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我本將心向明月_第61章

腦海裡有一道聲音不斷的響起,離開這裡,陳眠,趕緊離開。

可她的腳,卻彷彿生出了釘子,生生將她釘入了地板,怎麼也邁不開,挪不動。

忽然,一個含着諷刺的聲音打破了一切的寧靜。

“你杵在門口乾什麼?”

陳眠錯愕地看着李敏慧極其不耐煩的臉,臉色刷地白了,就在此時,病房的門唰一下被打開,她下意識的轉身,正好撞上張益審視的目光。

“阿姨,您來了。”張益不着痕跡的收回視線,禮貌而客氣的和李敏慧問候。

“張律師也在?”

“聽說東子出事了,就過來看看。”

陳眠跟在他們的身後走了進去,李敏慧圍在牀邊是一頓數落,袁東晉也只是低聲應着。

袁東晉雖然是個花花公子,愛玩,很多時候脾氣還不怎麼好,但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孝子,也正是因爲這點,所以他們兩人的婚姻勢同水火,袁家也無人知曉,而袁家對於他花名在外這個事情,只當他玩心重,沒有鬧出大事也不過是說他幾句而已。

陳眠眼神頗爲複雜盯着他。

到底,他爲什麼要那麼護着汪予問?他的答案是什麼?

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真相,往往是殘酷的。

對於這種糾結的情緒,她心底溢出自嘲,真是自尋苦惱。

袁東晉調頭看着站在牀尾安靜垂着腦袋的女人,皺了皺眉,“傷口處理好了?”

陳眠回神,輕輕點頭,“嗯。”

坐在牀邊的李敏慧擰着眉不悅說道:“你怎麼回事?難得陪東晉出席一個活動,就招來這種晦氣!”

“媽。”袁東晉淡淡的打斷了她的話。

李敏慧到底是顧慮張益這個外人,收斂了情緒,只是她的不悅明顯掛臉上。

陳眠眉目平靜,不理會李敏慧的刻薄,溫溫淡淡的說:“住院需要蠻多東西,我回家收拾些過來。”

袁東晉淡淡的瞥了眼張益,“你的手受傷了,讓張益開車送你。”

“我打的就行,不用那麼麻煩。”

張益多精明的人,一下子就懂了袁東晉眼裡的意思,主動開口:“正好我沒什麼事,還是我送你吧,免得他不放心。”

陳眠想了想,同意了。

——

車子一路行駛,陳眠一直盯着外面,不知在想着什麼。

張益專注的開着車,或許是陳眠的存在感實在太強烈了,又或許是他心虛,憋不住的輕聲問:“袁太,那個……”

“叫我陳眠吧。”她對袁太太這個稱呼,並不歡喜,畢竟這個頭銜,更像是一個諷刺。

張益扭頭看了她一眼,心中暗自讚歎,不愧是跟袁東晉叫板的女王,畢竟是站在商場上廝殺的女人,身上帶着一股果斷凌厲的氣息,但偏生她氣質優雅淡然,反而柔和了那抹剛硬,恰到好處的溫婉和聰慧,讓她渾然天成的氣場格外迷人。

“你剛在病房門口很久了?”他是聽到李敏慧的話才跑出來的,結果就看到她,焉能不驚心動魄。

陳眠笑了笑,微微挑動眉頭,眨着眼睛反問他:“你是想問,你們的對話我聽到了多少?”

張益握着方向盤的手掌心直冒虛汗,訕訕的笑着,“我這人比較口直心快,有些話你不要當真。”他可不想害得人家夫妻關係不和啊。

“哦?其實什麼都沒聽到,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很好奇倆的談話內容了,你們是談論了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嗎?”陳眠側目睨着他,眼底是亦真亦假的笑意。

張益呵呵乾笑着,心底直罵娘,這女王果然是難應付。

“其實沒什麼,就是交代我幫忙查清楚這次事故的原因而已。”

“是麼?”陳眠心底冷笑。

張益搗頭如蒜,忙應聲:“是是是。”

“他常住的公寓你知道吧?先送我去哪兒吧。”陳眠心裡清楚,張益是不會回答她任何疑問的,再者,這種事情,除了袁東晉,他也未必清楚。

“知道,不過我不知道密碼……”

“……”陳眠擡眸,淡淡的瞥他一眼。

“要不,你給打個電話問下?”張益覺得袁東晉簡直就是安排了一件苦差事給他,欲哭無淚啊!

陳眠沒理會他,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過去,很快就收到回覆了。

六位數字躍進眼簾,她的瞳眸驟縮,捏着手機的手指一寸寸收緊。

到了公寓樓下,陳眠跟着張益上了樓。

站在公寓門口,她輸入密碼,滴一聲應而開,映入眼簾的裝修風格,再一次刺紅了她的眼。

【我希望以後自己的家,像一片天空藍一樣,這樣每天都感覺自由翱翔在天空下。】

是誰的聲音,甜膩膩的在遙遠的時空奔赴而來。

“怎麼了?”張益見她杵在門口不動,出聲問。

“沒事。”

步入客廳,簡單的掃了一眼,她找到主臥室推門而進,拉開窗簾,陰暗的臥室瞬間被照得透亮。

陳眠環顧四周,房間的基本色調也是天藍色,房間很大,乾乾淨淨,地板也也是一塵不染。

不經意的看見牀頭櫃上擱着一個相框,上前拿起來,是一張合照,上面有三個人,袁東晉、陶思然,還有她。

大學時代的照片,那天是袁東晉的生日,在一家豪華包間裡拍的,當時原本是他們倆的合照,陶思然害羞,強拉着她一起。

面無表情的放回去,她轉身進入衣帽間去給他收拾衣服,卻看見了半壁的女裝……

——

袁東晉目光落在汪予問裹着紗布的手掌上,眉頭一蹙,“你的手怎麼回事?”

汪予問擡起受傷的手,柔聲說:“沒事,拍戲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磨破了點皮,季姐有些大題小做,非要讓醫生用紗布裹着。”說話間,不經意的流露了小小的不滿。

一旁的季姐擡眼看了下牀上的男人,又掃了眼汪予問,神情淡淡的,“我也是爲你好。”

“季姐說的對,你是明星,身上不能留疤,不能大意。”

“我知道。”汪予問輕笑着,“看來我們真適合共患難啊,看,你傷了腿,我傷了手。”

袁東晉看着自己裹成豬蹄的腿,低笑了一聲,“最近你出門要多加註意安全,霍冰那小子發起瘋不知會做出什麼來,我已經安排了人在你身邊,也不需要太緊張。”

“有你在,我不擔心。”她輕聲說,“對了,陳眠呢?她不是應該照顧你嗎?”

說起陳眠,就不由得想起她那呆愣的傻樣,因爲太稀奇,所以太深刻。

袁東晉的臉龐就爬上了笑容,淡聲說:“她回家收拾一些必需品,一會就來。”

正說着,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

陳眠走了進來,手裡領着一個袋子,身後是拿着行李箱的張益。

她看了一眼牀上的袁東晉,而後將視線移到一旁的汪予問和季姐的身上,溫婉淺笑,“汪小姐,季經紀。”

“袁太太。”汪予問漂亮的臉蛋掛着無懈可擊的笑,眉目之間均是柔和。

這個女人不是天生演技太好,就是骨子都會作。

陳眠直接走到牀邊,放下手裡的袋子,“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我隨便買了,這一頓將就吃吧。”

袁東晉擡眸看着她,發現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微卷的黑髮也披在肩上,帶着幾分溼氣,本就不大的臉襯托得愈發小巧。

她動作靈活的將袋子裡的打包盒一個個擺出來,然後側目看向他,秀眉一擰,“啞巴了?”

“我不要在牀上吃。”袁東晉眉峰緊蹙,薄脣緊抿。

陳眠淡淡瞥他一眼,不理會他無理取鬧的臭毛病,直接將小餐桌往他面前一推,語調溫涼,“不在牀上吃,那坐地板吃?”

“噗!”站在一旁的張益忍不住笑出了聲音,卻被袁東晉橫了一眼,悻悻然移開視線,嘴角依舊有一抹明顯的弧度。

這女王就是女王,與衆不同,張益想。

這時,自陳眠進來開始就被無視成透明人的汪予問,笑了笑,說:“東晉有潔癖,別說在牀上吃東西,就是在他的車上吃,他都會攆人,不如到那邊的沙發上坐着吃吧。”

病房裡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片刻,陳眠似笑非笑的看着袁東晉,“是麼?”

一句話,很輕,落在耳裡,卻很重。

她認識袁東晉十三年,當初年少時,一顆少女心撲在他身上,做盡了輕狂愚蠢的事情,情竇初開的年紀裡,她早就研究過這個男人了,所以他身上有哪些毛病,她會不清楚?

陳眠覺得搞笑,她汪予問到底是多急切,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個婊?要不要這麼賤?

汪予問無辜的看着他們奇怪的表情,小聲應着:“是呀。”

季姐在娛樂圈裡打滾了十多年,最會察言觀色,發覺氣氛不對,立刻出聲:“袁總,我們一會還有個通告,時間也差不多了,先走一步。”

說罷,伸手碰了碰汪予問的手,眼神示意她適合而止,汪予問也不是愚蠢的女人,遂從椅子上站起來。

“東晉,那我們先走了。”

袁東晉嗯了一聲。

等病房的門合上,陳眠轉身對張益說,“既然袁總有潔癖,那就麻煩張律師將他搬到沙發上吧,免得影響他的食慾。”

張益視線投向一言不發的男人,用眼神詢問他的意思。

袁東晉早就黑着一張臉,陰沉沉的,語氣有些衝,說:“不用了,我就這樣吃!”

陳眠眉梢一揚,脣角一勾,涼涼的說:“不要勉強自己,免得噎着了。”

“你放心,噎不死!”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了蹦了這麼一句。

等他吃完,陳眠收拾了東西進了一旁的浴室,張益坐在他身旁,語重心長,“東子,其實女王挺好的,你若真打算跟她好好過日子,聽兄弟一句勸,跟那些女人都斷了吧。”

張益和袁東晉在國外做交換生那一年認識的,當時陳眠也是一名交換生,不過因爲陳眠性子看着挺冷,所以他跟她的接觸並不多,可每回他們出去喝酒,來接袁東晉的人,都是她。

其實除了袁東晉,誰都看得出來陳眠的心思,但偏偏那個男人不知是裝不懂還是真不懂,一直把人家一個大好的姑娘當兄弟,而這個女人也真心能忍,冷靜而沉默的陪伴,需要就出現,不要就消失。

彷彿她的感情,真的只是她一個人的事情,與別人無關。

他們結婚的時候,張益震驚了很久,畢竟他記得袁東晉一直有一個糾纏不清的初戀女友,誰知道最後的新娘竟然是陳眠。

可誰能料到婚後的男人竟到處拈花惹草,陳眠卻視若無睹,那些女人找上去,沒一個能站到便宜。

也是因爲她戰無不勝,非常榮幸的獲取了女王這一稱號。

其實稱陳眠爲女王,一點也不爲過,她冷靜自持,優雅淡然,在商場上她遊刃有餘,在家庭裡,對這段滿目蒼夷的婚姻,她忍隱不發,上流圈子那羣男人都對袁東晉欣羨不已。

她太冷靜,太獨立,宛如一個女戰士,自強不息。

可今天,張益卻發現,其實陳眠細心柔軟,理智而富有教養,骨子裡住着一個小女人。

她告訴袁東晉晚餐是隨便買的,可他看得出來,她打包的每一道菜,都是袁東晉愛吃的,甚至細心得吩咐餐廳菜裡不要下蔥和蒜——因爲,袁東晉十分反感這些玩意的味道。

一個女人如果不是真的愛這個男人,誰會記得那麼詳細?

“怎麼?讓你護送一趟,你就向着她了?”袁東晉陰陽怪氣的說。

“她是個好女人,你惜福吧,別等到失去了才後悔。”作爲朋友,他言盡於此。

袁東晉瞥了他一眼,不鹹不淡的說:“你可以回去了。”

——

陳眠搬了張椅子,抱着一本書跑到了病房陽臺外面看得聚精會神。

病房裡很安靜,袁東晉拿着鋼筆坐在牀上接過周錦森遞過來的文件,簽了一份又一份,只聽得見刷刷的聲響。

簽完一份,他擡頭遞給周錦森,眼角餘光不經意就瞥見了陽臺外面安靜的看書的陳眠。

傍晚的夕陽漸漸沉下去,天邊青灰色逐漸擴散,她微低着頭,長髮撥到一邊,露出半張臉蛋,鋪了一層金色的餘暉,修長的脖頸彎成一道柔和的弧。

袁東晉一時間看癡了眼。

周錦森發現他走神,順着他的視線望去,斟酌了半響,說:“袁總,剩下的也不是很急,要不今天就到這?我明天一早再過來?”

袁東晉這才收回視線,讓他離開。

他在牀上躺下,重新看向陽臺,長時間的注視,環境靜謐,不知不覺中他就睡着了。

陳眠回到病房時,就看見他闔着眼簾睡得很沉,脣角還掛着淺笑。

空調還開着,室內的溫度有點低,她走過去,幫他蓋上被子,不料這輕微的動靜,卻把他給弄醒了。

一雙湛黑的眸子,靜靜的注視着她,讓她莫名的心慌。

她雙手撐着牀邊要站直,哪知他忽然伸手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扣着她的後腦勺輕輕一壓,四片脣瓣便貼到了一起。

陳眠難以置信的瞪着眼前巨大的俊臉,眼底掀起波瀾壯闊的涌潮,正要掙扎,但他並未深入動作,脣突然離開,但兩人的距離極近,只要一動,就會碰上。

他低沉的嗓音,沙啞的厲害,鎖住她看似平靜的眸子,說:“陳眠,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鬆手。”兩人的呼吸太近,屬於男人的濃烈氣息源源不斷的傳來,攪得她的腦子無法保持理智和清醒。

“回答我。”他置若罔聞,固執的要她一個答案。

四目相對,他能清晰的聞到屬於她身上的那股女人清香,在充滿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裡,格外的好聞,而那長髮垂下,掃在他的手上有些癢。

袁東晉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素淨的臉,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承受不住他灼人的視線,她垂下眸子,抿着緋脣,有些生氣的說:“你這樣抓着我很不舒服,先鬆開!”

她已經被他熾熱的呼吸掃的耳根都燒了起來,再不離開,她怕自己接下來會徹底沉淪下去。

“我手肘有傷口,這樣長時間使力會痛。”她又補了一句。

這一回,袁東晉果然放開了她。

陳眠馬上彈開,遠離了他。

“我是瘟疫嗎?幹嘛躲那麼遠?”她防備的姿態讓他覺得很刺眼。

陳眠伸手將一旁的椅子拉過來,然後與他面對面坐下。

“這叫安全距離。”

他倒沒繼續跟她爭執這個,斂着眸色,湛湛望着她,說:“你的答案呢?”

陳眠動了動脣,眼裡透出沁涼的溫度,“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突然就想跟我重新開始,好好過日子了?”

“我們本身就是夫妻,難道要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

一輩子?陳眠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說什麼?”她的嗓音低低沉沉的,有些乾澀。

“好就一個字,不好就兩個字,嘴巴一張一秒鐘搞定,你很難回答?”

陳眠緘默,然後沉沉緩緩的說:“袁東晉,你和汪予問是什麼關係?”

袁東晉臉色微微一沉,垂下眼眸,半響,他說:“如果我說,我跟她什麼都沒發生過,你信嗎?”

“我信。”

她的答案,反倒令他怔楞住,心房莫名的一暖。

“爲什麼信?”他聲音微啞,微沉。

“因爲,你沒必要欺騙我。”

因爲不愛,所以沒有必要,這就是原因。

她足夠理智,足夠勇敢,可以明確自己愛他,同時也很清楚他不愛她。

他故意痞笑着,一張俊臉湊近她,“袁太太,你愛我嗎?”

莫名的,他想聽到她的回答。

她盯着他的眼睛,良久的緘默,目光很坦然,“以前是愛,現在,不知道。”

這份感情消磨太久,她不知道所謂愛,還剩幾分,這是實話。

聽到這樣的回答,心中莫名地失落,他斂住笑,問:“那麼,你的答案呢?”

良久的沉默,他聽到她溫溫淺淺的說:“好。”

兜兜轉轉這些年,他逼着她穿了一層又一層的僞裝,壘起一堵又一堵的牆壁,只爲了防止那個名爲袁東晉的毒藥侵蝕。

可在這一瞬間,她選擇相信一次。

袁東晉,這一回,即使你是裹着蜜糖的毒藥,我也心甘情願再吞一次。

——

陳眠一身職業黑套裙,踩着高跟邁進中瑞大廈的大門。

“啊!對了!”走進電梯,方言想起一件事,“中瑞這邊剛通知我,他們總經理,也會參與這次會議。”

“中瑞的總經理?”陳眠對着電梯的鏡子整理儀容手,笑容清淺。

“嗯哼!這一次的項目中瑞這邊很重視。”

電梯到達所在樓層,陳眠率先步出電梯,“希望不會再出岔吧。”

在秘書小姐帶領下,兩人順利進入會議室。

陳眠和中瑞市場銷售部總監打過招呼,剛落座,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一身西裝筆挺,邁開長腿,步履從容沉穩,身後帶着兩人緩緩踱進會議室,清俊的面容一如初見。

【這位是中瑞集團新任總經理,溫紹庭先生。】

陳眠舉着文件夾擋住臉,低聲咀咒,“見鬼了!瘟神!”

進警察局的那筆賬,她都沒來得及跟他清算!

方言狐疑:“老大,他似乎在看你?”

“沒準是看你!”陳眠皮笑肉不笑瞪他一眼,重新端坐好。

“陳總監,這位是我們總經理——溫紹庭。”中瑞的姚經理爲二人做介紹,“總經理,這位就是新圖的策劃總監陳眠。”

溫紹庭諱莫如深地看着她,一雙溫漠的眼睛如同一口枯井,深不見底,又隱隱的似乎卷着幾分譏誚的味道。

陳眠如川劇變臉似地換上職業的笑容,從位置上站起來,禮貌性伸出右手,心裡默默的補了句,尼瑪死麪癱,死瘟神!

“溫總經理,我們又見面了。”一個又字,她咬得極重。

溫紹庭淡漠睨着她,莫名地蒙上一層蠱惑的色彩,不帶一絲溫度的眸光落在陳眠臉上,自動忽略了她話裡磨牙的味道,握上她白皙的手,“陳總監,幸會。”

他寬厚冰涼的手指觸碰上她的指尖,陳眠輕輕一握,迅速鬆開,彷彿對方是一種病毒。

陳眠收回手重新落座。

姚經理接到示意眼神,開腔,“陳總監,你們可以開始了。”

陳眠起身,走到投影儀前,從容不迫將U盤接上電腦,動作熟練而利落的點擊鼠標打開文件。

她擡頭,微微一笑,溫軟的嗓音在麥克風中淺淺淡淡的迴盪在會議室裡,“江城這幾年的經濟發展迅猛,許多投資流入,房產業明顯升溫,競爭也隨之激烈,而中瑞的這期項目……”

溫紹庭神態慵懶坐在皮椅上,一手扶着下頜,一手隨性搭在會議桌上,目不轉睛地盯着在會議桌前侃侃而談的陳眠,微涼的眼眸深沉的晦暗。

她穿着高檔的職業套裝,經典的黑白搭配,濃密的黑髮盤成髻,看着優雅端莊,緋色的脣瓣一翕一動,不疾不徐地,吐字清晰,站在臺上,手裡捏着一支筆,時不時的在投影幕上滑動着。

她柔和的眉宇間是一抹淡淡的英氣,淺笑低吟間,又透露出細細綿綿的柔軟,舉手投足之間的優雅淡然,令人爲之沉溺。

專注,認真,一絲不苟,是她給他全新一面的認知。

溫紹庭眉梢微動,眼底有着欣賞。

這個女人……

還真是每次見面都能如此與衆不同。

“下面請看……”

忽然,她的聲音消弭,笑容凝固。

偌大的會議室裡安靜的彷彿一根針掉下都能聽到“叮”地一聲。

頁面上跳出來的不是策劃內容,而是,穿着泳衣性感妖冶的美女寫真照……

陳眠不用擡頭,她都能想象到下面坐着的人,是一副什麼樣的神色。

掌心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液,滑膩膩的,她的神經也高度緊繃着。

她定了幾秒,並未急着關掉那圖,反而是站直了腰桿,鎮定地微微一笑,目光環顧了在座的人,掠過溫紹庭一成不變的臉,溫溫淡淡的說:“這個效果圖還不錯,諸位的疲乏都驅除了,那麼,我們繼續往下講……”

自信從容,巧妙的化解了所有的尷尬,也化解了工作失誤帶來的不良後果。

溫紹庭沉靜無波的眸子,微微漾動,脣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

笑,極淺,幾不可聞。

終於解說結束,她隨手放下手裡的筆,“各位有什麼建議或者疑問可以提出來。”

這個策劃案,很好,再者陳眠的演說精準到位,所以一時間沒人有異議。

姚經理是一直負責配合這個項目策劃的人,對於陳眠給出的方案,也是很讚賞,但見溫紹庭沉着眸光似乎在思考,便小心翼翼的問:“總經理,您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或者修改的地方嗎?”

溫紹庭擡眸凝向臺上的陳眠,性感的薄脣徐徐掀動,低沉醇厚的嗓音微冷,瞬間攫住人的神經,“廣告語,換一個。”

六個字,擲地有聲。

——

辦公室裡。

陳眠冷若冰霜的站在辦公桌後,眼神凌厲。

她算得上是一個好脾氣的人,溫靜的臉時常掛着淺笑,可就是這樣的人,生氣時不動聲息,倨傲冷然,那與生俱來的壓迫氣場,絕對令人心驚膽顫。

方言跟在陳眠身邊三年了,平日裡有些吊兒郎當,但工作上卻是十分可靠的夥伴,兩人合作一直很有默契,這種失誤,第一次出現。

“是我的疏忽。”發生這種事情,他責無旁貸。

“資料你放在哪的?”事情已經發生,再生氣也是枉然,但這起因還是要追查,以絕後患。

“昨晚檢查完以後,鎖抽屜裡。”方言不無懊惱,回想起今天會議上那一刻,若不是陳眠反應靈活巧妙,估計就出大問題了。

她疲倦的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調監控查一下。”

“我知道。”

下班前半小時,準時接到袁東晉的電話。

“什麼時候過來?”男人的嗓音帶着漫不經心的慵懶。

她擡眼看了下時間,“我在上班。”

“沈易航讓你提前半小時走,是會很大的虧損?”

“如果你的員工天天給你提前下班,你會不會虧損?”這幾天他每天準時電話催她提前下班,蠻橫得讓她無言以對。

“你老公住院了,你需要照顧,這個理由足夠嗎?”

“……”

“陳眠,你能不能走點心。”

“我真的很忙,你不要鬧脾氣了,先這樣。”說完,她毫不客氣掐斷了電話。

醫院裡。

袁東晉聽着電話裡的忙音,眉宇間隱隱覆蓋着一層陰霾,手機被他捏在手裡,成了可憐的發泄品。

張益靠在門邊上,不慌不忙地補刀,“對別的女人你倒是耐心十足,怎麼對象換了女王,你就束手無策?”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束手無策?”

張益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兩隻。”

袁東晉冷睨着他,抿脣不言。

“你這是鬧什麼彆扭?她工作忙,你又不是不知道。”張益在踱步進來,在一旁坐下。

袁東晉擡眸,扯着脣冷哼,“感情是我打擾了她工作?”

他是因爲誰才躺在這裡?難道他這個老公,還比不上她那份工作來得重要?

“袁東晉,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袁東晉默然望着他,然後聽見他戲虐的口吻,說:“一個吃不到糖亂髮脾氣的孩子。”

“……”

陳眠終究是因爲擔心那個男人亂髮脾氣,提前下班了。

到了醫院,她沒有馬上去看袁東晉,而是去找袁東晉的主治醫生,到了門口正要敲門,裡面有人在說話,讓她頓住了動作。

“陶醫生怎麼關心起袁總的傷勢了?你們是朋友?”

“嗯,他以前幫過我很多,所以我纔來問問看。”

“原來是這樣,還真沒想到你竟然會是袁總的朋友。”

“那宋醫生,沒事的話,我先回去工作了。”

“好的,你去忙吧,袁總的傷勢不嚴重,不用擔心的。”

“那就麻煩你了。”

陶思然拉開門走出來,一轉身,陳眠的身影猝不及防出現在她眼前,她被嚇得“啊”一聲倒退一步,撞到後面的牆壁上。

她是完全沒有防備,心臟跳得很快,怔楞的站在那裡。

陳眠只是溫靜的看着她不說話。

走廊裡很安靜,遠處隱約傳來細碎的動靜,過了半響,陶思然才張口出聲。

“小……”她剛開口,又驀地頓住,改口叫了聲,“袁太太。”

“怎麼?怕我?”陳眠溫潤的臉龐有些淡漠,聲音微涼,微冷。

陶思然靠在牆壁上,一雙手青筋微突地緊緊攥着白大褂,被揪出了深深的皺褶,她幾乎不敢直視陳眠的眼睛,有種被人拆穿的難堪,一時無法接她的話。

陳眠脣角勾起一抹清淺的弧度,溫靜的臉龐帶着淺淺的冷意,有些隨性地站在走廊裡,審視着陶思然的神色,單刀直入的開口:“他受傷,你這麼緊張,怎麼不去探望一下,我想,他應該很期待見到你。”

袁東晉住在頂層的VIP病房,開始那兩天總是吵着要下樓呼吸新鮮空氣,陳眠考慮到他的傷口不宜亂動,拒絕了他的要求,這樣一來,陶思然不主動上去見他,他們自然是沒機會碰見。

她的話,讓陶思然的眼睛驀地睜大,臉色唰地一下蒼白幾分。

良久,她垂着頭,低聲道,“我不會見他。”

“不見他人,卻偷偷來關心他的傷勢。”陳眠淡淡的笑,眼底的溫度一寸寸涼下去,“陶思然,你不覺得自己太惺惺作態了麼?”

陶思然倏地擡頭看着陳眠,死死咬着脣,眼裡瀰漫上一層晶瑩的水光,欲言又止。

陳眠脣畔的笑開始冷下去,“如果真打算一輩子不見他,要跟他老死不相往來,那麼,你又何必回來。”

字字句句,直白犀利。

“難道就因爲你們,我就一輩子背井離鄉,拋下我媽不管嗎?”她忍着要掉出來的眼淚,低聲反問着。

陳眠沒有回答。

陶思然覺得自己壓抑得快要呼吸不過來,挪動腳步越過陳眠要離開。

“陶思然。”陳眠沒有轉身,清冷的叫住她,

陶思然下意識的停下腳步。

只聽見陳眠說:“你應該明白,別人的東西我不稀罕,但是屬於我的東西……寸步不讓!”

陶思然開始覺得呼吸不順暢。

她當然知道,一直都很清楚,也明白自己爭不過,也沒想過要爭。

“袁太太,你多慮了,我只是站在一個朋友的角度去關心了一下而已,沒有其他的意思,你放心,我不會見他。”

走廊上腳步的聲音漸漸遠去直至消失,陳眠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屬於我麼?

推開病房的門,看見袁東晉靠在牀上百般無聊的看着新聞,陳眠踱步上前。

“晚餐想吃什麼?”

袁東晉挑眉,不痛不癢的掃她一眼,“不是說要工作?”

“給你買份粥吧,你昨晚胃病又發了,吃粥易消化。”說着就拿起手機撥了訂餐電話,“喂……”

下一秒,手裡的手機被奪去。

陳眠原本有一個好心情,但碰到了陶思然,她的好心情被破壞了,連帶看着袁東晉都覺得有氣,居高臨下睨着他,伸出手,“還我。”

看着她微冷微沉的臉色,他說:“不過是讓你提前一點下班,不樂意可以不做,既然做了,現在又板着臉色給誰看?”

陳眠眉目溫靜地盯住他的臉,“這裡除了你能看,我還能板給誰看?”

“陳眠,你就非要跟我吵架嗎?”

“我不想跟你吵架,所以,手機還我!”

袁東竟不動,望着她,目光一轉不轉,“你到底在發那門子的脾氣?”

陳眠瞧着他無辜坦然的臉,就覺得胸口一股氣,怎麼撫都撫不去,着實難受得很。

“我沒有,手機給我吧,你不吃我也餓了。”陳眠忽然就泄了氣,軟下了聲音。

“不用叫送餐了,媽叫老李送過來了,一會就到。”

“哦。”她在一旁坐下來,懨懨的應了聲,就不再說話。

袁東晉見她臉色不太好,對她招手,“過來。”

“幹嘛?”

她爬起來,走到他身邊,卻被伸手一把拉着跌坐在牀上,然後寬厚的掌心覆蓋上她的額頭。

陳眠微微一怔,心頭驀地一暖,剛的壞情緒奇蹟般的消去,眼神柔和看着他。

“沒發燒,到底怎麼了?還要去讓醫生檢查一下。”他蹙眉。

她低聲溫軟的說:“我沒事,只是工作上出了點問題,有點累了。”

“那叫你早點下班你還給我擺臉色?”他垂眸睨着她。

“總是提前下班會影響不好,你身爲領導不也是以身作則嗎?”還真愛計較,她暗暗嘟嚷。

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兩人的對話就此結束。

——

晚飯結束後,陳眠獨子一人下樓去散步,夏日傍晚,太陽幾乎西歸沉去,餘熱的浪潮尚未消退,但很多人在走動着。

她接到了秦桑的電話。

“貞貞準備要結婚,本來我答應陪她去試婚紗的,不過臨時有事,你幫我陪她去吧,反正你也有過經驗,更適合。”秦桑那邊有些吵,似乎是在酒吧。

貞貞是秦桑的表妹,很直爽的一個丫頭,跟秦桑完全不一樣,陳眠跟她關係也很不錯,以前讀書經常一起出去玩。

“什麼時候,我看下有沒有時間。”

“後天下午吧。”秦桑避開酒吧的人潮往安靜的角落走去,“具體的時……”

“怎麼了?”那邊忽然安靜下來,陳眠蹙眉。

“陳眠,你猜我看見了誰!”秦桑忽然變得激動無比。

“誰?”

“陶思然!袁東晉初戀的陶思然!她居然回來了!”

陳眠睫毛顫了顫,“我見過她了。”

“什麼?”秦桑一愣,“你們見過了?她回來幹嘛?找袁東晉重溫舊夢嗎?”

陳眠“……秦桑,你說這樣的大實話,該抓去蹲牢才行。”這個女人就不能顧及一下她的感受?

“啊!對不起,忘記你是他老婆了……”秦桑笑了笑,忽然又說,“不過你貌似不用擔心啊,陶思然居然跟男人來酒吧啊……”

陳眠正要開口說話,小腿上忽然被什麼撞了一下,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她回過身低下頭,看見了一位氣質不凡的老婦人跌坐在地板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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