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佩如被北辰寒的話震到了,半天沒有迴應。她完全沒想到自己隱藏的最深的心思竟然早就被北辰寒察覺了。
不,不只是察覺,如今他還把這些挑明瞭說。這就好比撕掉了鋪在他們關係上的僞裝,以後她再也別想在他面前耍什麼心思了。
許佩如臉煞白,目光又飄到了那張還放在北辰寒面前的結婚證上,此時,這赤紅的顏色更顯灼人眼球。
“你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我也無話可說。你向來有主見,認定的事情也不會改。我怎麼解釋你都不會聽。所以我也不想解釋了。”
許佩如道,北辰寒淡淡勾脣,沒說什麼。這個時候還在裝,再多說還有什麼意思?本來,他其實把這些挑明也是想以後他們祖孫之間能撇開這些陰謀算計,坦誠相見。只可惜,看奶奶的意思,她並沒有這個打算。
沉默了一會,他隨手拿起桌上的結婚證,又拉着洛染的手站了起來,“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我還要和染染去墓園,就不陪奶奶了。再見。”
“嗯。”許佩如點頭,後又不放心的提了一句:“股權轉讓的事情儘快。”
念念不忘啊,洛染心底冷笑道。
“不會忘。三天之內辦好。”北辰寒回答的爽快。說完就再也沒了猶豫,緊牽着洛染的手走了出來。
二人剛到門口,迎面就碰上了掩面哭着跑來的容顏。
三雙眼睛撞到一起,三人都是一愣。容顏只張着淚眼看了北辰寒一眼,便又垂了眼簾哭着直接跑進了裡面。
“奶奶……”
一聲哭喊,把本來就心情很糟糕的許佩如也喊愣了。
“又怎麼了?”許佩如陰沉沉的問道。
容顏抽抽搭搭,也說不清楚,只道:“子墨,子墨他……太過分了……”
北辰寒猜測是這二人吵架了鬧矛盾了之類,所以沒什麼興趣,就低眉看了洛染一眼,“走吧。”
“嗯。”
剛應了一聲,卻聽裡面又傳來容顏哭泣的聲音,“奶奶,子墨他在外面有女人了。他揹着我跟別的女人……”
後面沒了,但是言下之意很明確。
聽到這裡,洛染倒是愣了一下。瞬時又扭頭看向容顏,目光中還多了同情的味道。
容顏和北辰寒之間的事情是她不對。但是事情過了這麼多年,她也和北辰子墨在一起呆了這麼多年,現在突然被北辰子墨劈腿,自然也是值得同情的。
當然,這只是洛染這個女人的心思,對北辰寒來說,他只有四個字能表達感受:因果報應。
“走了,別人的八卦不要聽。”他很所謂的道,隨即便把洛染拉了出來。
二人出了門,上了車,北辰寒便見洛染臉色有些不好。
“怎麼了?臉這麼白?”
洛染聽他問,才下意識的摸了摸臉,笑道,“沒什麼,可是覺得剛剛太緊張了。現在鬆了一口氣,人反倒有些不舒服了。”
她爲什麼緊張,北辰寒自然心知肚明。
一絲心疼爬上心頭,他攬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心口處,“有我呢,我說過不
會讓你受委屈的。”
“我是沒有受委屈,可是你……”洛染心情複雜的擡頭看着北辰寒。
她怕他爲了利益放棄她,可現在他選擇了她,她又覺得有些內疚。
懷中女人煞白的小臉上還凝了濃濃的擔憂情緒,這讓北辰寒心裡更不是滋味。
“那些股權對我來說沒什麼。這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還回去了反倒輕鬆。別多想。我會處理好的。”
他寬慰道,話說到這個程度,洛染也知道自己多說無益了。所以她便把嘴閉上了。休息了一會,又聽北辰寒命令龍躍回莊園去。
“不去墓園嗎?”她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北辰寒蹙眉道:“先送你回去,我自己去也行。”
“不用。我挺好的。”她還沒去祭拜過他的父親,當然不能因爲一點點的不舒服就缺席這麼一個重要的日子。
這一點洛染很堅持,並一再保證自己現在的感覺好極了,完全不需要先回家休息。
北辰寒見她精神確實還好,這才勉強同意了。
這個問題達成一致後,洛染又將話題轉到了容顏身上,感嘆了一聲,“容顏也夠可憐的,他們都快結婚了,怎麼會出這種事?那她怎麼辦啊,這婚還能結的了嗎?”
北辰寒一聽她提到容顏,那眉峰就聳了起來,“操這些閒心幹什麼?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這怎麼能叫操閒心?”洛染不以爲然的嘟囔,“你怎麼這點同情心都沒有?看她哭成那樣,不知道心裡多傷心。”
“咎由自取,有什麼可同情的。”
“咎由自取?你的意思是,這是她拋棄你,選錯了人的報應?”
女人的腦瓜子通常都在這個時候轉的最快,某人滿滿不悅的目光下,北辰少主深深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好了,我說錯了行嗎?洛小姐,拜託你別這麼發散思維了。”他無奈笑笑,旋即心念一閃又道:“那這樣吧,你既然覺得她值得同情,那我這就去同情她一下。再不然,她沒人要的話,我乾脆一併接收她好了。”
“你敢。”洛小姐瞪大了眼睛,獅吼一聲,同時還不怕死的伸手擰住了北辰少主的耳朵,“北辰寒,沒想到你這麼壞的。說什麼不在意,沒感覺,都是騙人的。你心裡……”
“我心裡的人都在這裡。”某人一笑,扣住她的小腦袋,低頭吻了下去。
對付某人聒噪的辦法,這招向來是行之有效的。
後座的激情深溫讓前面負責看車的龍躍恨不能在此時能棄車逃離,雖然這種戲碼現在是一日三遍的上演,但是對他這個見慣了北辰少主冷漠待人的貼身下屬來說,還是忍不住被驚嚇到。
自動開啓耳朵的屏蔽功能,開了半個小時之後,他纔將車穩穩的停在了墓園門口。
鮮花是早上出門的時候就準備好的。洛染看的出來,手捧上鮮花的那一霎那,北辰寒的臉色就黯淡了許多。
洛染從沒在北辰寒的口中聽到過他父親的描述,但是通過大理石墓碑上的照片,她能看的出來北辰寒與他父親長相有幾分相似,只不過他父親
的面部線條更柔和一點,不似他這麼棱角分明。
照片上的影像冷冷冰冰,那雙眼睛卻被拍的炯炯有神,想必生前他也是一個精明強幹的人。
微風輕拂,松枝微顫,洛染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安靜的站在北辰寒的身邊,目光凝視着這座講究卻並不奢華的墓碑。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才聽微風中才飄來北辰寒的聲音。
“我爸爸死的那年,我十二歲。那天是個陰天,雨很大。我看着他們爭吵,最後看着我爸爸衝進雨中開着他的車衝出家門。我想追上他,可是等我跑出去,就只看到那輛車絕塵而去的樣子,最後等來就是……”
他的聲音彷彿在瑟瑟發抖,沒再繼續說下去。洛染卻聽懂了他的話。
“他們是誰?”她問道。
北辰寒將目光從墓碑上收回,低頭看向她,“還能是誰?”
“李念?”洛染有些吃驚,“爲什麼爭吵?”
“爲什麼?”北辰寒重複一聲,又將目光轉到墓碑上,之後卻沒了聲音。
有些事,即便是現在,他也是無法啓口的。
洛染見他不想說,也心知自己問多了,便道:“對不起,我不該問你這些傷心事。好了,別多想了,過去這麼多年了。你爸爸想必也不願意看到事到如今你還在爲這些事傷神。”
她抓住了他的胳膊,往他身邊靠了靠安慰道。
北辰寒擡手拍了拍她的手,薄脣勾出一個淺淡的弧度,“不用說對不起。這些事我本來應該告訴你的。但是現在我還沒準備好,等以後機會合適了,我會告訴你。”
“嗯。”
二人在墓園裡呆了一個多小時纔出來。回到家已經快一點了。洛染因爲折騰了一上午,午飯也不想吃。經不住北辰寒的連哄帶騙,勉強吃了幾口便倒牀上睡覺去了。
迷迷糊糊中,聽見了手機鈴聲。
摸到耳邊接起一聽竟是樂童。閨蜜打電話來沒什麼稀奇的。稀奇的是她說的事情。
“染染,明天中午你有空嗎?出來一趟好不好?我想請蘇然吃頓飯,一個人不好意思,你作陪行嗎?”
“啊?”
洛染的瞌睡蟲算是全被嚇跑了。
翻身坐起來,抓撓了二把亂糟糟的頭髮,她纔算將樂童的話提出二個重點來。
“你爲什麼要請蘇然吃飯?請了就請了爲什麼還要拉上我?”
“這個……”樂童在那麼不知道墨跡什麼,竟然語塞了一陣,好半天才聽她不爽快的擠出一句:“那天他不是救了我嘛,我想感謝他。又怕他不來。”
“怕他不來,你就打着我的幌子?”
洛染這才窺視了閨蜜的真實意圖。
樂童見被她戳穿,說話反倒順暢多了,“你們不是更熟一點嘛。我怕他覺得跟我很生疏,提一下你,估計他就不覺得彆扭了。”
“你倒是替他想的周到呢。可是……不對,童童,我怎麼覺得你不只是想表達謝意那麼簡單呢?”
洛染的思維猶如神助一般的順暢起來。張口問出,又把電話那邊的人問噎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