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霏真沒有想到,原來是因爲這樣的事。
美景說的都是英文,那老師顯然也是高學歷,都已經聽懂了,倒也沒有太大的惡意,這個時候才隱約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歉,“對不起,美景媽媽,我剛剛要表達的並不是這個意思,我相信小孩子天真無邪,心靈也是最純潔的,肯定不會撒謊。”
瞧着美景哭得那麼傷心的模樣,實習老師蹲下身來,很真誠地和美景道歉,“美景,張老師和你道歉好不好?張老師沒有當過媽媽,也剛剛當了實習幼師,還不能夠很好的和小朋友溝通,張老師相信美景一定不會撒謊的。”
這個實習老師都這麼說了,慕霏自然不會得理不饒人。
可女兒傷心成這樣,她心裡就很不是滋味兒,想了想,還是抱着美景去找班主任,不想那個甜妞的母親也已經到了,原來是美景把人家女兒抓傷了,小孩的皮膚比較嫩,美景的指甲劃過了那個小姑娘的眼角,很長的一道劃痕。
慕霏心裡其實並不想道歉,可動手打人的是自己的女兒,這點還是自己女兒不對,所以主動開口說:“我的女兒動手劃傷了你的女兒,這事是美景的不對,我當媽媽的沒有教好孩子,我願意道歉,醫藥費我也會負責到底的。”
對方家長倒也不是太尖銳跋扈的人,大概班主任已經交代過了,畢竟那個叫甜妞的,自己說話也不是太好聽,所以最後這件事情解決得還算是圓滿。
只是慕霏心裡卻很不是滋味兒,提前帶女兒回家的路上,美景哭得累了,窩在她的懷裡就睡着了,她鼻尖都是紅紅的,眼眶更有些腫,看上去好不可憐。
慕霏腦海裡反反覆覆的,都是剛剛美景委屈地對自己說:“媽媽,我沒有撒謊。”
是的,女兒哪有撒謊?
其實撒謊的人是她啊!
之前暖暖對自己說,難道真不打算給美景找父親了嗎?那時候她還信誓旦旦地表示,這麼多年,最艱難的時候都一個人過來了,爲什麼現在還要找父親?單親家庭也不是一定對孩子不利的。
可她現在才知道,自己把話說得太滿了。
現在纔是幼兒園,以後還會有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她
的心肝寶貝的人生纔剛剛開始,以後會面臨無數的未知,人生最過可怕的,並不是去面對未知的事,而是去面對已經猜到的事,卻還是無能爲力。
沒有爸爸這個角色,她真的可以健康成長嗎?
慕霏陷入了沉思。
回到了家裡,美景還沒有醒過來,大概是真的累了,慕霏把美景放在了牀上,自己也跟着躺在了女兒的身邊,抱着她在懷裡,想到剛剛的一切,心臟還是陣陣緊縮着犯疼。
她想,自己或許真的應該考慮一下“爸爸”這個問題。
也許並不是遷就,而是爲了圓滿。
·
慕家。
慕榆陽一回家,就見到徐詢儉從樓上下來,手裡不知是拿着什麼東西,見到了慕榆陽似乎是還有些意外。
“媽,你怎麼和這個時候回來了?”徐詢儉順手就將手裡的東西放進了褲兜裡,笑着上前。
慕榆陽將手腕上掛着的外套遞給了迎上來的傭人,視線卻是落在了徐詢儉的褲兜上,眸光冷冷的,“你拿了什麼東西?”
“什麼什麼東西?我自己的東西!”徐詢儉沒好氣,“媽,你把我當賊啊?”
慕榆陽哼了一聲,“賊是不至於,不過就是胳膊往外拐。”
“媽……”徐詢儉頓時笑嘻嘻地打馬虎眼,“我哪能啊?再說永慕的事,我又不懂,怎麼往外拐,我也不會拖你後腿。”
“是嗎?你表姐的那個事,難道不是你插手的?”慕榆陽看着兒子,說:“詢儉,你平常和你表姐走得近,媽也不多說你什麼,不過你雖是隨你死去的父親姓徐,但你的確就是慕家的人,你們表姐弟關係好,媽其實心裡也是欣慰的,只不過呢,我要告訴你,你到底是我的兒子,你想想你這些年在外面那麼放蕩不羈的,要沒有永慕少東的身份,你真以爲外面的人會給你面子?”
徐詢儉最是不愛聽這樣的話,“舅舅馬上就要出獄了吧?我是不知道你到底爲什麼要讓人寫表姐和那個秦亦崢的緋聞,但這件事情不是我插手的。”他譏諷地扯了扯嘴角,自嘲,“你自己的兒子你不清楚嗎?我要是插手了,這事沒個2、3天的餘熱也不可能消失地這麼快又幹淨。”
慕榆陽一愣,跟着徐詢儉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表情嚴肅,“真不是你?”
“這種事,我需要和你扯謊?”徐詢儉彷彿是想到了什麼,嗤笑一聲,“媽,是誰其實並不難猜,不過我就是好奇,你到底爲什麼要讓人發那樣的新聞?你不說嘉芸馬上回來了?你不是有意思把嘉芸聯姻給秦家麼?”
“這事你就別管了。”慕榆陽顯然是不打算多說,很快就調轉了話鋒,“你妹妹正好下個月完成了最後一學期的舞蹈課就回來了,你到時候多陪陪她。”
徐詢儉可不是真的不會動腦子,聞言,雙手託着自己的後腦,靠在沙發上,見慕榆陽已起身準備朝着樓上走去,他幽幽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要我說呢,你不過就是想要警告表姐,告訴她,就算是進了東遠又能如何,在秦亦崢的身邊,也不會是你的對手,你想要讓她知道,她就算6年前是慕家的千金小姐,現在頂多也就只值後面‘小姐’這個稱呼了。回頭再讓嘉芸和秦家聯姻,你這是結結實實扇了表姐狠狠兩個耳刮子,她倒是喊你一聲姑姑呢,你這麼做,真的合適嗎?”
徐詢儉翹着二郎腿,說的輕輕鬆鬆,可字字清晰,落在了慕榆陽的耳中,無疑就是一塊石頭,更是用力壓在了自己的心尖上,這話偏偏還是自己的兒子說的,她臉上的表情已十分勉強,站在樓梯口就側身看着沙發上一副如同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模樣的兒子。
“你倒是知道喊我一聲媽,你這麼一副紈絝少爺的姿態是誰給你的?別一天到晚吃裡扒外。”
徐詢儉笑得更是沒心沒肺,可說出口的話,卻比剛剛的更鋒利,“這就是血緣的奇妙之處,要說吃裡扒外,自私自利,我肯定也是遺傳了媽你的。”
“你這個混賬東西,把你那副嘴臉給我收起來!”慕榆陽氣得臉色鐵青。
徐詢儉施施然起身,蹙眉看着自己的母親,表情卻不如剛剛那般隨意任性,“如果你不是我媽,我才懶得說那麼多。我就是好心奉勸你一句,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在我看來,秦亦崢對錶姐就是不一樣,也許人家喜歡的就是表姐那一款。再說了,舅舅也沒有說一出獄就要和你搶公司,你着什麼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