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事,就跟完全失控了一樣。
誰願意白白捱打?
溫暖覺得自己的人生真是低落到不能再低落的地步,任何人都可以欺負她嗎?她不過就是因爲被生活所迫而已,她又不是臉上寫着賤人,憑什麼每個人都來這麼對待她?壓抑在她內心深處的那種怨恨,不甘,負能量,完全爆發了出來,她其實的身手還不錯,以前和雷澤分手的時候,大鬧一場,自己都沒怎麼樣吃虧,可她沒有發現的是,其實榮果果也是身手不錯,小丫頭很小的時候就學過跆拳道,後來還學過自由搏擊,但榮果果還是手下留情了一些。
但女人打架就是一場不可估計的暴風雨。
一開始是榮果果有所顧忌,溫暖就肆無忌憚,到了後來,榮果果捱了兩拳之後,小脾氣也上來了,兩人就徹底扭打在一起,最後還是家裡的傭人害怕會出事,喊着再這樣,就得報警了,嶽敏這才裝模作樣上前去過去,和傭人阿姨一人拉一個,拉開了扭打的兩個女人。
不過最後的場面是有多激烈,可想而知。
其實榮果果也是有點受傷,不過溫暖一樣也好不到哪去。
嶽敏心裡喜滋滋的,雖說自己沒有親自動手,不過兩個小賤人,互相廝殺,她覺得誰受傷都好,反正出了一口惡氣了。
嚴峻回家的時候,溫暖正在自己給自己的手臂抓傷處消毒,家裡是有醫藥箱備着的,這點傷,倒也不算什麼,而且說真的,那兩個女的走了,溫暖竟是覺得心裡有點兒痛快。
怎麼形容呢?
就像是你一直都在壓抑着,在忍受着,大氣都不敢喘,可突然來了這麼一個小丫頭,對方先動了手,就逼着你還手,她終於是可以惡狠狠的發泄出來了,那種負能量,沒有完全發泄出來,也算是發泄了大半。
很舒服。
“你在幹什麼?”門口忽然傳來了對她來說,如是噩夢一樣的聲音,溫暖嚇了一跳,消毒酒精夾在鑷子裡,所以一不小心鑷子尖尖的頭就劃過傷口,她疼得手一抖,倒抽了一口涼氣,那男人一個健步上來,
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你和果果打架了?”
當然具體的情況,嚴峻來的時候,助手已經和自己交代得七七八八了,自己一進家門,傭人正在收拾一地狼藉,嚴峻不清楚溫暖還能和人打架,但他知道榮果果這個丫頭,可是不好惹的。
所以其實他擔心的是,溫暖會吃虧。
可在溫暖聽來,自己顯然是犯了大錯,竟然和他的未婚妻動手打架,那估計是比自己直接和他頂嘴還要嚴重?
她下意識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嚴峻蹙眉,重新捏住,“動什麼?闖禍了還不知道消停?林溫暖,你膽子還挺大的,你知道榮果果是什麼人嗎?你竟然還敢和她打架?除了手臂上,還有其他的傷口沒有?
“我知道榮小姐是什麼人,我也不想和她打架,但是她先動手了,我不至於……”
“她就是這樣任意妄爲的人,因爲她是榮家的小公主,她動手打你了,你應該第一時間和我說,你和她打架,對你有什麼好處?”
“………”溫暖心頭一涼。
她覺得,這是自己和嚴峻勉強牽扯在一起之後,第一次,因爲嚴峻的話,心裡無比受傷。
這種滋味兒,涼的,澀的,林溫暖覺得自己從未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體會過,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到底還是希望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可以給予自己一份關懷和支持的,但是並沒有。
溫暖哪會知道,嚴峻就是在關心她?
只不過兩人的想法早就已經是南轅北轍,而且,嚴峻哪是那種會關心別人的人?從來都是別人圍着自己轉,他的身邊也不存在讓他如此費心的女人。
來的路上,都已經是急火攻心,但大概是連助手都知道的,其實嚴總最擔心的人,並不是榮家的那個小公主,而是林溫暖。
到了家裡,他最開始也是問了一句:“林溫暖在哪兒?”
旁人都是可以看出來,嚴峻所有的急切,焦躁,不安,都是怕溫暖吃了虧,可他一張嘴說話,好像什麼都不一樣了,對於一個
被他傷害,承受着他帶來傷害的人來說,溫暖永遠都不可能想到,嚴峻擔心的人是自己。
但她同樣也覺得,這樣是正常的。
自己的父母就是對自己不聞不問的,何況是嚴峻呢?
他關心榮明珠不是正常嗎?
他就是應該擔擔心榮明珠,擔心自己的衝動,帶給他的後果是不好的。
所以她很快就低頭,誠誠懇懇地說:“對不起,我不應該動手的,我……我知道,我又做錯了,我知道你很生氣,我知道,我脾氣不好,我應該忍着的。”傷口好疼啊,是因爲剛剛打架的時候,不小心打到了自己的臉麼?還是打到了自己的嗓子眼呢?不然爲什麼,現在說話的時候,她覺得呼吸好睏難,臉都是疼的,眼睛也是澀的,眼眶漸漸模糊了,嗓子哽咽了,她忽然一動不敢動,就怕是那樣懦弱的眼淚會掉下來。
於是,只能緊緊捏住了自己的手掌心。
但她手掌心也有傷口,所以捏下去的時候,更是疼。
“我應該在榮明珠打我的時候,任她打我,我應該在嶽敏侮辱我的時候,一聲不吭,我以後會做到的,今天的事鬧成這樣,都是因爲我沒忍住,是我不對。”她怕是自己會說不下去了,因爲視線已經完全模糊了,她就一直盯着自己的腳尖,生平第一次,在一個自己最想要裝作若無其事的男人面前,忍受不住地掉眼淚,那種恨不得是把自己完全給踩在泥土裡的感覺,真是不好受啊,可,她在心裡告訴自己,林溫暖,你就是應該這樣,嘴硬,對你有什麼好處?
誰叫你窮呢?
如果你有一個榮家,如果你有那樣疼愛你的家人,你就不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你註定就是和榮明珠不一樣的人,所以別人打你,你有什麼資格還手?
“我錯了,如果你可以放過我,我會更感激你,現在都已經讓榮家的人知道了,嚴峻,你放過我吧。”
她雙腿一軟,也許是本能的,也許是真的腿疼,就這樣直接跪了下來——
“你放過我不行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