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宇昊放下電話,笑着朝她走了過來。
因爲太過震驚,她還沒有緩過神來,他這個時間不是應該在飛機上嗎?怎麼還在這裡呢?李卓恩看着他往自己的方向走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她怕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消失了。
看着他走到她的面前,原本她以爲他會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的,可是他卻伸出手指有點重地彈了一下她的腦門。
“啊,好痛!”李卓恩摸着被他彈痛的額頭,不滿地問道,“你打我幹嘛啊!”
“當然是因爲你該打了!”岑宇昊回答得理所當然。
“我哪有啊!”她抗議道,想着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打算先忽略掉這個問題,“你爲什麼還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已經……”
“我這不是還在等着某個人嗎!”他裝出一副微怒的樣子。
“哦,那你的意思是說,你一會兒還是得走了?”聽到他這麼說,她眼裡本來閃現出來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她還以爲他可以不走了呢!
“當然!”他回答得很肯定。
“那你快進去吧,剛剛我聽到廣播裡說已經停止檢票了。”李卓恩低着頭,不想讓他看到她眼底的不捨。其實她現在已經在開始後悔了,爲什麼當初她要同意呢?想着要跟他至少半個月不見面,她的心裡就好難受。自己當初也是腦子進水了,纔會相信吳泛涵!
“那我進去了?”岑宇昊說話的時候,注意地觀察着她的表情。
“嗯,你快進去吧!”李卓恩很口不對心地點了點頭。
“李卓恩,你沒什麼話要跟我說了嗎?”他又問。
“一路順風吧!”她以爲他是想聽她的這句,於是說道。
“好吧,那我走了!”看來想聽到她的那句話還真難!岑宇昊有些難過,他轉過身,朝着檢票口的方向走去。
李卓恩看着他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眼看着他已經走到檢票口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了一股勁,幾步跑了上去,從他後面一把將他抱住:“岑宇昊,如果我說,我現在後悔了,我不想讓你跟吳泛涵一起去,是不是已經太晚了呢?”
終於等到她說這句話了!岑宇昊的嘴角向上彎起一個迷人的弧度。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去了吧!”他轉過身來,看着她說道。
“真的?”李卓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只是這麼說了一句,他就答應不去了?“那吳泛涵怎麼辦?”
“你怎麼這麼笨!我要是要走的話,怎麼可能現在還在這裡?”岑宇昊一副像看白癡的樣子看着她。
這又是怎麼個情況?哪裡跳了一集嗎?她怎麼沒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李卓恩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了。
“跟我來!”岑宇昊說着,拉起她的手,就朝一個地方走去。
“那架飛機上,坐着吳泛涵。”把她拉到一個落地窗前,他指着一架剛起飛的飛機,對她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你把吳泛涵騙上了飛機,然後又下來了?”李卓恩這樣理解着。
“當然不是了!”岑宇昊瞪了她一眼,這個小妮子怎麼會那麼認爲他呢!
“那是怎麼回事啊?”因爲還沉浸在他沒有走的喜悅中,她感覺自己的大腦一時停止了思考。
“說起來,這都是你的功勞。”岑宇昊說着,又將視線看向那架起飛的飛機。
“我的功勞?”李卓恩不確定地指了指自己
,她什麼都沒幹啊!
“嗯,就是你的!”岑宇昊強調着,然後開始解釋,“是你那天的一席話讓她明白了過來。”
時間回到那天李卓恩去醫院看吳泛涵——
“卓恩,這就是涵涵的病房了。”吳敬達向她指了指他們面前的一個房門。
“吳伯伯,那我先進去了!”李卓恩說了一句,得到他的同意後,她才推門走了進去。
和岑宇昊來時一樣,她還是睜着一雙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李卓恩把來時在路上買的一束鮮花放到了她的牀前:“吳小姐,聽說你住院了,我來看看你。”
聽到她的聲音,吳泛涵朝着她看了過去:“怎麼是你?!”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所以就買了一束百合,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像是沒聽到她語氣裡的不善似的,李卓恩自顧自地說着。
“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出去!”吳泛涵的情緒有些失控。她本來在她的面前就是一個失敗者了,現在又變成了廢人,她感覺更在她面前擡不起頭來了。
“我知道你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應該就是我了,不過我有幾句話想要跟你說。”李卓恩把花擺好後,就自顧自地在她病牀前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不想聽一個劈腿的女人的話,只是聽一下都讓我覺得噁心!”想起那天她在和平飯店裡看到的一幕來,吳泛涵對她完全沒有好感。
“我聽說你用自己的後半輩子來威脅讓宇昊跟你一起出國治療?”李卓恩忽略掉她話裡的諷刺,繼續說着。
“怎麼,他告訴你的?”吳泛涵的眼裡滿是敵意,“不錯!我是那樣說的,他當場就拒絕了我!所以說呢?你是特意來這裡向我炫耀宇昊有多愛你的嗎?”
“你應該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幸的那個人吧?”李卓恩的聲音很平靜,跟她的急躁截然相反。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吳泛涵發怒了,伸出手想要去按電鈴。
“你應該還不知道吧,你父親剛纔給我下跪了!”李卓恩看着她說道。
“什麼?!”聽到她說的話,吳泛涵正準備按電鈴的手僵在了那裡。
“因爲你說只有岑宇昊答應陪你,你才肯出國接受治療,所以他特意來找我,希望我能讓岑宇昊改變心意,陪你一起去,我承認我是一個自私的人,即使他低聲下氣地求我,我也沒有同意,他看我要走,無奈之下,只能給我下跪了!”她將經過粗略地講了一遍。
怎麼可能?父親怎麼會……吳泛涵的大腦一片空白。
“想象一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爲了他不爭氣的女兒,竟然給一個晚輩下跪的場面,連我這個外人看了都覺得心酸!”李卓恩繼續說着。
“你不要再說了!”吳泛涵使勁地甩了甩頭。
“吳泛涵,身體是你自己的,你要怎麼處置,那本來是你自己的事,但是你就忍心看着你父親每天爲了你的事情那麼愁眉苦臉的嗎?你總是那麼自私地想着你自己,可你有沒有想過你父親呢?連我都發現他的白髮卻比上次我看到的時候又多了好多!這些,你注意過嗎!”李卓恩很看不起她這樣的人。
父親的頭髮?聽着她這麼說,吳泛涵呆住了,這段時間,她確實只想着自己的不幸,卻從不曾注意過父親。現在回想起來,他這段時間一定過得很艱難吧?
“李卓恩,你沒有資格來說我!”她回過神來,想
着不能讓她佔了上風,於是又說道,“你以爲你這樣說,我就會同意去國外治療了嗎?你太小看我了!”
“你就不能稍微考慮一下你的父親嗎!”李卓恩真想走過去扇她兩巴掌,讓她清醒過來啊!
“我還是那句話,要想我出國治療,除非岑宇昊同意陪我一起去!你不是自詡很高尚嗎?那就把他借給我!”吳泛涵本來就在氣頭上,所以說話也一點都不顧忌。她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她相信她絕對不會同意讓岑宇昊陪她去的。
“你真是自私到無可救藥!”李卓恩覺得跟她說下去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她走到門口,想起她剛纔說過的一句話,然後又停了下來,“至於你說我是劈腿的女人,我要告訴你,是你誤會了,那天的事情是有人故意設計的圈套。我說這些,並不是想讓你對我的看法有所改觀,只是不想讓你覺得岑宇昊的品味很差!”說完這句後,她便走出了病房。
“所以說,我那天跟她說的話,她還是聽進去了?她最終還是爲了自己的父親,同意出國了?”聽完岑宇昊講完經過,李卓恩問道。
“不全是,”岑宇昊搖了搖頭,然後從兜裡掏出一封信來,“這是她讓我轉交給你的一封信。”
“信?”李卓恩低頭看了看他手裡的那封信,這年頭,還有人寫信啊?
想歸想,她還是從他的手裡接了過來,信封上寫着“李卓恩親啓”的字樣。這個女人到底給她寫了些什麼啊?該不會是詛咒她不得好死之類的話吧?帶着好奇,她將裡面的信紙拿了出來。
“李卓恩,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徹底認輸了!今天當我看到岑宇昊獨自一人出現在機場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場我跟你的愛情戰爭,你贏了,贏得徹徹底底!我其實並沒有想過岑宇昊會真的出現在機場裡,那一刻,我相信了你們的真愛!原諒我那天說過的話,其實我那時候並不是真的想讓宇昊陪我去國外的,只不過是心有不甘,而且想故意地諷刺你們的愛情,那時候的我膚淺地認爲你們幾個月的愛情絕對經受不起任何的考驗!是你讓我相信了真的有靈魂伴侶的存在!
另外,我很感謝你那天跟我說了我父親的事情,你說得對,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我們自己,更重要的是還有我們的家人,我們不能自私地只爲自己考慮。是你讓我將差點被我忽略掉的親情重新有了一個更新的審視。這次,即使爲了我父親,我也要積極進行治療,他已經失去了我母親,我不能再讓他爲我擔心。
其實我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不知道我到底說了些什麼,如果有什麼語句不通,請你見諒!最後,我衷心地祝福你跟岑宇昊白頭諧老!
吳泛涵
讀完她寫給自己的信,李卓恩感慨萬千。
“所以說,她跟着她父親一起走的嗎?”她還是不太敢相信這樣的事實。
“嗯,我送他們上的飛機。”岑宇昊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的話,你剛剛爲什麼還要說要檢票呢?”她腦子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你的腦子能給我再笨一點嗎!”岑宇昊說着,又敲了敲她的頭。
他這話的意思是……李卓恩思考了片刻,終於反應了過來:“這麼說來,剛剛的那一切,都是你在騙我的了?”
“不騙你的話,我怎麼知道你捨不得讓我走呢?”岑宇昊很欠扁地說道。
“岑宇昊,你這個渾蛋!”大廳裡,響起李卓恩嘹亮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