顧小溪聽見他微不可聞的嘆息，透着一抹挫敗，“跟我去美國吧。這次要出差一個星期，我會想你的。”
顫抖的肩膀，被一雙手輕輕握住，顧小溪的身體被他強制扳了過去，面對着他。
顧小溪低着頭，目光只敢看兩人快要碰到一起的腳尖。
“跟我一起去。”他執着地重複了一遍。
顧小溪擡頭怔怔地看着他，他避開與顧小溪視線交接，神情還有一點點的彆扭。
顧小溪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將眼中的潮溼逼退。
“下次吧，最近工作挺忙的，請不到假！”扯出一抹笑容，顧小溪大聲地說。
他盯着顧小溪的臉，沉默不語地看，足足有兩分鐘。
這漫長的兩分鐘難堪的相對，顧小溪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最後，他轉身走了。
…………
顧小溪終於跟小何把話說清楚了。
“可以告訴我爲什麼嗎？我哪裡不好嗎？”小何誠懇地問。
“不是你不好。”顧小溪搖搖頭，“是因爲……我有喜歡的人了。”
推門走出咖啡廳，街邊小店有不知名的音樂流轉出來，“Des yeux qui font baiser les miens ，Un rire qui se perd sur sa bouche……”
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櫥窗玻璃上斑駁陸離，櫥窗裡擺放着小綿羊公仔，軟綿綿的。
顧小溪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那個人的笑容，情不自禁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發給他。
——“hi，美國現在是早上吧？江寧是下午。看見這隻綿羊挺好看的。”
出租車上，收到回覆的短信。
“等我回來買給你。”
顧小溪愣了一下，隨即不由得笑起來。
…………
“誒新聞要開始了！”顧小溪隨手抓了一個玉米，衝到客廳霸佔電視。
等待新聞直播的間隙，刷了一下微博。看見關注的一個網絡紅人，發了一句很矯情的話：“【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喜歡他的？】【那天我在街上看到一棵形狀奇怪的樹，第一反應竟然是拍下來給她看，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喜歡他的？
顧小溪啃了口玉米。
昨天早上去送機，躲在角落裡，看見他頭也不回地走進了登機口，身邊好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跟着。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顧小溪幾乎快忘了，自己認識的這個他，不僅僅是普通的男人，有起牀氣怕高怕狗愛看搞笑視頻不會做飯卻總是吵着要給她露一手。
他們認識的時間不算長，從最初的陌生到後來的親密；從最初的戰戰兢兢到後來的熟悉無比。顧小溪不知道該給他們如今這段關係一個什麼頭銜，朋友，或是特別的朋友。
可是除了朋友，其他的，顧小溪與他都不曾觸碰。似乎嘗試過，可是又收回手。
陸庭衍他永遠都不會知道，昨天他說“跟我一起出差吧，我會想你的”的時候，顧小溪有多想不顧一切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