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琛這些天嚴防死守，沒有讓軒轅矅有一點機會靠近顧靜婷。
而軒轅矅從那天離開之後就再沒有出現，好像那天他的出現是一個意外，又或者是他做夢一般。
轉眼半個月過去了，唐亦琛的精神依然沒有絲毫的放鬆。
這段時間過得太平靜，太安寧了。唐亦琛更寧願相信，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而軒轅矅，一定有後招在等着他。那個後招——
着顧靜婷安靜的上了自己的車，發現她似乎有哪裡不一樣。
這些天每天他來接她的時候，她的臉上都是帶着笑意的。可是今天，她的神情卻是相當的不對。
她好像有心思一般，心情低落，臉上不帶一絲笑意。眉間甚至帶實在輕愁。
“發生什麼事了？”她的表情，真的不太對勁。
顧靜婷看着唐亦琛，搖了搖頭：“我沒事，我們回家吧。”
“你的樣子，可不像有事。”
他對顧靜婷還是很瞭解的。她個性堅強，好勝。從來是理智佔上風。傷春悲秋的事情，她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我真的沒事。”有事的是承麒，而她只是自責，自己幫不了顧承麒。、
哪怕她是顧承麒的姐姐。在面對生死的時候，她也是一樣的無力的。
“靜婷。”唐亦琛不喜歡她這個樣子。他喜歡她自信，果敢，時時散發着耀眼光芒。哪怕她有時候自負得幾乎囂張。他也不要看她現在這樣低落。
“開車吧。我真的沒事。”
唐亦琛深深的蹙眉，最終卻是一言不發發動車子離開。
顧靜婷看着北都的黃昏。馬路上還很熱，車子來來往往。
到處都是人，車。地球每天都在轉。可是卻沒有人會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子。
更不會知道，自己的生命會活多長。
也許，一場車禍，也許，一次意外，就可以要了人的命。
又或者，是一場感冒。
誰都不知道。宋雲曦只是一場感冒，上天就把她的生命帶走。
她離開了，活着的人，卻備受煎熬。
“亦琛，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怎麼樣？”
淡淡的話，恍若是自語般傳進了唐亦琛的耳朵。
他猛的踩下剎車。因爲動作太急，引得後面的車子差點就要撞上。
唐亦琛卻不管，瞪了顧靜婷一眼：“靜婷？”
說什麼死不死的，她今天真的不對勁。
不會是軒轅矅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找上了顧靜婷，而且威脅她了吧？
“我沒事。”顧靜婷只是心情低落，聽着後面不斷響起的喇叭聲，她扯了扯嘴角：“快開車吧，後面的司機估計都要罵人了。”
“靜婷。”唐亦琛想說什麼，後面的車子喇叭按得實在太厲害。他無奈，只好發動車子離開。
一路無話，回到自己的公寓。
顧靜婷一進門就往沙發的方向去，唐亦琛及時抓住了她的手。
“你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話？”顧靜婷其實那一句自語不過是有感而發。現在經過這一路，她一時有些想不起來。
“就是那句，如果你——”唐亦琛說不出那個字。
在承受過一次失去顧靜婷的痛苦之後，他覺得他根本沒有辦法承受那個字。
那個字對他來說，太沉重，太痛苦。在那個字面前，他覺得他是渺小的，無力的，甚至是脆弱到不堪一擊的。
“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麼樣？顧靜婷的話並沒有說完，唐亦琛已經將她用力的抱在了懷中。
他的手，那樣緊，那樣用力的抱着她。
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一般。
“靜婷，不要說這樣的話。我不許你再說這樣的話。”
“亦琛？”他抱得她好緊，她都要喘不過氣來了。可是她沒有推開他。內心深處，她也在思考，如果唐亦琛死了，她會如何？
她——
她發現，她也沒有辦法去面對那個可能性。
她還記得在美國的時候，軒轅龍一把唐亦琛推下去，她以爲他的生命有危險的時候。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整個靈魂都被人掏空了一般。
“靜婷。我不能。”唐亦琛搖了搖頭：“我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想，我可能會活不下去吧。”
顧靜婷的身體僵住，唐亦琛卻在此時加了一句：“我不是一個懦夫，我看不起自殺的人。如果有那麼一天，我想，就算我活着。也會像是行屍走肉一樣。活着，跟死了，沒有區別。”
他記得她掉下海時的那種痛。身體完全不由自己，整個靈魂，全部的意識。在那一瞬間，似乎都已經隨着她去了。
那種痛，那種心臟被人挖空的難受，這輩子，他都不要再承受第二次。
他的聲音很低沉，沒有刻意壓低，只是摟緊了她的腰，在他的耳邊近乎呢喃的那樣開口。
可是他話裡透露出來的，他內心深處，最茫然，最無奈，最不想面對，最痛苦的一面。卻已經表露無疑。
微微顫抖的聲音，緊緊箍着她的手臂。還有他那已經失去了正常頻率的心跳跟呼吸。
他在緊張，很緊張。爲了她的一句話而緊張。
顧靜婷的心，被深深地顫動了。她不過是隨口一說。他卻是這樣緊張。
“亦琛。”顧靜婷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讓他放開自己，可是唐亦琛卻不肯。
他將臉埋進了她的頸項，灼熱的呼吸，就那樣纏繞在了她的頸項處。
“靜婷，讓我抱你一會。一會就好。”
這段時間的表面的平靜，內心深處害怕會失去顧靜婷的恐懼。
對於軒轅矅一刻不曾放鬆過的警惕。全部的全部，其實都讓唐亦琛感覺到了極大的壓力。
他承認，對上龍堂，對上軒轅矅。他的底氣還差了一點點。
那強裝出來的不在意，對軒轅矅的恨，讓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的提議。
他不可能跟軒轅矅相認，也不願意接下龍堂家主的位置。
但是，他更擔心從來不按牌出牌的軒轅矅，會另闢蹊徑轉而對付顧靜婷。
這讓他在聽到顧靜婷說出那個字的時候，就變得格外的緊張。
“靜婷。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好好的。好不好？”
他從來沒有用這樣的口吻跟一個女人說過這樣的話。
顧靜婷是第一個。也將是唯一的一個。
顧靜婷的心口暖暖的，身體也是暖暖的，被他抱在懷裡，被他寬闊的胸膛包圍着。
耳邊是他沉穩而有力的心跳，掌心下是他健碩而溫暖的肌膚。雖然隔着一層薄薄的襯衫，她卻能感受得到，他結實的肌理。
他很在意自己吧？非常非常的在意，超過了他想像的在意。
“傻瓜。我會有什麼事？”
顧靜婷話是這樣說，腦子裡卻閃過了顧承麒陰鬱遍佈的臉。
如果有一天，唐亦琛也變成這個樣子——
“唐亦琛，答應我，不管如何，你都要好好的活着。活着，纔是最重要的。”
“你也是。”唐亦琛頗不放心的看着顧靜婷：“你也要好好的活着，不許讓自己有事。聽到沒有？”
“是，聽到了。”顧靜婷笑着，仰起頭，對上他專注的眼神：“我們都要好好保重自己，長命百歲。”
“好。”唐亦琛點頭，脣角上揚，帶着清淺的笑意。而他內心深處的擔心。則掩在那樣的笑容下。
軒轅矅，他應該是放棄了吧？
畢竟強扭的瓜不甜。他不想繼承龍堂，他強迫自己，也沒有用。
這樣一想，他放心了不少。再看顧靜婷時，眼裡最後一絲擔心也消失了。伸出手將她抱了起來，走到沙發上坐下。
“你還沒有說，你今天爲什麼心情不好？”
顧靜婷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簡單的把宋雲曦的事情說了一遍：“就是這樣。你不知道，我最近每次看到承麒，我都很難受，很壓抑。”
唐亦琛能理解那種痛。失去最愛的女人的痛。
更不要說，那個女人是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那樣的感情，從小開始培養出來的感情，絕對不是一般的情侶可以比的。
“痛苦，是肯定的，而且這樣的痛苦，別人是沒有辦法去幫他的。”除了他自己。
一說到這個話題，就沉重了。顧靜婷重重的點了點頭：“是啊。我每次都覺得很無力。其實雲曦離開，我們都很難受，可是最難受的，還是承麒。”
“你也不要想了。”唐亦琛其實也不喜歡看到顧靜婷這樣傷春悲秋的樣子：“我想，也許有一天，他會走出來，想明白的。”
“但願吧。”顧靜婷點了點頭。
“好了。不說了。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們出去吃？還是我給你做？”
“我們——”顧靜婷話才說一半，
唐亦琛的手機在此時嘀嘀兩聲，他接起了電話。
掛了電話，他的臉色有些變了。
“靜婷，我有點事情，要不我下次再陪你吃飯——”
“你忙你的事吧。”顧靜婷有點小失落。不過也知道這段時間唐亦琛爲了陪自己，很多公事都耽誤了：“我自己可以。”
“好。我馬上回來。”唐亦琛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這才離開了。
當他驅車趕回自己在北都的別墅，看到坐在客廳裡的那個人影時。唐亦琛有瞬間的閃神。
“你怎麼來了？”
那個坐在沙發上，一臉平靜的女人。不是向暖，又是哪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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