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聿寒更近了一步,冷徹的眸子掃過董心怡。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眼神,恨不得生生戳穿了她,董心怡心裡倏然升起害怕,心裡膽顫了一下,瑟縮着身體,一邊擡起流着血的雙手:語氣微弱道:“厲總,你看……”
厲聿寒掀動眼皮,邁開腳步,直接繞過董心怡到簡溪身邊:“哪裡受傷了?”
簡溪擡起還流着血的右手放在厲聿寒面前,軟着聲音道:“手疼。”綿綿軟軟,彷彿受盡了委屈的小語氣,讓人一點都不忍心責難。
分明,只是簡潔的兩個字,可是……這樣動作配合這樣的語氣,簡溪做起來就是帶着撒嬌的感覺。
“醫藥箱拿來。”厲聿寒吩咐。
向遠立馬轉身,抱了醫藥箱就飛奔過來,遞給厲聿寒:“厲總,醫藥箱到了。”
“嗯……”厲聿寒點點頭,沒有再說話,一隻手擡起簡溪的手,一隻手熟練的拿着工具,消毒、撥出玻璃碎渣,隨後上藥水,再包紮傷口。
簡溪也配合的擡着手,一動不動,任由厲聿寒給她處理傷口。
“厲總……”董心怡不死心的嬌呼了一聲,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明明她已經制造出蘇簡溪推倒她,害她受傷的假象,爲什麼?厲聿寒竟然完全不爲所動,不僅不對蘇簡溪實行該有的懲罰,竟然還親自爲她包紮傷口。
這一幕,董心怡深深的疑惑了。
厲聿寒仍然沒有做聲,繼續小心翼翼的處理着簡溪手上的傷口。
“你太不給面子了。”簡溪看着低頭夾着玻璃渣的厲聿寒,開口道。
“哦……”厲聿寒故意揚起意味深長的語調:“怎麼不給面子了?”
“董小姐使出畢生精力,好不容易演繹了這麼精彩的一幕,就是爲了給你看,你這最大的觀衆一點也不捧場。”簡溪道,嘴角微挑,昭示着她此刻的好心情。
“當然要捧場,只不過要反轉一下才更精彩,更有看頭。”厲聿寒道,趁着這個空檔夾出了刺的最深的玻璃碎渣。
簡溪呼痛,眉頭緊皺。
厲聿寒迅速給她包紮好傷口,這才眨
動波瀾不驚的眸子:“說說看,手上的傷誰弄的?”
簡溪並沒打算爲董心怡做任何隱瞞:“現場只有兩個人,不是我自己弄傷的。”話語的矛頭,直指董心怡。
董心怡剛剛還嬌嫩可憐的臉龐驟然失色:“不……厲總,不是這樣的,是她先推的我,是她先傷害的我,我……我只是爲了自保而已。”
“自保?”厲聿寒咬牙切齒的問,嘴角勾成一把鋒銳的刀:“好一個自保,我現在就給你一個自救的機會。”
“向遠,東西拿進來。”厲聿寒冷着聲音道。
話落,數十個人手託着一整套玻璃杯進來,整齊劃一的站在幾人面前。
厲聿寒眸子都沒有波動一下,冷涼入骨的聲音,冰的讓人心寒,“砸……”
乾脆的一個音節響徹在房間裡,尾音剛落,方遠揚手示意,頓時……噼裡啪啦脆亮的聲音,所有的玻璃杯都在托盤碎成渣。
“厲總,你……你要幹什麼?”一直到這時,董心怡才後知後覺得感到害怕。
原來,她剛剛故意摔倒的計策不僅沒能陷害蘇簡溪,反而成了蘇簡溪和厲聿寒戲耍的甕中之鱉。
厲聿寒牽起簡溪沒受傷的那隻的手,溫和的聲音道:“拍賣會進行好一會了,有些精彩的物件只怕已經錯過了,我們離席太久,早點趕回去。”
“嗯,聽你的!”簡溪點點頭。
“向遠,剩下的事交給你處理。”話落,厲聿寒已經牽着簡溪的手離開,留給董心怡的只有一個冷酷絕情至極的背影。
“厲總,你……你放過我!”董心怡扯着嗓子道,卻早就無濟於事。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出了門,簡溪心裡其實隱隱約約還有些擔心:“厲聿寒,你會怎樣對她?”
“這就擔心了?她剛剛的樣子可是囂張跋扈的狠,我恨不得扒光她嘴裡所有的牙。”厲聿寒道,隨後又輕聲安慰:“只是給一點小教訓,讓她以後不敢惹你。”
簡溪想着厲聿寒剛剛說的“剝光牙”暢快的笑出聲來:“如果真扒光了牙,董心怡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那真成一個跳梁小
醜了。”
“哈哈……我剛剛想到了另一個更滑稽的場景,厲聿寒,你要不要聽聽?”簡溪看向厲聿寒笑着問,眉眼輕揚,昭示着她的好心情。
多久了,有多久了?
他都沒有見過她如此暢快淋漓,不加絲毫掩飾的笑容,此刻的簡溪對他來說,是奢望,也是久違的感動。
“好,你說給我聽。”厲聿寒道。
簡溪嘴角勾着笑:“如果……董心怡去鑲一嘴金牙或者銀牙,是不是非常好笑,而且啊……還會有滿滿的金錢腐敗的味道,一想着啊,就覺得挺有意思的。”
“是很有意思。”厲聿寒應着,眼中的眸光卻一直深情凝視着簡溪臉上恣意的笑容。
這樣的笑,她的美,她的快樂,她的所有;以後的時光,他都想一一看遍,再一一保存,收納在心。
“溪溪,我們就這樣走到老,好不好?”厲聿寒忽然問,聲音裡充滿了期待。
簡溪聽聞,側頭看向厲聿寒:“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做了一件讓你很失望,也很難過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如果原諒的結果是讓我失去你,讓你離我更遠,我寧願一輩子都不原諒。”厲聿寒肯定道。
他的意思,簡溪懂了。
無論發生什麼,厲聿寒都不會放她離開。
“厲聿寒……”忽然,簡溪停下腳步,認真的叫他的名字,仰起頭,精緻眉眼認真望着他,鄭重開口:“如果過去的都能掩埋,如果以後都可以這樣平靜,你牽着我,我牽着你,我們就這樣一直……一直走下去吧!”
“走到白頭,走到再也走不動。”
厲聿寒拉過簡溪圈在懷裡,內心還在劇烈的起伏着,狂奔着,興奮着,幾乎有些不敢相信他剛剛聽到的。
“溪溪,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你剛剛說的話,足以讓我三天睡不着覺。”
簡溪故意輕揚起語調,眉眼笑着:“哦,只有三天嗎?我還以爲會興奮一週呢?畢竟,我可是考慮了整整一週,纔有勇氣說出這些話的。”
“何止一週,是一輩子。”厲聿寒說完,脣封住簡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